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斯来电话是说最近学会没有什么事,问王超在哪里?想和王超出去散散心。
王超回答道:“我在南昌,你想去哪里?”
郭圣斯想了想说道:“就去你老家,怎么样?”
“那好啊,就到我家乡——宜乡看看怎么样?你坐动车来南昌,我到南昌西站来接你,然后直奔宜乡!”
“行!”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怎么样?”
“行,明天就明天。”
陈萍问道:“你要和谁去宜乡?”
“湖北中南公路学会的。”
杨洪说道:“看样子王总和湖北公路系统的关系不错啊,你在那里帮我们推推酒井怎样?”
杨洪话音刚落,王超就看见李伟平偷偷向杨洪眨了下眼睛。
王超立即明白了,就笑着对杨洪说道:“不好意思,湖北已经有一家做住友的代理商,李伟平同志希望你去找他做代理,我就不掺和了。”
李伟平听了有点尴尬,就岔开话题问王超:“你刚才说白志明是跨区域销售的祖师爷是怎么回事?”
王超笑道:“你想听?我就跟你说一下吧。”
李伟平听完后,只是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这样啊。”
陈萍笑道:“李总,我这边你放心,绝不会通过我们王总扰乱你湖北市场的——”
后来酒桌上再也没谈正事,四个人三瓶酒大家喝了个尽兴。
李伟平和杨洪第二天上午就到直方大公司拿着代理的有关资料辞行了。
送走这两个客人后,陈萍问道:“你湖北的客人今天什么时候到?”
“十点就到南昌西,我坐一下就去高铁站接客,带他们到宜乡玩了以后再问他还想去哪里?”
“王超,如果方便的话,我也想去可以吗?”
“你去干吗?”
“一是看看你怎么和公路人打交道?二是我公司开在江西,作为东道主也应该尽尽地主之宜啊。”
“呵呵,真是好兄弟,知道我荷包里的钱不多要帮我承担一点。”
“又来了,你叫穷的反应真快!”
到了九点钟,王超当着陈萍的面向王可音辞行:“可音,这次我带陈萍出去,一定不让他喝一滴酒。”
王可音冷笑道:“我要是信了你的话,母猪都会上树。”
“那你就等着母猪上树吧。”王超嬉皮笑脸地说道。
在公司门口,王超看到陈萍坐在他儿子陈龙开的车上,就说道:“我车上坐得下,开两台车不怕耗油?”
陈萍说道:“我这是suv,是给你那红旗开道的,和领导出行,要把场面拉出来的。”
王超笑道:“到底是当过领导的人,什么都想到场面,可惜我这红旗不带话筒啊。”
于是王超的车跟着陈萍车的后面来到了南昌西站。
算到出站的时间,王超对小赖说道:“你在车上等,我去接下客人。”
“你在车上等,我去接。”小赖说道。
“你级别不够,老老实实在车上呆着。”王超开着玩笑道。
王超走下车,把陈萍一起叫上来到验票出站的地方。
一会,王超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到了郭圣斯,只不过跟着郭圣斯旁边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定睛一看,原来公路学会秘书长毋忘我老先生也来了。
王超喜出望外,赶紧迎上前握手道:“欢迎二位领导,来到红色的土地——江西。”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王超对陈萍说道:“你真有先见之明,幸好多开了一辆车,否则五个人坐一辆车就挤了。”
陈萍帮毋忘我提着拖箱自我介绍道:“领导,我是王超的战友,请多加关照。”
“哈哈,我也当过兵,是你们的战友喽。”毋忘我笑道。
听领导说他也当过兵,陈萍倍感亲切,就问道:“你也当过兵,是什么兵?”
“民兵,武装民兵。”
毋忘我一本正经说出这话,就把大家都逗乐了。
王超向坐在后排的毋忘我和郭圣斯问道:“两位领导,到了宜乡先去哪里?”
郭圣斯说道:“先到你们宜工厂。”
“到宜工厂?我们厂里不生产了,去看什么?”王超纳闷道。
“我在位那几年,没少帮你们卖宜工装载机,却连宜工厂大门都没有见过,你说我该不该去?”郭圣斯说道。
“该去该去,小赖,定位宜工!”王超笑道。
这时毋秘书长问道:“王总,你怎么在车上还戴帽子?”
王超就把印有卡特logo的棒球帽摘下来,装出一副可怜相对郭和毋说道:“前些天我在武汉被人打了,缝了八针!”
