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的时候,顾冉从叶肖处得到了承诺,也就回国养胎,不过这次她选择和杨依一起住,叶肖会回去看她们。
叶肖去看顾冉,但也只是坐坐安抚一下顾冉,他总说工作忙,没一会儿就要走,顾冉想留却也知道留不住。如果他的心在这里,他是走不掉的。孕妇是不能哭的,可顾冉从怀孕到现在眼泪就没断过,心情也从未愉悦过。可叶肖已经给了她承诺,她也不想逼叶肖。
顾冉对沈黎真得够客气了,她作为一个妻子,面对丈夫的不忠,她不吵不闹,面对她眼里的“抢夺者”——沈黎,也是向来很客气,从未说沈黎一句不好,更从未对家里人说过这边的事。可她是一个女人啊,她还能怎么做呢?
顾冉不知道的是,叶肖并没有陪着沈黎,他太累了,在沈黎和顾冉之间,他找不到平衡点,时常让他身心俱疲,除了工作可以让自己放松。
叶肖每次回来都会给沈黎带东西,吃的或者玩儿的,但沈黎总是有些木讷,不怎么回应他,但是叶肖也并不计较,只是下次依然会带。
杨依总是想尽办法地刺激沈黎,把叶肖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拍给沈黎看。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脑子特别乱,一整天都懵懵的,晚上睡不好,她总要吃很多安眠药才能闭上眼睛,白天状态更不好。
“你是个孤儿,应该明白一个孩子有多需要父母!”杨依指着沈黎说。
“我……我不是,”沈黎防备的眼神看着杨依摇头,她现在警惕性很高。
“我求求你,离叶肖远一点,行不行,非要看叶肖妻离子散你才开心?人家有妻子,有孩子,你非要赖在这里干什么,你想要什么你说啊,”杨依的耐心耗尽,脸色狰狞。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不要,我真的不要。”沈黎看着杨依的脸,满是惊惧,慢慢低下头喃喃自语。
“你就是个害人精,就不能离我们家远一点儿,那么多的男人,你缠着别人行不行?”近乎狰狞的面孔,让沈黎感到害怕。
“我不是,我不是害人精,我不是……”沈黎反驳,可她没有别的可以反驳的,她不喜欢这样,她不想看到杨依,“你是坏人,我不跟你说话,叶肖不让我跟你说话……”沈黎精神在此刻还保持最后的清醒,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跑,跑进了房间,锁上了门。
不知道杨依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等沈黎醒的时候,窗户外的天还是黑漆漆的,星星点点的亮着。沈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安稳完整的一觉了,最近更严重,习惯性失眠,睡着后也很容易醒,能连续睡三四个小时已经不错了。
沈黎站在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苍白病态的人,语调恍惚到发轻的问了一句:你这辈子过过好日子吗
沈黎拉着陆琛的袖子向前跑,跑了好远,站在了一个路口,沈黎不知道该去哪里。沈黎现在就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她不知道前路如何,她以前做的那些决定好像都是错的,所以她现在不幸福是自找的,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了。她突然觉得和聂臻在一起也挺好的,但是转念一想,这辈子,自己已经是这样一个残缺的人了,还是等下辈子吧,下辈子再好好的跟他在一起。
沈黎给陆琛打电话问他去不去光明院,陆琛自然应允。
可能,只有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沈黎才能忘却所有烦恼,开心的笑。
从光明院出来,沈黎转身问陆琛:“接下来,该去哪儿啊?”
“这个世界这么大,哪个方向都可以,想去哪里都好。”陆琛的眼神里给她的是安全感。
得到了陆琛肯定得回答,她像一个孩子一样笑着朝前继续跑去,跑得实在累了,沈黎停在了一个公园里。
陆琛跟上沈黎,却看见沈黎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一个方向,陆琛看去,是一家三口在玩儿游戏,小孩子从秋千上摔了下来,爸爸妈妈赶紧抱起孩子一直在哄。
如果,如果我不是孤儿,我受了委屈,是不是也会有人抱着安慰我?
母亲早就去世了,而父亲……当亲生父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连认识都不认识,现在她哪里知道黎邵鸿的下落。
沈黎说想去皇城喝酒,她本来是要给阿钰打电话,但是阿钰说他刚到北京,准备去爷爷家过年。
原来,又快要过年了啊?
沈黎说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但是陆琛不放心,就陪着她在皇城里一醉方休。
“陆琛你知道吗,我……”沈黎并没有看陆琛,嘴角扯出了个微笑,努力笑出声,却呛出了满眼的泪,“我想死!”
如果死了,这一切一切就都彻底完结了,她就再也不用这么难熬了。她想下辈子重新开始,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里长大,有父母,最好有哥哥,然后遇到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人在一起,然后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听到沈黎的话,陆琛惊住了,他没想到沈黎竟然会……
沈黎比叶肖强大,这是陆琛一直以来的想法。叶肖实力很强,强悍如他,这么多年,除了聂臻,他几乎没有遇到过对手,也很少有人可以打败他。但是他心理不够强,抗痛苦的能力也不强,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活在愧疚与痛苦里无法自拔。沈黎不一样,不管沈黎遭遇怎样的境地,她都是从容不迫的面对。打得赢就打,打不过低头认输,想要的努力去争取,得不到的也不勉强,她永远都在努力让自己过的快乐。可强大的沈黎在遇到叶肖之后,选择放弃了自我,沉浸在与叶肖的感情里无法自拔。那样一个爱笑的人硬生生被逼成了精神失常。
沈黎努力让笑容灿烂,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脸,眼眶中的泪水在灯光反射出晶莹的亮光,“我活得好累啊,我才二十三岁,怎么就觉得活了好久好久……”她用手臂撑起自己的头歪了歪脸,透过玻璃酒杯,迷离的眼神中有的尽是悲伤和苍凉。
看着她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泪水在她疲惫的脸上划出两道泪痕。陆琛的心像是猫爪了一样疼,他想伸手去帮她,但是想要抬起的手在犹豫了几秒后,无力放下,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真后悔那时候没有听你的话,为什么明知道这样的结果还是执迷不悟,为什么,为什么啊……啊?”长久的委屈和痛苦如潮涌来,终于爆发,如洪水决堤,山崩海啸席卷而来。
陆琛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委屈地这么让人心疼,能够让人感同身受地去感觉到她的生不如死。但是而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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