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慧长公主很郁闷, 明夷纵然想笑,必须不能笑出来,劝着淑慧长公主道:“姨母, 既享受荣华, 又不用承担风险不好吗?”
这话的意思?淑慧长公主思考着, 明夷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没有想杀你的人, 不必提心吊胆, 自在快活, 何乐不为?”
听不懂, 明夷说得更浅浅易懂,淑慧长公主的眼神突然亮起来,对啊, 说得没错,有人追杀自己是好事吗?
必须的不是!惶惶不可终日, 那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淑慧长公主能乐意?
越想,淑慧长公主哪里才顾得上太皇太后的扎心,乐呵呵地道:“没错没错, 要担心的人是你和额娘, 我再帮不上别的忙,也应该把宫里的人安排妥当, 让她们记得时守在你们的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让人伤害到你们。”
“来来来, 都过来。”说干, 淑慧长公主招呼人都上来, 开始安排,听着淑慧长公主安排的条条是道,明夷不禁莞尔,真是好哄啊!
太皇太后瞧着莫可奈何的道:“就算人不聪明,好在活了这些年总算学了一丁点防人的本事,不至于落入旁人的陷阱之中。”
完全可以感受到太皇太后的无奈,想太皇太后一世英名,多聪明能干的一个人,无奈淑慧长公主没有继承到太皇太后的优点,反而就像大清随处可见的满蒙贵女一样,甚少动脑筋。
用后世的话来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这要是在草原其实挺好的,可是到了紫禁城,在这深宫之内,人人勾心斗角,那就十分不好了。
“外祖母且放心,姨母就是在你的跟前能不动脑就不想动了,真要是让她独当一面,姨母定不负你所托。你也说了,那么多年姨母在蒙古一直做得不错,和亲的使命圆满完成。”淑慧长公主在一旁耳提面命着伺候的人,明夷同太皇太后小声说起。
“是啊,比起她来,你更让我操心。”太皇太后忧心忡忡的看着明夷,明夷握住太皇太后的手道:“没事,听了几个月的佛经算是有所得,我不会做傻事。很快就会知道结局。”
腹中的孩子不断的变化,同玄烨打的赌会有结果的,纵然她心太狠,也必须要狠。
等了会儿,和乐回来,面上凝重地道:“太皇太后,奴才无能,人没捉住。”
和乐亲自带人去捉人竟然都没捉住,太皇太后相信和乐本事,询问道:“如何逃了?”
“另有接应。”和乐总结一句,更细细地说起经过,追人一直紧,万万没有想到追着追着人竟然不见了。和乐折回来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查探个遍,得出有内应的结论。
太皇太后拧紧眉头,和乐请罪道:“是奴才失职。”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静宜园竟然不太平,想办法恢复太平,你知道哀家的意思?”太皇太后确实不满意没有捉住人的结果,不过比起现在没有捉住人,最重要的是,如何把人捉起来。
和乐应下,待要退出去,明夷道:“与其大海捞针,不如有的放矢。”
太皇太后拧紧眉头,和乐站住,明夷道:“混进静宜园的人打的什么主意?”
这回淑慧长公主抢先回答道:“还用问,定然是冲你或是额娘来的。”
此话说得明夷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却不一定,但可以促成他们冲我们来。”
明夷想出的主意,淑慧长公主想了想问道:“怎么促成?”
“放饵。”明夷这么说,第一个反对的是太皇太后,“不行。让你以身犯险,绝无可能。”
当机立断的拒绝,不难看出太皇太后的果断,明夷与太皇太后对视,太皇太后道:“别的事都由你,这一桩绝无可能。”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明夷有些难过,太皇太后站起来道:“陪着明夷,从现在开始,不许让明夷离开你的视线。”
太皇太后是同淑慧长公主吩咐的,淑慧长公主连连点头,“额娘放心,我一定牢牢的看着她,定然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拍着胸脯保证,生怕太皇太后不相信她。太皇太后起身,“随我来。”
人往门外走,和乐朝淑慧长公主和明夷福福身,随太皇太后一道出去。
屋里就剩下淑慧长公主和明夷大眼瞪小眼的。
“姨母,你这样明显盯着我的意思好吗?”面带笑容,明夷眨眨眼睛的问,淑慧长公主理所当然地道:“没什么不好的,你外祖母吩咐的,谁让你想以身犯险。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以身犯险?”明夷忽悠起淑慧长公主,一点压力都没有,淑慧长公主想了想,“你不是说什么有的放矢?难道不就是用你自己为饵,你外祖母说的。”
“所以那是外祖母说的,不是我说的。”明夷纠正一下,淑慧长公主一想是这样没错,“那也是因为你有这个心思,你外祖母,我额娘只是把你的心思说出来,你没这个心?”
