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出小区,赵丛睿已经揣着手等着了。
清雨沉默地走到他旁边,两人又如往常,一路沉默着往学校走。
赵丛睿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气氛,瞄了清雨好几眼,又摸鼻子又搓手,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问,“吃稀饭,还是面?”
清雨:“……我吃过了。”
赵丛睿:“……”
“你别这样行不行,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赵丛睿声音更低了下去,显得有些委屈。
清雨叹了一口气,“赵丛睿,林华音是个好女孩,你——”
“我先走了!你慢慢走吧!”赵丛睿突然就发了脾气,冲到路边上拦了一辆三轮车,走人。
清雨:“……”
崔朗平和周许觉得赵丛睿越来越不好惹了。本来九听冷酷又挺暴躁的一个人,更冷酷更暴躁了。
周许不止一次问过崔朗平这是怎么了。崔朗平都说是疯了。而且周许还很奇怪,现在基本上都遇不上清雨和校花了。
渐渐地,他也回过味儿来。赵丛睿下午去食堂,是为了找清雨;中午、晚上提前几分钟就溜了,是为了等清雨;他心情好是因为清雨跟他说话了,心情不好是清雨不搭理他。
“赵校草他——”
崔朗平把香蕉塞进他嘴里,“闭嘴。”
周许:“……”瞄了眼阴沉的赵丛睿,乖乖吃香蕉。
“走开,你们这对狗男男。”赵丛睿站起来,暴躁的骂了一句,踹翻板凳走了。
周许瞪眼,嘴里包着香蕉含糊不清的喊:“什么狗男男?!”
崔朗平扶了下眼镜,淡淡道,“他发癫,别理他。”
时间渐渐过去,墙边的蔷薇不知不觉间已经枝繁叶茂了,花骨朵零星的支棱着。
高三生都被一张又一张的卷子压倒了,八卦之心也冷却了。面对现实,向着自己的前途奋进。
教室里围着清雨的同学越来越多,问数学,问英语,不管谁问,清雨一视同仁。
古兰坐在钟声的位置上,一直看着夏玉兰拿着卷子回到座位,才转回脸,看着秦芳玉,“这夏玉兰究竟多大脸呀,在寝室四处说清雨坏话,竟然还有脸问清雨问题。”
秦芳玉看了夏玉兰一眼,她正和同桌说笑,“她,只管自己的利益,别人死活跟没关系那种。”
“还有清雨,”古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你就不能摆出怼何叶的架势来,把她怼回去?”
清雨没什么反应,收拾着草稿本,“无关紧要之人不值得在意。”
秦芳玉和古兰不禁一怔。
很多人都发现,除了讲题,和基本礼貌,清雨并不和人多说其他的话,除了那几个。
突然有一天,同学们发现学校到处拉了“奋战一百天”的横幅。从食堂到高三教学楼,红色的横幅,白色的字体,遮天蔽日,迎风猎猎。连校门口那条街上也密密麻麻拉上了各个店铺对高三学子的祝福与鼓励。
大家竟然不知道几时就拉了这么多了。有人拍照发朋友圈,有人发小视频,有人那处日历来一遍又一遍地算离高考还有多久。
原本十六班还有几个懒散的,对高考无所谓的同学,在钟声安排班干部轮流从网上抄录激情鼓励高考的语录、励志故事、每天早中晚激情四射地朗读中,在全员拼高考的激情氛围中,也不由得被带动起来了。
学生十分努力,老师们也很尽责。十六班的学习氛围是空前的好。
这般下来,三月的月考,全班同学的成绩提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于是几个老师合计了一番,决定每月请孩子们去放松一次,也是对他们努力学习的鼓励与肯定。于是,高三十六班浩浩荡荡地到火锅自助狠狠吃了一顿。
杜鹃带着几个老师挨桌鼓励,肯定了一番。那种努力学习被肯定,被赞扬,并且被期许的感觉,让孩子们一个个情绪高昂,更加坚定了好好奋战的决心。
钟声带头,纷纷举杯向清雨表示感谢。
清雨说:“不用谢我。毕竟我分身乏术。所以我其实只是帮助了小部分同学,这一小部分同学尽全力帮助了大家。笔记也是我自己要用才整理的,不过是分享出来而已。该谢谢每一个老师的辛勤教导,每天海量练题,被围着问题问得脑袋发懵也没有撂挑子不干;谢谢几个班干部每天不辞辛劳的激情演讲,虽然总是被无视,但是同学们都听进去了,被鼓励了不是吗?要谢谢帮你讲题的每个同学;谢谢陪伴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同努力奋战同学;还要谢谢与自己互相打气互相鼓励的同学。而最应该谢谢的,是自己,谢谢自己愿意为自己的未来拼一次;谢谢自己那么辛苦,依然那么努力;谢谢自己的坚持;谢谢自己的不妥协,谢谢自己的不放弃。”
