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是为了她而遣散后宫呢？
    瑶光不知道，君曦从来没和她提过这事。
    官方的口径只是为了自上至下的厉行节俭，和皇后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也没和她说过一句像“为你遣散了后宫，重新接受我”这种话。
    瑶光回宫去找他时，他还想着送走她呢，怎么可能是为了她？
    江南的酒甜甜的，口留余香。
    瑶光放下酒杯，微微摇头道，“不是因为我，他这样做只是自己想。”
    至于他为什么想，瑶光就不清楚了。
    “皇上的心思一向难以揣摩。”她补充道。
    君曦的想法有时候真的莫名其妙，即使瑶光和他自小相识，也搞不懂他。
    “不说他了，我们品我们的酒吧。”瑶光道。
    出了皇宫之后，再谈及她们共同的男人，总觉得奇奇怪怪的，瑶光更希望嫔妃们都有自己的生活。
    德妃并不介意，她不论在皇宫内还是在皇宫外，都对皇上没太多感情。
    相比而言，她对皇后和范贵妃的感情要深一点。
    喝酒，就避免不了地会回忆起往事。
    德妃回顾起皇宫里这两年，有时候觉得要不是她们的皇上是这样一个冷淡性子，或许后宫早你争我斗打起来了。
    怎么可能会像此刻这般平静，出宫了还能相互照应？
    因为皇上态度冷淡，因为皇上并不偏爱某一人，因为皇上不过问后宫，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宽容大度的皇后娘娘处置，她们才有得已过了几年清闲的日子。
    外人看起来的一片祥和之景，对于瑶光和君曦这两个当事人来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内心有多苦。
    君曦曾经和她说，“你是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我们在这个位置上，自然要比别人承受多一些。”
    瑶光如今是更明白了一些，为什么要不争不抢。
    她发自内心地，想看范贵妃无忧无虑的样子，也非常想要谢峥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确实没什么好争抢的。
    当你知道这片天地都是你的时候，满脑子就只会想，如何让这片天地下的人都幸福。
    “德妃你知道吗，我以前太爱他了。”瑶光酒后忽然对德妃说。
    太爱他了，容不了他一点点的不好。所以就在内心的纠葛中，反复折磨自己。
    幸好现在她想开了，她依旧爱他，但同时也把爱分给了别人。
    眼里已经不仅仅只有一个男人了。
    有很多人，她都要希望他们快乐。
    德妃酒后也说了一大堆话，“娘娘，我终于看明白了，皇上冷淡归冷淡，但他对您的感情对和我们的是不一样。”
    这大概就是发妻和妾室的区别吧，男人自古以来在这上面，都非常拎得清，
    “也不知道是谁给惯的毛病。”德妃哼声道。
    瑶光哈哈地大笑，“是，就是惯的。”
    她不想再提男人了，抓住德妃的手，两眼泛着晶莹又清澈的亮光，“德妃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温柔含笑，脸颊绯红，说话慢悠悠的，一双醉眼笑成了月牙。
    “我叫瑶光，长孙瑶光，不过君曦叫我幼微，他们叫我淮安。”
    “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不想再德妃德妃地叫了，一点都不亲。
    德妃也醉态十足，冷淡的眉眼上也染了几分红晕，她扬了扬眉，“娘娘想知道我叫什么？”
    瑶光重重地点头，一字字地说，“嗯！想知道！”
    德妃贴到她耳边，温热醇香的酒气弥散地吐了吐，轻声软语地说：“娘娘，我好像是叫小甜甜？”
    啊？
    瑶光迷蒙的醉眼睁大，红润的唇瓣里低低吟着那三个字，小甜甜……
    德妃你的小名原来是叫小甜甜吗？
    “那可能就是叫小娇娇？”德妃晃了晃头，“我记不清了。”
    说完，拿起杯子继续喝酒，管它是小娇娇还是小甜甜呢。
    瑶光又和她碰了一杯酒，“小娇娇，你的名字可真好听。”
    “好听是吧，我也觉得。我就应该叫小娇娇的。”
    ……
    两个疯女人不知道喝了多少，行宫里的婢女把她们各自送回房时，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瑶光睡了一会儿，酒醒了些，但也没完全醒，头还胀胀的。
    乌黑浓密的眼睫时不时的睁开，又闭上，睁开又闭上。
    她觉得自己还能喝。
    这段时间周围都是男人，她不想饮酒，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醉醺醺的样子。
    但一碰到德妃那个酒罐子，就管不住啦，她总是能勾起自己喝酒的欲望。
    为什么呢？
    哦是了，她知道了，喝酒的时候她想到君曦了。
    那个总是气她、令她伤心的男人，她便想要接着酒劲发泄一顿。
    恍惚间，瑶光发现有人在夜里进来了，来到她的床前，坐下。
    瑶光睁开眼，见到来人，笑吟吟地勾住他。
    “君曦你来啦！”
    “我真是醉了，刚还在想你呢，你就来了。”
    他还在皇宫里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一定是她醉了，眼花了。
    君曦轻抚着她的通红面颊，掌心瞬间有了微微的热意。
    “你到底喝了多少？”他沉声问，一进来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酒味。
    近了她的身更是，这扑面而来酒气缠绕着他。
    瑶光枕着他的手，就笑看着他，不说话。
    君曦的语气瞬间软下来，还是担忧的要说，“以后少喝一点，嗯？”
    “你和德妃一喝就醉，一喝就胡言乱语。”
    还在外头的时候，听见婢女们说娘娘们醉得不省人事，他担心极了，二话不说就进来看看。
    瑶光摇头，脸颊磨蹭着在他掌心，笑道：“不要，我没醉。”
    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罪。
    君曦无奈地拉她起来，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廊轻声哄道：“幼微，我们喝点醒酒茶再睡，这样直接睡去对身子不好。”
    “可是君曦……我的头好痛，起不来……”她的细指扶着两鬓，频频摇头，就是不想起来。
    扶起她来，又还要再倒下去。
    她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了，她的脑子也是，不受控制，开始说着和下午一样的胡话。
    “君曦，我发现好像也叫小娇娇，怎么办？和德妃撞名字了。”瑶光苦恼地抱住他的腰，煞有其事地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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