明夷淡定自若地问,“姨母你是信外祖母还是信我?”
连想都不想,淑慧长公主回答道:“当然是信你外祖母!”
过份了哦!当着你外甥女的面说信你亲娘,说好的姨甥情深呢?装也不装着点吗?
接受到明夷控诉的眼神,淑慧长公主压根不吃这一套,“你外祖母从来不骗我,我听你外祖母的话,自小到大没吃过亏。你吧,太年轻,而且太拼,就你之前做的事,为了达到目的能豁出去的样,你跟我说让我信你?关乎安危的事,我肯定信额娘,不信你。”
太皇太后都让淑慧长公主防着明夷,可见明夷心里的主意有多坚定,不拦着点,明夷什么事都敢做,淑慧长公主挺悚明夷的。
“姨母你都这么说了,有问题的肯定就是我。走了一天的路,姨母不累吗?”明夷一看忽悠不着淑慧长公主,转移话题,淑慧长公主最是不喜欢运动,一动就喊累,她们走了一天的路,就不信淑慧长公主不累。
“你去睡,我看着你。”淑慧长公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警惕地让明夷想睡赶紧去睡,用不着管她。
明夷甚是无奈地道:“姨母,你看不仅有你在,里里外外的多少人守着,我能出静宜园不成?用得着这么小心提防我?”
淑慧长公主回头看了看,确实,里里外外的人多少,太皇太后出去的时候更是吩咐加派人手,现在说三步一哨,五步一岗都不为过,外人别想能进来,明夷想出去,肯定出不去。
“你的话听起来没错,不过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我告诉你,不许乱来,要是你敢乱来,打断你的腿。”淑慧长公主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就是不安心,明夷挺着个大肚子的,在香山寺看着挺不错,自打明夷说出有什么有的放矢开始,淑慧长公主就觉得明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难言的兴奋。
对,兴奋?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明夷笑了,笑得明媚,“姨母放心吧,我不敢乱来。”
“我给姨母泡茶喝。”明夷是不打算去睡的,淑慧长公主看起来同样的不想,那就别想忽悠谁了,喝茶。
“我还是喝不惯茶,你现在不能多喝,想聊天我陪你。”淑慧长公主拒绝和明夷喝茶的事,要是明夷可以放开的喝,明夷想怎么喝都成,这不是明夷最多也就喝一点点,不会多喝,就算了吧。
“那姨母自个儿坐着,我去外祖母的房间找书看。”明夷不想干坐着,站起来往太皇太后书房去,淑慧长公主一听明夷要看书,整个人都萎了,看的什么书,多闷。却想起答应过太皇太后的话,绝不让明夷离开她的视线,赶紧起身跟明夷一道进屋。
原以为太皇太后要去很久,没想到很快就回来,不过那会儿淑慧长公主坐在一旁昏昏欲睡,明夷正在翻看着书,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想起淑慧长公主在睡觉,并没有出声,仅起身福福身。
太皇太后微点头,对于淑慧长公主坐着都能打瞌睡,神色间闪过嫌弃。明夷似是知道太皇太后此时的想法,低头微微一笑。
接下来的静宜园,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园里的人却清楚,守卫越发森严。
*
倒是许久不见的常宁来了,看起来精神不错,明夷见到常宁的时候欢快地打招呼道:“常宁。”
虽然早有耳闻明夷有了身孕,亲眼看到,常宁说不出心中的复杂,不过依然朝明夷挥手笑道:“明夷。”
相互打招呼,常宁走到明夷的身边道:“你怎么看起来瘦了?”
“没事,饭没少吃,不长肉挺好的。”明夷看起来确实很清减,浑身上下就剩个肚子。太皇太后心里也急,虽然在香山寺大家都吃素,背地里让人变着法的给明夷做吃食,明夷吃倒是没少吃,依然以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再心急,太皇太后也不能宣之于口。
明夷心里的挣扎够多,太皇太后如果再一直给明夷压力,怕明夷撑不住。
“常宁,你眼里还有我和你皇祖母吗?”常宁自进屋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明夷,一直就不挪眼,淑慧长公主控制不住的挥手,让常宁回过神来,瞧瞧他像样吗?
