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书送徐耀天父子出去,淡笑道,“谢谢你来看易安,”
“哪里,易安这么照顾徐哲本就是应该的,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给我打电话,”说着徐耀天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赵子书看了一眼,淡淡道,“不好意思,这才过来的匆忙,名片也没带过来,”
徐耀天挑眉,“总会有机会的。”又道,“可否进一步说话。”
赵子书眼神深邃的看向他,点头。
徐耀天不想让身后二人听话他及将说出口的话,对他们道,“我和赵先生去抽根烟,你们在这等一会。”
徐哲道,“爸爸,你快点。”
秋玲则没说话。
徐耀天走向楼梯口,从怀里拿出一包烟,放到嘴里点着一根,又递给赵子书,他摇头拒绝。
徐耀天也不勉强,将烟放回兜里,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开口道,“抱歉,因为某些事,我调查了你和易安,当我得知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说实话,作为男人,我看不起你,同时又为易安感到不值,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好,作为她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善待她,毕竟她……活的不容易。”
赵子书脸色一冷,盯着他冷漠道,“教育我的同时,麻烦先看看自己,别五十步笑百步。”
“哦?”又吸了一口烟。
赵子书玩味道,“都是生意人,某些方面果然有共同点,”
“什么意思?”
“你觉得出现在易安身边的人,我会不了解吗?”
徐耀天扔掉手里的烟,用脚尖狠狠踩灭,脸色微黑道,“你调查秋玲!”
“有些事我没插手不代表我不清楚,同样我也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徐耀天冷哼,“果然如别人所说,你很狡诈!”
“彼此彼此。”赵子书讽刺道。
两人静静的注视对方,徐耀天率先软了声音,“你们的事情我不插手,我和秋玲的事也希望你不要多嘴。”
赵子书淡淡道,“我从不是多嘴的人,”
两人算是达成协议,彼此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的错开。
站在电梯口的徐哲瞪了一眼身旁站着的秋玲,没好气道,“你怎么又跟着我们出来。”
“你以为我愿意吗?”在病房里徐耀天那般说,但凡厚脸皮的人都不好意思待下去。
徐哲小声冷哼,“以前脸皮那么厚,偏今儿这么听话。”
“放心,我不会蹭你爸爸的车回去。”秋玲翻了个白眼,小屁孩一张嘴,她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知道就好,可不是我逼你的。”
秋玲故意抬起胳膊做了打他的动作,小家伙一躲,满脸笑意的看向她,“打不到,嘿嘿。”
秋玲撇了撇嘴角冷哼,要是真打你,你以为真能躲过去!
徐耀天和赵子书从楼梯口出来,脸色比之前黑了不少,赵子书先走一步,经过身旁的秋玲,冷不丁的问,“真要回去?”
秋玲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这样也好,我已经拜托徐先生送你回家,”
秋玲憋着气,怒视他,“你怎么不问问我,就随便替我答应,”
赵子书不理她的恼火,淡淡道,“不是顺道吗?”
这是什么歪道理!
秋玲懒得跟他掰扯,不耐烦的挥手,“回去照顾易安吧!我就不用你瞎操心,”想想又不放心的叮咛道,“易安有任何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恩。”赵子书心系易安,不在与她犯口舌,直接回病房。
电梯口就他们三人,徐耀天眼光时不时在秋玲身上打转,秋玲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恼羞成怒看向他,“你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
徐耀天慢悠悠说,“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还不是你先看我?”
徐耀天回的漫不经心,拉着长音,“哦~~”
徐哲不想爸爸的注意力在巫婆身上,扯了扯他的衣袖,“爸爸,电梯来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徐耀天一愣,绅士道,“秋小姐请。”
秋玲冷哼,率先一步进去,徐耀天父子紧随身后。
即使秋玲眼睛盯着电梯落下的数字,仍感觉后面有一道视线紧紧盯着她,强忍着电梯下到一楼,率先出去,不待徐耀天说话,迅速开口,“我要去趟商场,就不麻烦徐先生送我了。”
来时还是徐爸爸,如今是徐先生,态度转变了九十度。
这正合徐哲的心意,他摇了摇爸爸的手,“爸爸,我们快点回家吧!我困了。”实际上就是不想让爸爸跟巫婆待在一起。
徐耀天摸摸儿子的头,“刚才我答应豆豆爸爸要送你妈……你秋阿姨回去,我们不能说话不算数,”
一时心急差点说错话,还好两人怒视,没发现他突然改变的称呼。
秋玲大咧咧的挥手,“不用,不用……”
“爸爸,巫婆都说不用了,咱们快走吧!”徐耀天摇着爸爸的手,固执的往前走。
徐耀天板着脸,怒斥道,“不许没礼貌!”
