/ 四 /
    车晓林开车载吴江和朱钢再次来到水口村找林积忠,林积忠看到他们又来了,预感到可能有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他,因此脸色变得沉郁,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袭上心头。
    吴江看出了林积忠的担忧,但是,关于林一峰已经死亡的消息迟早都得告诉他,于是调整一下思路,如何能更婉转地说出来:“林大爷,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您,希望您要挺住。”
    “嗯,我这辈子子失去了两个至亲,都挺过来了,我会接受咬牙挺住的。”林积忠点点头。
    “您的大儿子林一峰已经过世了,请您不要过于悲伤。”
    “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采用科学技术证明死者就是林一峰。”吴江觉得没有必要说如何通过dna比对,确认林一峰死亡,因为林积忠肯定不知道dna是什么东西。
    “他死在哪里?”
    “死在五宫山的牛角坳一个盗墓洞里。”
    “怎么会跑到松荫县人的山里去?难怪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我们根本没想到他会跑到邻县的山里去,他从来没有越过黄亭县的山界,莫非是中邪了吗?”他觉得不可思议,同时感到恐惧,那是对神秘力量的敬畏。
    “我们用百度地图测出水口村到牛角坳只有4公里,翻过五宫山头,往下走不过半里就到了牛角坳,如果他看到牛角坳有厚朴,他极有可能去,世上没有鬼神,更不存在中邪之说,应该是他自己走到那里去的。”
    “不,我不相信,会不会有人在山上把我儿子打死,把他背到牛角坳埋掉,这样我们就找不到尸体了。”林积忠思维清晰,竟然会提出与吴江他们不同的想去,但是,他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因为砸死林一峰的石头就在盗墓洞里,谁会打死林一峰之后,背上尸体和石头一起扔到洞里呢?这不是加重自己负担吗?
    “有可能。我们要把凶手找出来,还您儿子一个公道,让他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您觉得谁有可能杀害您儿子?”吴江没有提出反驳,只要找出凶手,不管是什么猜测。
    他皱着眉头陷入沉思,额头上皱纹更深了,想了一会儿说:“只有丁东亮对我儿子有意见,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丁东亮是谁?哪个村的?为什么对您儿子有意见?”
    “他是本村人,唉,这事说起来丢人,我儿媳妇于海花被他强奸了,我儿子和儿媳妇不服,把他告到村委会去,在村主任和村书记的调解下,赔偿给我们两万元,他非常不服气,当着我一家人的面说总有一天要杀了我儿子。”
    “现在他人在哪里?”
    “在镇上开了一家宾馆,应该在镇上吧?”
    “还有别的人对您儿子有仇恨吗?”
    “没有,我一时想不起来,我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唉,人真的不敢老啊,老了就犯迷糊。”他拍了拍脑门。
    “林大爷,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如果您想到有用的线索,请给我们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吴江把名片递给他之后,准备起身离开。
    “吴警官,你别走,我想同你商量个事,你可不可以把我儿子的骨头还给我,我们要把他埋在林家的坟地去,好让他和他妈团聚。”他眼巴巴地望着吴江,可怜兮兮的样子。
    “对不起,现在还不行,要等到案子破了以后,才可以让您拿回去。”
    “那让去看看他行吗?”
    “行,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只剩下一副支离破碎的骨头。”
    “哪里话?他是儿子啊,哪怕看见一根骨头我心里也会觉得舒服些。”
    “好,随时欢迎您来刑警队看他。”
    他们走出林积忠的家,问林发志知不知道于海花被丁东亮强奸的事。他说不知道,因为他才当五年的村主任,之前都在福州做生意。
    但他知道丁东亮开的宾馆在哪里,他有丁东亮的电话。吴江叫他打电话给丁东亮,问他在哪里。林发志便给他打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丁东亮说他在镇上的大发宾馆里泡茶,问他要不要去他那儿喝茶。
    林发志说他们马上过去。
    水口村属于丘山镇管辖,水口村离丘山镇不过7公里,开十几分钟车就到了大发宾馆,丁东亮一看林发志带了三个不认识的警察来,微微一愣,疑惑地问:“林主任,他们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他们松荫县的刑警,找你调查林一峰失踪的事,请你配合他们工作。”说完就走出丁东亮的客厅。
    丁东亮身材高大,虽然已经过了50岁,但是依然英气逼人,身穿一身笔挺的西装,更加衬托他的伟岸,像一个标准的军人,也许他曾经当过兵,他有着棱角分明的五官,豪爽的气质。
    “你好,我们是为林一峰的事来找你的,听说你和林一峰有仇,这是真的吗?”吴江问。
    “谈不上什么仇,把他当仇人我会看不起自己,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他就是一个小人,我从心底看不起他。”他边说边低头去换茶叶,他们来之前有几个人在丁东亮客厅里泡茶闲聊,他们来了之后,全部走了。
    “听说你强奸了于海花,赔了她两万元,你不服气,扬言要杀了林一峰,有没这回事?”
