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成小心翼翼卸下所有的伪装，洗了洗澡盘腿坐在床上，静静地望着窗外。跟达娃一样，来到这里就明白陈灏的用意，唯一猜不透的，就是他们什么时候行动。之所以没把自己带进去，是因为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缓缓走下床，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顺势靠在墙壁上，并将耳朵贴在上面。酒店隔音效果并不好，刚刚就听到达娃与陈灏说话，后来由于房门关闭，加上声音越来越小，只能听到声音却听不清说了什么。接着听到淋雨声，还以为他们两个有情况，正要窃听一番时，谈话声又响起，随之响起关门和开门声，听起来像是达娃回屋了。
    天色越来越暗，远处泛起点点灯光。别看乌曼小，经济可在全国能排上前三，城市配套设施更是一应俱全，有些甚至比基辅还要好，当然不乏有犹太人的原因。天色刚有些暗，全城路灯就亮了起来，照亮众人回家的道路，这一点由于战乱的原因，基辅城内有些街道还无法享受到。如此丰富的电力资源即是大自然赐予的，也是乌曼人努力的结果。
    耳朵内迟迟没有传来声音，看样子是睡着了。缓缓站直身体，轻轻揉了揉脸，转身走出房门。按计划原本两天前就应该与简尼见面，谁知在路上耽搁了三天，也不知他是否还在。轻轻打开房门，探头朝外望去，确认走廊两侧无人后，转身关上房门，径直走向电梯。
    让李宗成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的身影刚刚进入电梯，陈灏所在的房间就打开了门，同样闪出一个身影，顺着安全通道消失的无影无踪。
    比起繁华的都市，这里显得格外安静。街道两侧的商店虽然灯火通明，却很少有人在外叫卖，而那些逛街的人，说话时也都轻声细语，生怕吵到了其他人。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随处可见的美女和那让人目不暇接的大长腿。
    乌克兰盛产美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战乱和得天独厚的环境，以及源远流长的历史缘故，让这个国家男少女多，也让这里的女性更像亚洲人。走在路上，李宗成甚至再想，要不要娶一个乌克兰媳妇，这样也比天天看一个假人好。只是这样做，会引起邻居的非议。在韩国人看来，除了美国人和部分欧洲人之外，其他民族都比不上大韩民族。
    简尼约的地方也在南布格河岸边，距离住宿的酒店只有几百米。这是一处当地人开的酒吧，进入酒吧，没有想象中那么吵闹，大多数人都聚在一起轻声攀谈着，利用这种方式来缓解一天承受的压力。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位子刚刚坐下，一名美女服务员就迎了上来。
    “先生，几位？喝点什么？”
    “1位，啤酒，请问默里奇先生在吗？”
    “默里奇先生？”那名服务员先是愣了一下，又恍然大悟道。“今天他还没来。”
    李宗成点点头，“能问一下他什么时候来吗？”
    服务生转头看了一眼表。“应该快了！”
    “谢谢！”李宗成拿出一张二十面额的美元放在托盘上，“其他是小费。”
    美女服务员没想到李宗成会这么大方，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如果能跟他共度一晚上，或许能赚到一个月的薪水；如果能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以后生活就无忧无虑了。
    “先生，要不要……”
    “不用了，谢谢！”李宗成似乎知道美女服务员想干什么，微笑婉拒道。
    李宗成的表现让尾随其后跟来的陈灏大为惊讶，本以为他真是一个色痞子，这么看来之前完全是故意为之。能不顾自身声誉，做出这样的事情，这种人最为可怕。跟他出来，是想看看中央情报局前来接头之人到底是谁，再顺便找个机会去跟刘勇等人搭上线。后天就行动了，若是刘勇等人没做好准备，事情就会很麻烦。
    之所以会好奇前来接头之人是谁，是冥冥中感觉到此人自己或许认识，甚至有可能是简尼。当初未经商量，就拜托他送走人质那件事，只怕是心中积攒了无数的怨气。他之前也说过，自己来亚速尔就是为了打击反政府军，帮助巴布鲁政府稳定国内局势。
    现在哈达下台，“萨拉”成为新的首领，美国政府自然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此番他不惜一切代价派达娃来欧洲购买k34，中央情报局怎么可能听之任之，况且他的身份又十分敏感……
    如果是简尼，就必须考虑一下是不是见上一面，商量一下伊万诺维奇的事情。美国人肯定也想拿下伊万诺维奇，到时一旦装上必然是一番血战。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果然与李宗成接头的，正是简尼。
