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点蜡烛的手顿时愣住,缓缓的上前,抚摸着那绘画所用的绢布。“你还记得?”
“儿臣不是草木无情之人,自然忘不掉。”盛德帝可笑的自嘲了下。
“不是无情之人?可你却亲手让人谋害了你的亲弟弟,寄书何错之有,就是因为他是你的亲弟弟会威胁到你的皇位所以你就要灭了他全家?!”太后提起往事依旧是气的心口直颤,“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孽障!”
“对,就是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我可以容忍所有人的背叛唯独他不可以!”盛德帝掷地有声的指着画像上的人,“母后你以为我不痛吗,我比谁都痛。但你们想过没有,我很清楚在父皇心里他一直都认为寄书比我优秀,这个皇位他本就是留给寄书而不是我!而母后你,偏疼寄书谁不知道?除了皇位我有什么,我一无所有。”
“寄书从未和你争过,你要皇位,他自愿请闲这还不够?”太后难以置信,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够,够了。”但是他糊涂,他不懂,他感激这个皇弟却又认为这是一种施舍,他的面子过不去说不出那声谢。他更害怕失去拥有的一切,所以在听到密报造反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解脱了,可以做出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就让他后悔终身。“所以朕错了。”
太后扶着膝盖坐在软垫之上。“这就你的忏悔?”
“母后你因为皇弟的死对我心生芥蒂,恨了我这么久。子期因为皇弟的事怨我远离我。我的一个过错终于让我众叛亲离。”盛德帝颓然的在太后对面坐下,他们是母子,但却互相防备斗了几十年,他一直在想是什么导致这个结果,是权利还是人心。“如今你们可以满意了,我会带着这些忏悔去见寄书,母后也不必再如此费尽心机教唆太子。”
太后瞪大深邃的眼窝,深深的看着他。曾几何时这也是他疼爱的孩子,她亲生的儿子。
“母后不用否认了,以太子的资质远不如老三老五,但儿臣相信有母后在不会让大盛的江山落入旁人手中。”
“皇上!”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几日****眼前能见到故人,我一直寻丹药求长生,可抓着皇位牢牢不放却不如松手来的轻松。这或许就是报应吧。”盛德帝一直忍着没有咳嗽,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解脱的笑,看的人触目惊心。“儿子如今却比母后还要苍老了。”
太后伸手给他那骨瘦如柴的胳膊搭着,这才发现在那空荡的龙袍下,盛德帝的身体比平日看起来更差了些。
“像,实在是太像了。”盛德帝眼角微微湿润,“尤其是那眉宇间的神态,和寄书太像了,母后你也看出来吧?”
太后扭脸看向画像,“寄书若是还活着,你的侄儿侄女此时也有这么大了。”
“若他们还活着定是要来找我报仇的吧?”盛德帝自嘲,恨他的人太多了。“我从那个孩子眼里看到了恨和报复。”
太后一惊,放开他的手。“皇帝你糊涂了,那孩子我看着乖巧可爱,甚是亲近。而且她是白将军亲自教导,定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好姑娘。”
“母后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今日种种老四,阿殊,子期,难道都是巧合?他们这是在逼迫朕,在报复朕呐!”
“当年哀家赶到的时候,你皇帝自家上下几百口全都当场毙命,并无一人生还,皇帝莫再多想,忧虑伤身。”太后起身,冷冷道。“哀家觉得白氏三女人品相貌皆是上乘,与秦墨殊情投意合又立下白首之约,皇上应当心感动容成全此事,以免群臣生疑。”
“呵呵,咳。我说母后今日怎么会抽空来配儿臣说话,果然是因为皇帝,母后是想弥补那个孩子吗?”
“皇帝,难道你要哀家去和龙在天好好谈谈关于当年合凤公主的真相还有阿殊的出生?”
盛德帝听见这个名字急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不可以!“龙在天他不配知道合凤的事。”
“人家毕竟是亲生父子,却因为你一个外人而心生多年嫌隙,要让龙在天知道合凤当年并未有过丝毫对不起他而这一切都是出于你的私心他会怎样?一直视你如父的阿殊在知道他所受的一切不公,他的母亲真正的死因又会对你如何?”
“不,母后你不可以,你会毁了大盛的江山!你会毁了这一切的。”
“哀家明白你想保留这个秘密,同样,哀家也只想保护一些人。”太后眼底深藏着对这个儿子的怜悯。“皇帝,你说呢?”
“母后,你别逼我,我不能。那个孩子是为了报复而来,我不能毁了阿殊不能毁了老四,不能毁了大盛天下。”盛德帝一连几个不能,情绪激动。
“可你还是快毁了这个天下!你别忘了不管她姓什么,她身上流的血液都和你一样,她不会这么做,会这么做的只有你。”太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安康还在外头等哀家,哀家陪她说说话,顺便等你的消息。你知道的,哀家的耐心不是很多。”
“母后,你别逼我。”盛德帝绝望的看着太后不假思索离去的背影吼道。“别逼我……”
“母后,怎么样了?”安康郡主一见太后,急忙就迎了过去,太后那么好说话愿意帮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
“皇上说他\'还要考虑一下。”
“怎么还考虑,这明明就是一桩好事,皇兄还要思量什么,真是不能理解。”安康郡主不满的吃点心,一边安抚刘氏,“我看咱们也别担心,那么多人呢,皇兄一定会同意的。”
“你怕不怕?”
“怕什么?”
“皇上不答应啊。”白皎皎不假思索的道。
“他一定会答应,你不是也心中有数?”秦墨殊笑着斜睨了眼太后的方向。“我看太后娘娘似乎有话要和你说。”
“我又不认识她,能有什么好说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没猜错。
秦墨殊了没漏了她狡黠中暗藏的得意。“看来夫人日后还有很多要和我交代,例如你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
“咳咳。”白皎皎心虚,“谁你夫人,不要脸。”
“谁和我一起跪在这就是谁咯。”
两人拌嘴之际就听到有人传报,“白大将军可在?”
“在。”
“皇上要见您,您跟奴才过去吧。”
“公公请带路。”
白子期心中有数,一直就等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