    “我不知道有没有说过,那么多年事我早已忘记了。”
    “可以把你强奸于海花的事说一说吗?”
    “强奸她?我当时是水口村首富,大把女人往我身上扑,我有必要为了女人犯法吗?现在我这座七层楼的宾馆价值200万,还是水口村的首富,我这种人须要强奸一个村妇吗?何况我是退役军人,军人是很守规矩的,犯法的事绝对不做!”他愤愤然地说。
    “那你怎么愿意赔偿于海花两万元?”
    “都怪我酒后失身。事情不这样的:那天我进城办事,在车站遇到于海花,因为是同村人,我就邀请她一起吃晚饭,吃完晚饭之后,朋友请我们去唱歌,一直唱到12点,之后又去吃夜宵,又喝了很多酒,我朋友不让我开车回家,就在鸿运宾馆开了一个房间让我睡。
    “我朋友误以为于海花是我的情人,就安排她和我一起睡在一张床上,我喝醉了,看见她一丝不挂地躺在我身边,很冲动地和她发生了关系,她并没有反抗,而且很配合很享受的样子。
    “醒来后,她竟然伤心地哭起来,我心很软,哄她说会对她负责的,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她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决不推辞。结果呢,她竟然隔三差五地来找我借钱,我开始都给她,因为钱不很多,也就几百几千之内,就这样,我先后给她借去了两万多。
    “有一天,她乘我老婆不在家,跑到我家里来向我借一万元,我一听就生气,我又不是银行,哪能填得了她的无底洞?我说没钱,她就开始指责我不讲信用,说好要对她负责的。
    “我不为所动,她见我铁了心不借,开始用各种脏话污辱我,我从来没有那么窝囊过,热血开始沸腾,冲上去把她按倒在床上,左右开弓地连掴她几耳光,她哭着跑出去,跑到村委会去找村支书,说我强奸她。
    “当时的村支书管道明早已觊觎她的美色,站在她的一边,竭力帮她,管道明把我叫到会议室去,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她向我借钱,我不肯借,她就跑到村委会来告我强奸她。
    “管道明说我说谎,既然没有强奸她,为什么她的脸上有五个手指印?身上衣服的扣子都被扒光。我说我是打了她,但是没有扒她的衣服。每个村干部在管道明的授意下,都站在她一边。
    “最终,我只能自认倒霉,因为如果他们报警,我可能要被拘留,我是个要面子的人,不想在公安局留下有污点的档案,于是,我同意赔她两万元摆平这件事。事后,我当然不服气,当着正沾沾自喜的林一峰和于海花的面说总有一天我要杀掉他俩。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于海花和林一峰设下的陷阱:原来于海花那天看见我开车进城,她就坐车到县城,等我办完事走出林业局,她故意在林业局门口与我偶遇,直到吃饭、唱歌、开房睡觉。
    “这个女人心机深不可测,从此以后,我就想离开水口村,因为村干部都眼红我买山林挣了不少钱,可是从不去孝敬他们,我知道自己没有势力,于是离开水口村,来到镇上发展,到如今有了这家宾馆,我得感谢她设下的陷阱,否则可能还在水口村生活。”丁东亮很欣慰地说。
    “可是水口村人都说林一峰非常老实本分,怎么可能那么有心计?”
    “林一峰外表看去是老实本分,但是内心去是个狡猾的家伙,于海花更不是个好东西,要不,她怎么会无故上我的床?”
    “这只是你的说辞,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们也没办法去证实。”
    “可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可以去问水口村人,除了林积忠那一家,看谁会说我是个强奸犯?村里每干一件大事,我都会捐款,这20年来,我为水口村和困苦的村民捐款不下30万,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他淡淡地说,并不为自己是水口村的首善自傲。
    吴江想问他2006年8月29日他在哪里?但一想这样是强人所难,如果他挨过来问吴江当时在哪里?他也回答不出。
    “林老板,请问2006年8月29日你在哪里?”没想到朱钢问了。
    “这……这不是为难我吗?”