清雨的一番话,让许多人动容。
杜鹃望着被围在中间浅笑着说话的清雨想:原来有些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知与旁人不同。
吃了饭,杜鹃又大发慈悲,带着闹腾的娃娃们去唱歌。并且告诉娃娃们,每个月都会带大家来放松一下,是老师们对大家的鼓励与肯定。
一个个更加高兴了。并且表示一定会用越来越好的成绩来表达对老师的感谢。
唱歌的时候,清雨被强烈要求来一首,然后开嗓半分钟就被夺了话筒。
一直闹到了凌晨。杜鹃和科任老师把回家的学生一个个送上三轮车,才带着住校生回学校。一栋寝室一栋寝室的打招呼才把住校生全部送进了寝室是楼。
好些人回了寝室还在聊着,老师们对他们是真的好,杜老师也是真的好。然后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这三年来发生的种种。
他们何其幸运,遇到了这么好的老师,又何其幸运,遇到了这么一群同学。
清雨没有坐三轮,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回家。有一处地方比较暗,几乎没人,也没什么车辆经过,是一块荒地。
两三个流里流气的杀马特青年拦住了她。
“听说,你出来卖的?”一个染黄头发,戴着耳钉的男人上上下下得打量着清雨,有些嫌弃,“这衣服穿得也瞧不出身材呀。”
“小妹儿,一晚上多少钱?”另一个染红头发的男人伸出手,要摸清雨的脸。
清雨退了一步,躲开了。
“嘿,不是说为了钱又是诈捐,又是勾引赵淮胜的儿子,还清高上了?”发色比较正常,但是梳了大背头的男人呸了一口,拽住了清雨的帽子,“给你一千,够多了吧?”
“我还没玩过真正的未成年呢?”红头发舔着唇,目光猥亵。
“你场子在哪儿?带我们去。”大背头扯了清雨一下。
“场子?”清雨开口问。
“就是你接生意的地儿,听人说你在外面有专门接人的场子,一晚上好几个呢!赶紧的,钱不会少你的!”红头发绕清雨背后推了她一下。
“伺候好了,以后我们会经常照顾你生意,也会给你介绍人。”
清雨伸手握住了大背头的手腕。
“怎么?要手拉手?你——啊!啊!”
清雨迅速出脚一绊,狠狠把人摔到地上,连着在他肚子上踹了好几脚。
另外两人在同伴的惨叫声里猛然清醒,握紧拳头就冲了上去。清雨先踹右边的黄毛,旋转一圈躲过红毛抓来的手,一拳揍在红毛的肚子上。趁他痛得弯腰飞速闪到他身后,一脚踹向他膝盖弯。红毛跪下之时恰好用脸迎上黄毛的大脚。
“啊——”
“啊——”
一声是红毛的惨叫。一声是企图爬起来的大背头,被清雨踹在□□的痛喊。
身手敏捷,出手利落。
快、准、狠。
清雨稍稍背过身,几乎用背挡住了所有可能看过来的视线。从兜里摸出了一截棍子,捏住顶端的小圆珠按钮,唰地一抽,变成一根小臂长的棍子。
三个大男人浑身一紧,瞪大了眼。
清雨始终带着羽绒服的帽子,一圈毛茸茸的大毛领十分蓬松柔软。光线昏暗,只露出半截下巴,让人觉得这人阴森而深不可测。
“我不希望你们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有你们的朋友。”清雨握着棍子,冷冷开口。
黄毛色厉内荏地喊:“少特么……吓唬我!”
清雨轻轻摁下手柄上的开关,,棍子瞬时发出“滋”一声电流声。“试试?”
三人一静。己方明显实力不济,对方不知深浅。
“我们走!”
三个男人互相搀着离开。清雨一下子失了浑身力气,顺势蹲下去,把棍子一节一节收回去。狠狠深呼吸,缓解过快的心跳。
她实在不适合冷酷杀手人设,特别怕绷不住以致哪里漏了怯。她捂住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背上已经冒了薄汗,冷风一吹,一股凉意。虽然心里发着抖,好歹还是演完了,应该已绝后患了吧?
“你还好吧?”一个声音轻轻地在耳边身后响起,很平静。
清雨轻轻揉了揉脸,站起来,转身看着来人,是一个穿红色套头卫衣,外面罩了一件灰色羽绒马甲的男生,带着口罩。清雨站起来,微微牵了下嘴角,“我没事,谢谢关心。”
“喔,我送你?”男生试探着问。
“不用了,谢谢好意。”
“那,再见。”
“再见。”
男生走在清雨前面,速度不满不快。
清雨慢慢地走,男生的背影一直在前方,只要一喊,他随时都能听见。
清雨轻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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