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微臣……”于寒寺额角浸出了汗,拱着手结结巴巴道:“皇上、皇上龙体为重,闪失不得,因此微臣用药谨慎了些。”
严格来说,于寒寺这么做这也不能算有错。
不过,还是要敲打一下。
庄昭晾了他一会,等他的汗都湿透了前襟才笑道:“暖阁里头热,于院判穿这么多,想必是头昏脑涨了,笔墨,带他去醒醒神吧。”
笔墨会意地带于寒寺“醒神”去了。
皇帝笑着点点她的鼻尖,“于寒寺倒是真可怜,你吓他做什么。”
庄昭不以为然,“他可怜?——为了不惹祸上身,用药如此胆小,效力是有,可对病症而言,无法根治,拖个三年五载的,小病也成了大病,这大病,就更加无力回天了。都说医者仁心,也不知道仁在何处。”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有人在外头探了个头进来。
谭晨瞥见了,悄悄走到外头,“什么事,说吧。”
“周容华站在外头许是受不住,晕倒了!”
谭晨皱起眉头,“真晕了?”
“真晕了。”
“那就挪回去呗。怎么着,还得在干乾宫给她找个房间住?”谭晨说完就要进去,被小太监拦住了,“公公且慢,不是奴才多嘴,这周容华怎么说也是主子,咱们提一嘴也不算过分吧。”
谭晨深深看了他一眼,“周容华给了你什么好处了,嗯?”
“瞧公公说得,奴才还能为那点银子折腰?那不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奴才瞧着周容华也得宠过一段时间,未必没有翻身的可能,这才……”他笑着哈哈腰,“当然还要看公公的意思。”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吗?说得也有道理。
谭晨晲他一眼,“行了,在这等着,我进去问问皇爷的意思。”
他弓着腰进去,觑着皇帝的脸色,慢慢道:“禀皇爷,刚才底下人来报,说是周容华主子在门外晕倒了,来讨您一个示下。”
“周容华?”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怎么在门外?”
“方才您与老娘娘说话时周容华就到了,后来您歇下,奴才们劝容华主子离去,可容华主子不肯,奴才们也没办法。”
皇帝闻言一怔,好一会才道:“让人把她送回去吧,再请太医去给她看看。”他语气柔和地吩咐,“她的心意朕都明白了。快过年了,让她好好调养身子吧。”
谭晨连声应是,偷偷看了一眼庄昭的神色才退下。
皇帝忍俊不禁道:“难得他还知道看你的脸色。”
庄昭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皇上有闲心,还是多歇歇吧。”她知道皇帝是在故意逗她,白了他一眼道:“万花丛中过,难怪皇上精力不济呢。”
皇帝眼里含笑,“朕为什么精力不济,还不是没法子,身边有这么个勾人精魂的,朕可真是把持不住。”
油嘴滑舌的,又显出当年的风流模样了。
不知道骗过多少个小丫头。
庄昭哼了一声,转了个话题道:“快午膳的时辰了,我叫他们上膳吧。”
“也没什么胃口,让他们随意上些就是了。”皇帝咳了声,“上些绵软的就好。”
“这点他们想必还是想得到的。”庄昭说完,招过白茶耳语了几句。
“娘娘,于太医醒完神了”笔墨适时地站出来。
“这会没工夫见他,让他呆着吧。”皇帝看着罗帷上绣得活灵活现的游龙,又改了主意,“等等,让他进来,给贵妃把把脉。”
于寒寺换了身衣裳,人也显得警醒多了,他作揖请安道:“臣见过皇上,贵妃娘娘。”
“起来吧”皇帝微微撑起身子,庄昭在旁边虚扶着。
他打量了一下于寒寺,“于太医换了身衣服,倒显得像样多了。”
于寒寺知道皇帝这是暗讽他之前不像样,忙回道:“微臣该死。日沐皇上隆恩,定当竭尽心力为皇上分忧。皇上的病,臣一定再开个方子,保证皇上药到病除。”
皇帝摆了摆手,“这事不急,晾你也不敢懈怠。先给贵妃把把脉。”
“微臣遵旨。”他诚惶诚恐地给庄昭搭了个脉,一时心里讶异她体内的寒性竟然纹丝未动,又想到庄昭刚才看完药方后说的话,试探着问道:“方才听娘娘的话,似乎略通医理?”
庄昭微颔首,“只懂一二,与于太医比起来,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不应该呀。
如果贵妃果真懂医理,又想保住胎儿,怎么会不服药呢?
若是服了药,这寒性怎么会不散呢?
“恕微臣直言,微臣为娘娘开的方子,若是娘娘按时服用,脉象不该如此。臣请皇上允臣一览娘娘服用过的药渣。”
庄昭看向皇帝,皇帝点点头,“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