“怪不得这段时间没有你的音讯,原来是和别人打架去了,还挂了彩,这是谁下手这么狠?”郭圣斯说道。
“说起来都丢人,以后再说吧。”王超说道。
说着说着,一会车就驰上了沪昆高速。
小赖的车开的很平稳,一下就让两位客人睡着了。
王超先发了一条短信给前面开道的陈萍,要他直接把车开道宜工厂,然后开始给辛艺发微信:“艺,我已经离我们的家乡越来越近了,可惜你不在宜乡。唉,没有你在的宜乡,真有说不出的滋味。”
一会辛艺就回复了:“超,我理解你的心情,自从你昨晚告诉我你今天会去宜乡,我就很后悔为什么不早点离开厦门和你在宜乡见上一面。超,陪朋友去宜乡要让他们高高兴兴来,高高兴兴回。”
王超回复道:“知道,这回陈萍也和我一去,喝酒的时候我会要他代我喝,我保证一滴酒都不喝。”
辛艺回复道:“如果我信了你这句话,是不是母猪也会上树?”
王超看到这句哑然失笑,心想王可音和辛艺骂人的话怎么都是一样的?
到了宜乡快一点多钟,陈萍开车引到体育馆附近的“回家吃饭”餐馆。
王超心里骂着这个死陈萍,哪里不好去非要来这里吃饭。
“回家吃饭”餐馆,就是当初陈玉请王超和辛艺吃过的地方,对了,陈萍那次也在。
当初有辛艺在旁边,王超心和眼都在辛艺身上,对这家餐馆倒没注意到什么。这回来了,不免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家餐馆的装饰风格还是别具一格的。
陈萍在路上就预定了该餐馆的包厢,是一个叫”姐姐屋里”的包厢。
毋忘我坐下后对王超说道:“大家都累了,中午就不喝酒了,随便吃点开个房休息,然后再去你们厂看一下,行吗?”
王超看了一下郭圣斯,郭圣斯说道:“看我干什么?领导怎么说就怎么做。”
于是王超就对站在旁边倒茶的服务员说道:“点菜!”
但服务员说道:“我们这里是看菜点菜。”
王超不愿动,就随口报道:“辣椒炒肉、辣椒炒鱼尾、辣椒炒螺蛳肉、辣……”
郭圣斯一听急了:“喂喂喂,你搞么名堂,怎么都点辣菜?”
王超两手一摊,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道:“我们宜乡厨师你要他不放辣椒的话他不会做菜的。”
“好,辣椒我爱吃!”毋忘我笑道。
“我信了你的邪!才不相信你们宜乡厨师只会做辣椒菜。”说完他对陈萍说道:“走,你带我去点几个菜。”
郭圣斯他们出去后,毋忘我对王超说道:“说起来我家祖籍也是你们江西人啊。”
“那你老家在哪里呢?”王超问道。
“是吉安那一块。”
“如果您想去看的话,我们这一次就去看一下?”
“再说吧。”毋忘我回答道。
一会儿,郭圣斯和陈萍就点完菜回来了。但陈萍胳膊里还夹着一瓶四特酒。
王超说道:“领导不说不喝酒吗?”
“他不喝我们喝,馋死他!”郭圣斯坏坏的笑道。
但酒还是四人平分了,毋忘我也没怎么推辞。
郭圣斯点的是铁锅炖鱼、蒸腊肉、清炒黄瓜和黄花肉片汤,加上王超点的那三个辣菜,六个人吃正好。
在喝酒时王超发现毋忘我吃辣椒还真行,一双筷子就没有离开过辣椒菜。再看看郭圣斯,已经是辣得满头大汗了。
吃完饭走出“回家吃饭”餐馆时,王超回头看了一下当初他和辛艺坐的那个位子,此时那有两男两女正坐在那把酒言欢……
陈萍登记的酒店是红林大酒店,在宜乡是一所高档的酒店。
把客人安排好以后,陈萍对王超说道:“回宜乡了,今晚我就跟儿子回家去住,看看老爹老妈。这两张房卡给你和小赖的。”
王超说道:“整个标间就行了,干嘛开两间。”
要是以前,王超肯定要单间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该省点就省点。
但陈萍却说道:“你一个这么大的老总,我好意思安排你住标间。不过话说回来,是可惜了那张大床,要是辛艺在你就正好颠鸾倒凤了。”
王超听了骂道:“小子诶,你安排到’回家吃饭‘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对陈玉野心不死?”