    化名为默里奇的简尼径直走向李宗成，招呼服务员上了一杯啤酒后，便盯着李宗成。
    “我……”
    “时间已经过了，你为何还来这里？”简尼冷冷地说道。
    “不是想着……”
    “特勤科的训练有这么儿戏吗？”简尼不等李宗成说完，再次训斥道，“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可能会让我们都暴露。”
    李宗成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心里很清楚，在美国人面前，自己和战友们只能当孙子。无论做什么，是否对与错，都只能认错。对此是有些不满，可又能如何？没有美国人的帮忙，光是一个北朝鲜就够韩国头疼了。
    “他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知道。”李宗成摇摇头，“我们刚刚到……”
    “我知道！”简尼又一次打断李宗成的话，“你住在302号房间。”
    李宗成见简尼对己方行踪了如指掌，再一次低下头。“我……”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的。”
    李宗成没想到简尼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让自己说完，想想就觉得来气，可事实又摆在眼前，是自己不够注意且做错了，只能放下酒杯转身离去。
    陈灏见李宗成这么快就离开，刚有些疑惑，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露出释然的表情。看来简尼进来之前，就已经发现自己。匆匆赶走李宗成，是不想让他看到这一幕。
    “怎么样，老朋友。”简尼端着酒杯坐在陈灏对面，“是不是有些意外。”
    “没有！”陈灏笑道，“怎么找上他的？”
    “韩国特勤科的。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们不方便出面。”
    “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吧？”
    简尼点点头。“谁让他是东方人。先说说你的事吧，这次不会不承认吧？”
    “承认什么？”陈灏反问道。
    “还不承认你是组织的人？”
    “跟了这么久，你发现有组织上的人跟我联系吗？”陈灏反问道。
    简尼看了一眼陈灏，轻轻抚摸着酒杯口。“老伙计，你不用试探我，若没证据，我怎么可能说这番话。据我所知，他们前天就到了乌曼，能否引荐下？”
    “谁？”陈灏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老搭档，不至于吧？”简尼微笑道，“我想我们有共同语言和需要谈的事情。”
    有的时候，陈灏觉得眼前这个简尼比中国人还中国人，人情世故无所不知、无一不精，若不是检查过那层黑皮是真的，真怀疑他是不是假冒的非洲人。
    “我还真不知道……”不管简尼怎么说，这件事陈灏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们在呢？”
    简尼上下打量着陈灏，思考着刚才那番对话。回到基地后，分析部门针对陈灏启动了转向调查，可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这家伙不是组织的人，且组织内部无人认识。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因为陈灏使用的武器和通信设备，都是组织专用的。
    难道组织又新成立了一个部门？如果这个推测属实，特别关注的对手竟能漫天过海成立新部门，对于cia来说属于重大事故，从上到下都要受到处分和追责。但经过调查，这种可能性极小。成立一个部门首先需要大量的资金，可政府调派的资金都有去向。
    “行，我相信你！”简尼点点头。
    “可我从你眼中看不到相信。”陈灏笑道。
    “确实，你太过于神秘，让我有种触摸不到的感觉。”简尼用手示意道。“既然你不是组织的人，那我只能另寻其他办法了。”
    “能问一下，你准备跟组织谈什么吗？”陈灏见简尼要走，放下酒杯说道。
    简尼重新坐下。“我们想要伊万诺维奇。”
    “不行。”陈灏毫不犹豫拒绝道，“就算我们答应，克格勃也不会愿意。”
    “那边事我们来处理……”
    “如果你们能处理，他还有今天吗？再说，伊万诺维奇的人头是我们回去复命的凭证。”
    “他们同意你这样干吗？”
    “只要真的伊万诺维奇消失了，剩下的都是真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遮遮掩掩已经没意思，不如开诚布公说出来，双方也好有继续谈下去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