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托白日的福，不是他，我哪能用上这么高档的办公桌椅啊。”王超用手摸着能照出人影的大班桌面感慨完了以后，坐下来点燃一根烟，对着门外叫了一声：“张晶，叫他们一起进来开个会。”
    不一会张晶就领着四五个人进来，依次在办公室里的长沙发上坐下。
    这几个人都是表态愿意留在直方大公司的。除了石磊、张晶、刘小芳王超认识以外，其他的人王超见都没见过，于是王超要他们自我介绍一下。
    介绍完毕后王超说道：“你们都是白日招聘来的，又在白日手下干了一段时间，我想必你们跟他有一定感情……”
    这是一个叫毕磊的插嘴道：“王总，我们以后跟着你干！”
    “呵呵，谢谢。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意思是说，从私人角度来讲，我尊重你们和白日的感情。但现在我来了，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得朝前看。也就是说，我通过你们公司要发展壮大，你们通过我，自然要发财买房子汽车。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这几个人听了面面相觑后，会心的笑了。
    刘小芳见他们只笑不说话，就以老大姐的口吻说道：“王总人挺好的，我和我老公从海南跟他到这里，对我们像家里人一样。放心，跟着王总不会吃亏的。”
    这时毕磊问道：“我们在这里继续做的话待遇会变吗？”
    “以前白日给你们什么待遇？”
    “工资五千外加提成。”
    作为做挖掘机业务的这待遇不高也不低，但对做装载机来说就有点偏高了。王超想了一下说道：“我说话很直，你们不要见外。我可能不会在挖掘机和装载机方面做更大的投入了。没错，我以前是做装载机出身的，但装载机这东西利润很低，你们如果做下去，我还真担心你们在武汉买不起房子汽车。我想你们思路是不是要开阔一点，把精力投向路面设备呢？——要想富，先修路嘛，我觉得做路面设备前景比较大。”
    “路面设备是指压路机吗？”毕磊问道。
    “是的，还有摊铺机、铣刨机、沥青拌合楼这些。”王超回答道。
    “那待遇呢？”毕磊又问道。
    “做我们这行，一般是低工资高提成。所以你们的工资会适当降一点。”
    “这样那我就不干了，因为我没做过路面机械。”
    说话的是坐在张晶旁边的另一个业务员，刚才他介绍了他的名字，但王超记不住了，就说道：“既然你不想做了，那我尊重你的决定。现在虽然是十二月八号，但我给足你一个月工资，你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了。”
    王超话刚说完，那业务员就低头走出办公室了。
    除了石磊和毕磊，屋子里还剩下两个业务员，只见一个叫曹峰的犹豫一下说道：“王总，我和冯政愿意留下来。只是路面设备我们没做过，到时还要请你教教我们。”
    “曹峰，这你就想多了，王总不教你卖路面设备，他公司也发展壮大不起来是。”石磊笑道。
    就这样，直方大公司就留下了刘小芳、石磊、毕磊、曹峰、冯政和张晶。
    这个结局王超比较满意，因为他乐观地想，留下来的将是会尽心尽力为直方大工作的员工。
    说实在的，白日这家伙虽然不上道，但他所聘请的这眼前几个员工却个个挺精神，只要稍微一点拨，是很容易进入路面设备这个行业的。
    眼下顾云海正对王超没有一只过硬的营销团队颇有意见，明天把他叫来看一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想到这些王超说道：“明天我叫维特根公司的顾总过来，让他培训一下你们的业务知识。你们都是从事过工程机械销售的，营销方法都差不多，听一听就懂了。好了，今天没有什么事了，大家就先回去休息，明天就精神抖擞来听顾总讲课。”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当王超把直方大员工工作的事情跟蔡晴说了以后，蔡晴又不高兴了，她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白日招的人你也敢要？”
    “这有什么不敢要的？”
    “你要也不要全部留下啊，一下加了四五个人的工资，我哪里受得了。”
    “他们出了业绩就受得了。我跟你说蔡晴，挖掘机这种设备我是不会加大力度投入了，因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的管理水平是组建不了挖掘机这庞大的营销团队的。”