徐哲低着头扣着手指,显然不理会爸爸说的话。
秋玲见事情要糟,转身飞快小跑出去,末了大声说,“我先走了,你们父子慢慢吵,”
“你……”徐耀天看着秋玲的背影,无奈的苦笑,没料到这个结果。
待看不见秋玲身影,徐哲才慢慢抬头,可怜巴巴说,“爸爸,我不想回家,你带我去游乐场吧!”
徐耀天斜着眼睛,“你不是困了吗?”
“我又不困了。”徐哲眨眨眼睛,天真无邪道。
徐耀天气的弹了他一个闹崩,心想:这母子俩像仇人似的,见面就掐。
成功遁走的秋玲没地方想去,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摆脱徐耀天的纠缠,随便扯的一个借口,等真的跑出去,看在路旁又不知去哪,左想右想,抬脚去市场,早晨没吃饭,正好顺道去吃点东西喂饱肚子。
赵子书回到病房,见豆豆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转身去易安化疗的地方。
从上海请来的专家告诉赵子书,因为易安的脑肿瘤是恶性的,化疗后副反应很大,从这两天化疗过程中明显感受到,易安食欲下降,还出现呕吐症状,专家还跟他说,在化疗期间不止肠胃反应大,还伴随着脱发,白细胞降低等,同时化疗还会抑制骨髓细胞的造血功能,白血球会急剧下降,身体免疫机能低下,出现全身疼痛的一些列症状。
为了减少化疗副作用目前只能进行生物免疫治疗,增强化疗疗效,减轻化疗副作用,控制病情发展,但它只能诱导部分对化疗药物免疫原性的肿瘤细胞凋亡,短时间有一定的疗效,时间一长,身体产生抗体,对病患便没有任何效果。
化疗是痛苦的,易安每次化疗完都是被护士推回病房,此时赵子书透过玻璃看到易安脸色苍白,浑身是汗的躺在病床上,即使这般疼,她依旧闭着眼睛,咬牙不吭声,实在忍受不住便睁眼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就像现在她疼的睁开眼,看见站在玻璃外的赵子书,竟然对他缓缓一笑。
赵子书眸光一缩,绷紧身体,紧握双拳,强止镇定的对她对视,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心理活动,看着易安受苦受罪,比在他身上割千百刀还疼。
偏偏他只能看着易安受罪而无能为力,赵子书整颗心都在揪揪的疼,一直等到易安化疗完,被护士推出来,才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她走去,轮椅上的易安昏迷着,此时她面容不在倔强,眉头不在紧皱,像个听话的宝宝安静的睡着了。
赵子书从护士手中接过轮椅,淡淡道,“我送她回病房。”
护士是院长特意派过来专门照顾易安,清楚这里的弯弯道道,遂笑着说,“那麻烦你了,赵先生。”
赵子书淡淡点头,从她身边过去。
到了病房,赵子书抱着体重慢慢变轻的易安回到病床上,扑开她额头沾粘的碎发,又去卫生间沾湿手巾给她擦拭身体。
豆豆早在妈妈回来的那一刻,扔下游戏机,跑到妈妈身边,眼里含泪的拉着妈妈的手,心疼的问,“爸爸,这么疼妈妈还得去几天,”
闻言,赵子书擦拭易安身体的手一顿,淡淡道,“这是为了让妈妈身体快些好,才会这般疼。”
豆豆翘起脚尖,亲吻妈妈的额头,小声说,“妈妈要快些好。”
大约半个小时后,易安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豆豆的小脑袋,抬起虚弱的手摸摸他的头,“儿子,”
豆豆惊喜道,“妈妈,你醒了,”
“怎么没去玩游戏,”豆豆白天在医院呆着,晚上张叔过来接他才会回去。
豆豆摇头,“我要守着等妈妈醒过来。”蹬蹬跑到茶几上端了一杯水过来,笑眯眯的问,“妈妈,爸爸说你醒来后,要喂你喝水,”
将吸管放进水杯里对着易安的嘴,易安缓缓张嘴,对着吸管缓慢的喝了两口水,待她摇头,豆豆小心的把水放回茶几上,又拽了一张纸抽给妈妈擦嘴。
易安问,“爸爸呢?”
“被医生叫出去了。”
易安眼神一闪,看向心智早熟的儿子,又问,“豆豆,如果妈妈有一天离开,你可不可以答应妈妈,不要伤心,”
豆豆一愣,“妈妈,你要去哪?”
“一个只有妈妈能去的地方。”
“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易安摇头。
豆豆猛地搂着易安,哭泣道,“我不,我不要离开妈妈,妈妈去哪我去哪。”
温柔的抚摸豆豆后背,易安低沉道,“儿子,离开并不代表妈妈不爱你,有些事并不是人所能掌握的,”
比如,生命!
豆豆从易安怀里抬起头,迷茫道,“妈妈?”
“你还小,有些事长大了会慢慢知道的,你只需要记住,妈妈是爱你的,甚至超过我的生命,宝贝。”
似乎感觉到妈妈话里的沧桑与无奈,豆豆害怕的将头埋在妈妈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