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开始,得从我去华谨那借钱说起。
华谨是我大学同学,家里做什么的不知道,反正挺有钱,毕业后就开了个名为黑白办事处的风水馆。
那天我刚到店里,就看到华谨拿着一个录音笔,和一个叫马宝国的客人交流。
“马先生,请具体说说您的遭遇吧。”
马宝国神色暗淡,面色疲惫,肤色蜡黄,仿佛很久都没有睡觉了一样,黑眼圈也很重,双眼深陷眼眶里,就像死人一样。
他捏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呼吸一阵长一阵短,吧嗒吧嗒抽着烟。
“我第一次看见它,是清明节那天晚上,当时晚上一点钟,我记得很清楚,因为白天,我和三叔一起上了坟,回来后去了我三叔家,然后一直待了一天,直到晚上喝酒之后才回到家,我不是刚买了房子嘛,攒钱装修,图个房租便宜,就和我对象租住在了老城区的商贸城那栋老楼。”
“到家之后啊,我女朋友嫌我回来的晚,把门给反锁,我就蹲在门口给她发信息,聊着聊着她气急败坏,开门和我争吵了起来,还嚷嚷着要回老家,不和我结婚了,然后一个人就跑出去了,你说一个姑娘大晚上一人跑出去,我能不追么。”
“我追到商贸城门口,拉住了她,然后给她道歉说好话,就这么一转头的功夫,看见了……”
说到这里,马宝国的脸色瞬间惨白,浑身也不自觉的大了个冷战,愣住了。
“马先生,您没事吧?您看到了什么?”
“没事没事。”马宝国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我就这么一转头啊,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女人,就直勾勾的站在商贸城大门口小超市的门前,披头散发的,惨白的面孔啊,也看不清楚五官,当时我就吓得不会动了,耳边也就只能听到我女朋友埋怨我的声音……”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后退了两步,就用角度,让我女朋友挡住了我的视线,然后再看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了,然后我就急忙带我女朋友回家,就没什么了。”
“您确定您当时不是出现幻觉么?毕竟您当时喝了酒,还和女朋友争吵……”
“不是不是!”马宝国连连摆手,打断了华谨说:“我一开始和你想的一样,我就觉得是因为太生气,再加上喝酒出现了幻觉,但是两天之后,我女朋友上班去了,我在家里洗衣服,就又看见了!”
“这次和上一次不一样,那种滚筒洗衣机的透明盖子你知道吧,我就余光看到一件红色衣服,我洗的是我自己的衣服,我没有红色衣服,仔细一看,乖乖啊,吓死我了,那个红色衣服连带着一个人头,就在洗衣机里面转,还有头发……对,长长的黑色头发,呕!”
说到这里,马宝国干呕了一下,看着垃圾桶粗重的喘息着。
“马先生,来,先喝点水静静。”华谨端上去了一杯水交给他。
片刻的寂静之后,马宝国才继续说话。
“在洗衣机里看到之后,我就浑身不舒坦,时不时都能看见它,而且我还得了胃病,去医院检查之后呢,又说精神衰弱,总而言之哪哪都不好,我女朋友心疼我,就带着我去了北边的道观,求了一个开了光八卦镜,就挂在我们入户玄关那。”
“有效果么?”
“头两天有效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第三天晚上啊,我睡觉的时候,房间门就突然打开了,我以为是我女朋友去上厕所,也没注意,可是忽然就感觉身上很冰凉,然后一睁眼,我的天啊,它就在我的面前,就那种漂漂,漂浮在我面前,还是那个样子,红衣裳,披头散发,惨白的脸啊!”
说到这,马宝国浑身发抖,双拳紧握,语速也加快了。
“我当时想叫啊,可是叫不出声音,浑身也动不了,我害怕啊,索性就不看它,闭着眼睛……可,可是那头发啊,从我的鼻孔里钻了进来,我张口叫,又从我嘴巴里钻进去,难受啊,痛苦啊,当时那种感觉我没办法给你形容……呕!”
这一次的马宝国,干呕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看得我都忍不住犯恶心。
倒是华谨很有耐心,照顾着马宝国的状态,好阵子之后才又落座,问道:“马先生,可以继续了么?”
“可以了,我女朋友事后说,也发现我睡觉不对劲,就打开灯了,然后那个东西没了,再然后就听到客厅里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夜里很安静,那声音特别响,我和我女朋友出去看,那个玄关的铜镜啊,居然掉下来了,还变成了两半,那可是铜镜啊,就那么硬生生的裂开成两半了,这我很不理解,那可是金属啊。”
“我女朋友也怕了,那天晚上我们都没睡,第二天一早我给我三叔说这件事,我三叔带我去见了一个大师,大师说那东西缠上我了,吸我的阳气呢,给了我一个护身符,说是要准备一天,让我们隔天去,他做法把那东西收了。”
“我当时还挺开心,想着终于能摆脱了,当天晚上也的确什么都没发生,可是第二天我们去找大师的时候,到大师家楼下,就看见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听大师的邻居们说,就那天晚上啊,大师从阳台上摔下来,就死了。”
“死了?他住在哪里?”
“恒基小区。”
“马先生,您的女朋友能和您一样看见那东西吗?”
马宝国双手抱头,一副痛苦之色说:“她看不见,可是她也怕了,就和我分手了,三天前回去老家了,我都要结婚的人了,我们定的日子就是五一结婚呐,婚纱照都拍好了,她就……就和我分手了,呜呜……”
一个大男人,趴在桌子上就哭了起来。
“马先生,您最近几天情况怎样?按照时间推算的话,距离那位大师的死亡时间,刚过去五天对么?”倒是此刻的华谨,根本不顾及马宝国的感受,又一次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