    蔡晴讥笑道：“按你的意思，你组建路面设备的团队就行？”
    “你不要笑话我，做路面设备对我来说好管理一些。”
    “管理管理，我听到这两个字就烦！我说王超，你本身就认识那么多客户，对各个厂家又熟，为什么自己不跑，还要留下那么多人给你跑？”
    “我不留下他们，维特根就不会留下我们。一个营销团队都没有，只靠一两个亲戚瞎折腾，如何配得上维特根这个国际品牌。”
    蔡晴见说不通王超，就奚落道：“有话就直说，你看不我哥就看不上，何必绕弯子说什么瞎折腾。反正我不管，你玩去吧，你呀，别的本事没有，只会败钱败家！”
    王超听了回击道：“你怎么这样说话？做生意有亏有赚的，打仗还没有长胜将军呢，总埋怨这埋怨哪的，有意思吗？你自己不也把平地机让人骗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
    看到王超把平地机的事点出来了，蔡晴就不作声了。但她想了想又说道：“以后直方大那几个人报账，你先签了字以后我再签！”
    “没问题。”王超最后说道。
    只是王超也好蔡晴也罢，白日这样一弄反而对他俩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要不然王超这个直方大公司如果继续像其它卖挖掘机、装载机的同行一样，就会在“四万万亿”的刺激下，配合着厂家的强势推销，到头落个应收账款追收不到、厂家起诉、直至公司转让、变更法人或者倒闭的下场！
    以王超的管理水平，他是逃脱不了这个命运的。因此从这个意义来说，王超和蔡晴两口子应该给白日烧高香的。
    第二天一大早，王超就踌躇满志的打电话叫顾云海来直方大公司。
    当顾云海来到公司后，王超就把石磊、毕磊、曹峰、冯政叫进办公室对顾云海说道：“顾总，你看怎么样？我响应你的号召，请来了三个靓仔以后专卖你的维特根系列产品，另外还请了一个服务工程师，对了，等下把邹卫军也叫过来，一共三个业务员，两个服务工程师，接受你的检阅和培训，怎么样？”
    谁知顾云海听了，脸上没有露出王超以为能看到的欣喜之色，而是满脸尴尬的对王超说道：“你叫他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待员工出去后，顾云海关上门说道：“王总，你搞晚了。”
    “什么搞晚了？”
    这时张晶进来端茶给顾云海喝，顾云海就打住话头，等张晶出去后才说道：“听了你不要生气，最近我得到老板的电话，老板对湖北这些年的业绩非常不满，准备从外省叫来一个营销团队，‘空降’武汉成立一个公司。你……你这边可能就做不到维特根的代理了。”
    王超惊了，结结巴巴说道：“这……这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不早说，上次我到三亚开你们的年会，也……也没听到一点风声啊？”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看顾云海那神情，维特根公司淘汰王超这个结果是不可更改了。于是王超转而忿忿不平地说道：“我这些年四处推广维特根的品牌，也花钱为维特根开过产品推荐会，社会上、尤其公路系统都知道我在做维特根——对了，通过我的介绍，物资公司郭圣斯那里明年一过完春节，就要采购一批一米的铣刨机。如果按你刚才说的话，那这批铣刨机就跟我没关系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顾云海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们公司做事还真有点绝，一点缓冲机会都不给。”
    “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公司，我们公司也给了你时间。王总，我每次给信息给你，你都要我找蔡强，可蔡强就打个电话而已，从来不去用户那里跟踪一下，那架势好像是别人求我们卖似得。他平时也不按我们的要求填一些市场表格，有好多次我都是以他的名义代他填的。”
    说到蔡强王超没话了，他只是有气无力地说道：“看样子我这人是白请人了，我还想着以后直方大公司就专门做你维特根品牌呢。”
    顾云海叹了口气后安慰道：“王总，再说这个没有什么意义了。其实你不做维特根也饿不死你，首先你有美通洒布机、威克小设备、龙工压路机、沃得的挖掘机和装载机机、富世华切割机、山推叉车等品牌，你还有西筑、鑫海、镇江华通、靖江骏马、明和等合作伙伴，你光应付这些就够你忙、够你挣钱的。何况维特根大门也没向你关死啊，有信息照样可以和我们新的代理商合作的。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你代理这么多品牌，也是我老板不满意的地方，我们老板要求代理商只能做我们维特根的，我想你是不会为了维特根舍弃其它品牌的？”