陈萍吓了一跳,赶紧看了一下四周,看到陈龙和赖文正半躺在大堂沙发上聊着天就心安了说道:“你声音小点不行吗?我都跟你说过了,什么陈玉李玉的,我这辈子是不会再想诗与远方的事了,我呀,这辈子就让王可音长期霸占算了。”
“哟哟哟,长期霸占,好像挺委屈似的。”王超讥笑道。
随后他俩就到车上聊了一下江西直方大以后如何发展的事情,聊着聊着,小憩一会的毋忘我和郭圣斯就走出酒店大门了。
两部车很快就开进了宜工的大门。
把车停下后,王超走下来放眼一望,但见以前的车间、办公大楼都没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幢幢正在建设的商品楼……
眼前的工地,让王超甚觉满目凄凉!对他来说,他想看到的是发出机器轰鸣的车间和播送上下班音乐的大喇叭……然而这一切不复存在了。
王超对紧随其后的郭圣斯说道:“郭总,你看,这就是我们当年的宜工!”
郭圣斯看了后抓了一下头说道:“可惜了,一座为我们湖北公路做出过贡献的企业毛都看不到了。”
“看这个场地、这个规模,你们宜工当初为什么不把眼光放长远一点,生产一些公路、市政养护设备呢?”毋忘我惋惜的摇头说道。
陈萍苦笑一下对毋忘我说道:“领导,当初我跟公司领导说了,虽然宜工是靠装载机起家的,但和柳工、龙工、临工这些装载机大鳄比是不行的。我曾建议生产一些适销对路的产品,比如环保、路面养护机械,但领导说这些东西体量不大,不适合我们这种国家大型二类企业,要做就做挖掘机和装载机……”
陈萍话还没说完,就听有人叫他:“陈萍、陈萍……”
陈萍左右一看,没看到谁在叫他,这时王超把陈萍的脸一板,指着一个小摊子说道:“是那摊子上的人叫你。”
陈萍和王超移步一看,才看清是朱光新坐在摊子那里和三个老翁在打扑克。
陈萍马上从荷包里掏出一盒九十多块钱的“智圣出山”分发四根给这四个人。
朱光新拿出陈萍给他的烟嗅了嗅说道:“这烟别说我没抽过,我摆烟摊子见都没见过啊。陈萍,最近在哪发财?”
陈萍嘿嘿一笑,指着王超说道:“跟着王超混口饭吃。”
“还混口饭吃,我都看见了,都坐红旗来了,还混口饭吃,谁信?我知道,王超在湖北是混出来了,听说都是亿万富豪了……”
朱光新说这话时,正眼都没看一下王超,让王超感到好不自在。
可这朱光新的嘴还刹不住地说道:“陈萍,你们是不是带着开发商来买地盖房子啊?我家正好还没拆……”
朱光新说话酸溜溜的,依着王超和陈萍的性格,是不想花时间和他唠叨的,但他俩都想到朱光新毕竟是以前的老领导,就相视一笑摆出一副奉陪到底的姿势来和朱光新叙叙旧了。
陈萍先说道:“瞧你说的,我们哪有本事当开发商买地。这回是带几个老朋友看看以前的老宜工现在怎么样了?”
“这有什么看头,都剩下不值钱的残砖断瓦了——王超,你说是不是啊?”
朱光新突然转向王超说话了,害得王超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接话道:“哦,朱片长……你……你现在还好吗?”
“好不好你都看到了,同样都是搞销售出身的,你们坐着小车兜风,我们却坐在小板凳上卖烟打扑克。唉,这世道不好说哦。”
王超挤出一点笑容说道:“朱片长,厂里不行了,但我们还得努力活下去。现在大家生意都难做啊。”说着王超也从荷包里拿出黄鹤楼1916分发给朱光新和那三位老翁。
朱光新接过王超的烟又嗅了嗅,说道:“难做还抽1916,这一百钱一盒的烟我只听说过。唉,不过话说回来,从小我就发现你王超脑瓜子好使,所以我就要你多锻炼一下,先把你搞到海南,再把你放到湖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果然你成为我们销售科最有出息的了。”
王超听到这话愣住了,心想还有这样脸皮厚的,但转而一想,得得得,人家都到这个境况这个年纪,不跟他计较了,于是说道:“谢谢朱片长的栽培,我……我烟带得不多,这盒你先抽着。”说完把手上的1916递给了朱光新。
这时有人“解围”了,三个打牌的老翁其中一个叫道:“老朱,还打不打?”
而王超又听到郭圣斯的叫唤,就对朱光新说道:“朱片长,朋友在叫我,你们玩,我们以后改日再聊。”
说完就和陈萍向朱光新挥一下手,走了。
还没走几步,王超就听到朱光新在身后说道:“他们两个,以前在广东都是我的手下……”
当王超准备叫陈萍开车带路离开宜工厂时,却看到陈萍蹲在地上擦着泪花在笑。
王超问道:“傻乎乎的你笑什么?”
“哎呀,我会让你们笑死的,搞半天那个姓朱的还是你的伯乐啊?”
“好了,别笑了,下一步去哪里?”王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