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出，殿内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他二人。
    皇上的目光不由变得柔和。
    深幽的双眸忽然闪动，他率先对眼前恬静柔美的女郎勾了勾手指，“幼微，过来。”
    瑶光听话地走了近去，她刚一动，就被他抓住了纤细的手臂，轻轻一带就纳入了怀里。
    “怎么了？”君曦环住她，低声问。
    “给朕讲讲，什么书让你如此担惊受怕？”
    以致于她要屏退所有人，单独和他谈一本书。
    他们贴得太近，她袒露在外的脖子上，都已经沾满了他的气息，他一说话，就感觉到那里麻麻痒痒的。
    瑶光浑身一颤。
    这……完全不是说正事该有的姿势。
    以前她不曾意识到这样有什么问题，他们是夫妻，说话亲近很正常。
    但自从听了别人说她迷惑皇上之后，瑶光心里就觉得别扭了。
    “君曦……”
    “嗯。”
    “你觉得我在迷惑你吗？”瑶光思忖再三，还是决定问出来。
    她的存在是否干扰了他的判断。
    君曦何其敏锐，一听就发现了这话里不对劲。他立即松开了她，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这么问？”他沉声道。
    “可是有人说你的闲话了？”
    君曦的脑子迅速运转起来，开始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回宫来找他，为了一本可能是禁书的事情。莫非是她想发书，但遭到人阻扰，说她若不是她是皇后，有皇上宠着她，像这种书根本就应该被烧掉？
    想着是这个可能，不待她回答，君曦就皱起了眉，摇头，极为严肃地说：“幼微你不能这么想的。”
    “于私，你是朕的妻，你不迷朕，难道还要迷别的男人去？于公，你是皇后，当你以母仪天下为己任的时候，又何谈迷惑二字？”
    一个嫔妃，一个宠妃或许可以这样想，但他的皇后不能这么想。
    这么想，就没把自己当作和他一起管理天下的人看。
    君曦捏起她的脸蛋，惩罚意味很明显：“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许再问朕这种话。要是你的想法不行，朕会直接拒绝的。”
    “你自己倒是想想，朕拒绝你的时候还不多吗？”
    瑶光被他这样一说，还真认真地回想了一番。
    是，他拒绝她的时候真的很多……
    以前他不让她在外人面前牵他的手，她想要留他过夜他也一大堆理由，在江南时也是，除非她主动说希望他留下来，他一刻都不会多待。
    瑶光这时候很有理由相信，他遣散后宫的行为，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不想要了，而非为了她。
    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一点都不会让自己吃亏啊。
    瑶光心里舒畅了一些。
    她没有迷惑他，她没有干扰他，真好。
    “你笑什么？”君曦忽然搂住她的腰肢，贴近自己。
    瑶光不告诉他，抬起脸，一双瞳眸亮晶晶的，“没什么，我就笑。”
    她不说，君曦也不强求，想着肯定没甚好事，一定是想到自己以前怎么待她的了。
    他微微用力，碰了碰她的额头，也笑道：“傻瓜，以后别再问这种话了。”
    “嗯！”
    不问了。
    或许是她笑得太灿烂，或许是她那声“嗯”应得太勾人，情不自禁地，君曦低下头，吻住了她。
    瑶光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子，脑子里晕晕的想，到底是谁迷惑谁？
    她本来是要和他关上门来说正事的。
    她让太监宫女们出去，也是想要和他讲讲假说的内容的。
    不是为了缠上他，沉醉在他的热情里的……
    某个皇上也好不到哪去。
    相比那晚上的浅尝辄止，今夜的亲吻更让人迷醉。
    好久，君曦才呼吸急促地放开她，舍不得地又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紧紧地抱住。
    “幼微，这次算。”他轻声说。
    瑶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色通红。
    忘了是多久前，他想亲她，就故意问「我有多久没亲过你了？」
    她回答说，「桃李三千的时候强吻过一次。」
    那次不算。
    这次算。
    *
    两个人别扭了一会儿，瑶光终于回过神来，扯了扯他宽大的袖袍，难为情地说：“君曦……我那个书可能真的是禁书，你要不要先看看？”
    “你已经带来了？”
    “嗯，带来了，我去拿给你？”
    “等下，让朕再抱一会儿。”
    “好，再抱一会儿。”
    君曦没想到自己就美了一下，接下来迎接他的却是一本比四书五经还厚的天文书。
    如假包换的天文书。
    他看到上面的书名时就傻眼了，《地球运行假说》……
    地球是个什么球？还会自己动？
    瑶光在一旁贴心地给他讲，一页一页地替他翻，“看不懂没关系，我们不急，慢慢来。”
    这才刚入夜，他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呢。
    君曦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
    少时念书都不曾有过的慌乱，这些完全超乎他理解范围的东西，得逐个逐个地接受。
    “你们还真是能折腾。”最后他发出了一声感叹。
    “当初你给夏泽他们买这个又买那个的，就是为了研究这些？”
    瑶光点头，“是。”
    “去利城不是私奔，而是去看这个百年一见的天狗食日？”
    瑶光又点头，“是。”
    君曦猛然就握紧她的手：“对不起幼微，朕脑子进水就废后。”
    瑶光笑嘻嘻地摇头，“没事，废后挺好的。”
    君曦失神地望着她。
    受不了她这样笑，她有一颗无比宽容的心，也无比的包容着自己。
    君曦突然凑近了，扣住她的后脑，又想亲她。
    瑶光急忙躲开，“皇上你专心点，看书呀！”
    “书哪里有你好看？”
    瑶光：“……”
    她发现君曦皮起来真的很欠！怎么教个皇上比教夏泽还累？
    他那十年书白读了吗？
    “书中自有颜如玉。”她扣了扣纸面上的字，拿出了教书先生的气势来，一脸严肃地说。
    君曦摇头笑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但这本没有，朕确定。”
    他其实已经前前后后地都翻看了一遍了，只有各种各样的天体，没有颜如玉，更没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就这么一本探究天际星体的书，怎么可能会是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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