    王超本来想说我不专门搞了个直方大公司做维特根，但想了想只是苦笑了一下后说道：“你就不要安慰我了，好了好了，我和维特根的缘分到此为止了。”然后点燃一根烟，不说话了。
    顾云海见王超这样，耸耸肩说道：“你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先走了。不过还是感谢这些年你对我业务的支持，有空我们再聊。”
    直到顾云海开门走，王超都懒得起身送一下，因为这样一弄，让王超很伤心很没面子，就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了。
    过一会，毕磊小心翼翼地走到王超桌前问道：“王总，不是说开会学习吗？我刚才看到他开车走了呢。”
    在毕磊面前王超实在不愿说出实情，那样太掉面子了，就骗道：“顾总临时有事，以后再说吧。你把曹峰和冯政叫来，我安排一下下步的工作。”
    等他们三人到齐后，王超说道：“冯政，你做挖掘机和装载机时间长，客户比较多，我想了想你还是负责沃得这一块，毕竟我们还是沃得的代理，工资待遇嘛就不变了。毕磊和曹峰还是按昨天我说的，以后就把精力放在路面设备上，行吗？”
    “老板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听你的。”毕磊回答道。
    顾云海说的不错，王超目前手上厂家的资源还是不少，随便做好那几家，都够王超香满路、直方大两个小公司吃的。活人是不会让尿憋死的，想到这些，王超又豁然开朗起来了。
    没错，做维特根有什么好？为了它一家，“得罪”无数个厂家，犯不着，真是犯不着！
    想到这，王超就想起了美通的袁立斌，就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自从通过郭圣斯介绍和美通公司合作后，王超顺风顺水的也帮美通卖过几台洒布车。
    袁立斌这孩子人机灵嘴巴也甜，经常在蔡晴面前嫂子嫂子的叫着，不时还送点女人喜欢的东西，让蔡晴很是喜欢他。
    这不王超电话打过去，他说在蔡晴那里正和蔡强聊天呢。
    王超于是说道：“正好，你和蔡强一起，帮我把我老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那幅我战友写的字抬过来，我要挂在这里，以后我就在这正式上班了。”
    好一会，袁力斌和邹卫军气喘吁吁得把匾抬了过来。
    王超问道：“小袁，我是叫你和袁强把这抬来，你怎么把我的大师傅叫来了？”
    袁力斌嘿嘿一笑：“二哥说他年纪大，抬不动！”
    王超嘟哝道：“叫他做事就不行，喝酒就行。”
    “对了，二哥说，我抬完了过去喝酒去。”袁力斌说完就抬脚准备走人。
    王超立马火了：“不准去，陪我谈工作。”
    袁力斌僵住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邹卫军解围道：“超哥，既然袁经理答应了就让他去吧，反正我还有事跟你聊。”
    但王超还是拧着性子说道：“你有什么事？说！袁经理不是外人，在边上听着。”
    袁力斌没法，只好坐了下来准备洗耳恭听。
    本来王超是有心情和袁力斌说些工作上事情的，但让蔡强一弄，思路都搞没了，于是颇为烦躁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耽误你喝酒，你去吧。”
    王超这样左一下右一下的，弄得袁力斌更加无所适从……最后还是听到邹卫军说“袁经理，别理他，你去吧”才起身走了。
    邹卫军叫毕磊过来帮忙把匾挂在墙上后说道：“谢谢，没事了，你去忙。”
    然后擦了擦手，对还一直闷闷不乐的王超说道：“超哥，不至于为人家喝酒的事气到现在吧？”
    王超叹口气说道：“嗨，我这脾气，怎么在厂家面前也控制不住。卫军，你知道吗？维特根不和我们合作了。”
    邹卫军沉默半会说道：“原来是为这个，我本来还想着你来这边上班的。哦哦，又没戏了。”
    王超摇头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事？”
    “嗯。”
    “少来，蔡晴那边不要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