    “也不是为难你,如果你记得就告诉我们,不记得我当然不会勉强你。你能帮我们想想吗?”
    “我要去看看日记,我在部队每天都会写日记,退伍之后,还保持着原来的习惯,但是没有天天写,不知道那天有没有记日记。”
    他站起来,走到书架边,掏出钥匙,打开中间的抽屉,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2006年的日记本,然后打开日记查看,没有8月29日的日记,但是有8月30日的日记。
    日记虽然是30日写的,但是记录了29日的事,原来那天上午他陪另外三个来买木材的老板在远大宾馆打麻将,吃完午饭后,他们继续打,但是打到快到吃晚饭时,有人举报他们在宾馆里赌博,被民警抓进丘山镇派出所,每人罚款3000元,还被关了12个小时,到第二天天亮才放回家。
    吴江仔细观察了日记本,发现写字的墨水是陈旧的,日记本的纸已经发黄,甚至很脆,轻轻一动就被撕裂,可以证明书写时间已经超过9年以上,但是,如果丁东亮是凶手,他可以把字迹做旧,比如用色水染旧法、栀子和红茶染旧法。
    但是,派出所的档案有记录,丁东亮把字迹和日记本做旧没有意义,到派出所一查就知道他是否说谎。
    他们来到丘山镇派出所查档案,档案管理员找了一会儿,便把当时的抓赌笔录找出来了,笔录上确实记录了当时丁东亮被抓到派出所罚款,还有其他三个温州的老板也被罚款,这是丁东亮不在犯罪现场的铁证。
    他们重新回到丁东亮的办公室,想叫他提供线索,丁东亮一下从嫌疑人变成了线人,非常开心,他笑着说:“其实最有可能杀害林一峰的是于海花现在的老公卢明亮,于海花真正爱的是卢明亮。于海花和卢明亮是初中同学,在初三那年他俩就谈恋爱了,我是他俩的同学,这点我非常清楚。
    “但是,于海花父母嫌弃卢明亮家里穷,不同意,而更喜欢勤劳的林一峰,于海花不听父母的,坚决要嫁给卢明亮,可是于海花的母亲收了林一峰的订婚礼金,不可能退还,她母亲一气之下,喝下半瓶农药,幸好及时被送到镇医院抢救,才逃过一劫。
    “于海花在万般奈何之下,终于同意嫁给林一峰,但婚后俩人感情不好,经常跑到城里或者镇上和卢明亮幽会,这事大家都知道,可能林一峰也知道,但他宁愿戴绿帽子,也不愿意离婚。
    “所以,如果于海花想和卢明亮一辈子在一起,只能暗中把林一峰害死,凭林一峰的脑子绝对斗不过于海花和卢明亮。说实话要防一个与你同床共枕的人是没法防的。
    “结果,林一峰失踪三个月之后,于海花就和卢明亮结婚了,尽管林积忠一家人坚决反对,但是于海花平时善于巴结村领导,她还是顺利和完成了自己的愿意。”
    “他俩现在也住在水口村吗?”
    “没有,一结婚他俩就去长江摆摊卖衣服了,听说现在在长江买到了房子和车子,比我还成功,他俩在一起,只要好好合作,没有什么干不成的,这也许就是爱情的伟大吧?”他嘴角一扬,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嘲讽。
    “哪怕杀人放火?”朱钢问。
    “闲谈莫论人非,我可没有这么想过。”
    “你是他俩的同学,应该有他俩的电话吧?”
    “我没有,他们发达了,哪看得上我这乡巴佬?同学已经过去34年了,人情是经一起时间冲刷的。林发志应该有他俩的电话,上次林发志去省城检查身体,就是他俩接待他的。”丁东亮又给他们递茶,这已经是第五泡茶叶了。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茶香。
    朱钢看太阳快下山了,便结束了询问,开车回到松荫县,准备第二天去长江找于海花和卢明亮。
    他们已经从林发志那里要来了他夫妻俩的住址和手机号码。凶手会是于海花和卢明亮吗?如果是他俩,又有什么证据呢?不管怎么说,先和嫌疑人接触是非常必要的。因为他俩确实有杀人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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