被点名的常宁连忙回过神,赶紧和太皇太后、淑慧长公主见礼,“皇祖母,姑母。”
“总算提醒你,你才想起来有我们。”淑慧长公主亦是无奈,常宁啊,那看着明夷的眼神,淑慧长公主挺不安的,结果看到太皇太后没有半分的异样,好似再正常不过,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才赶紧出声提醒常宁,不可越界。
常宁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太久没有见到明夷,一时见到,看到明夷清减的样子,心中疼痛难奈,一时忘记礼数。
“我与姑母祖母赔罪。”常宁失礼,自当赔罪,淑慧长公主想说些什么话的,太皇太后轻咳一声,“好了,你一个当长辈的和孩子闹什么,都多大的人了?”
淑慧长公主瞪大眼睛,太皇太后果真不知道原因?淑慧长公主是为了明夷和常宁好,一直让他们呆在一起,当真会没事?
“你们年轻人不乐意和我们待在一块,出去走走吧。”太皇太后压根不管淑慧长公主的眼神,直接打发明夷和常宁玩去,莫管淑慧长公主。
脑子转不过弯的人,尽想那些有的没有的,瞎操心。玄烨要是敢因为常宁来看明夷多想,太皇太后第一个饶不得玄烨。
倘若明夷当真对常宁有意,轮得到玄烨?之前明夷都不做的事,现在如何让明夷改主意。
“不成,皇祖母。虽说在静宜园内,守卫森严,但反清复明的人最近甚是猖獗,为明夷的安全着想,不宜外出。”常宁想都没想的拒绝,满心满眼挂怀的都是明夷的安危。
明夷笑道:“不至于吧?”
“至于,他们入宫行刺了。”常宁把另一个消息丢出来,太皇太后和淑慧长公主都惊住了,“什么。”
纵是明夷亦是敛去笑容,入宫行刺,这些人未免太放肆!
太皇太后心急地道:“何时的事?”
常宁这时候才惊觉失语,为了说服明夷情况的严重,他是口不择言了?
有些懊恼失言,看情况太皇太后和明夷他们都不清楚这回事,他倒好,把玄烨卖了。
“说。不说是想让我马上回宫?”常宁一脸不想说话的样子,当太皇太后瞧不出来,才不管常宁想怎么圆过来,不说实话,太皇太后能立刻回宫去,常宁都在这个时候拦着不让明夷出去,怎么可能让太皇太后回宫。
“皇祖母,你别心急,我说还不行吗?”常宁哪敢拿太皇太后的安危开玩笑,赶紧地道:“三天前,那些人不知怎么混进宫的,不过皇上没事,皇祖母可以放心。”
心知皇太后最挂心的是什么,连连同太皇太后保证,玄烨没事。
“为何这些人最近频频出手?”太皇太后听到玄烨没事,心中的大石放下一半,同时也奇怪,为何会突然闹出那么大的事,那些人都想做什么?反清复明,这些人从来没有安份过,但绝对没有像此次一样不断出手,入宫行刺的事都发生了,着实是...
太皇太后这些日子一直陪在明夷身边,有些事玄烨没有同太皇太后说起,太皇太后所知并不多。
常宁跟着玄烨一起办差,这些事常宁定然清楚。
“我们手里捉了一批人。”常宁虽然不太想把事实告诉太皇太后,却明白得很,不说都不行,要是敢不说,太皇太后杀回宫去,不出意外都好,但若有个闪失,他是万死难辞其咎。
反正这些事外面的人都知道,更没有必要瞒太皇太后。
“要如何处置?”捉了的人,太皇太后想知道都打算怎么处置那些人?
“皇上尚未决定,不过朝中的大臣都让杀一儆佰。”常宁拧紧眉头,为着这件事朝廷吵了不少日子,越吵越不像样。
太皇太后有些心急,拧紧眉头,目光望向旁边的明夷,问,“你怎么说?”
虽无名无姓,目光都落在明夷的身上,问的自然是明夷。明夷摇头道:“杀不得。除非能把天下的汉人杀个精光,否则最好不要。”
太皇太后意示明夷说下去,明夷道:“想过为什么他们要反清复明?”
这个,常宁没有作声,太皇太后道:“那么多年来,满清同汉人的仇结得太深,深得不是一朝一夕可改,原因,无非是满人对汉人烧杀抢掠。无论换作谁,如此大仇绝不可能忘记。”
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正是因为心里明白,又总觉得当年处于那样的身份,这样的做法是对的,若无从前的一番作为,能有他们大清的今日?
但是,大清如今得了天下,要争的再不是对错,而是如何平复那些人心中的愤怒,唯有平复他们的心,才有可能安定这天下,不需要再提心吊胆。
“他们忘了不了,我们同样也忘不了,想让他们忘绝无可能,唯一可以做的是让他们明白,往后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给人希望,才是化解仇恨的最好办法。”
“争,他们不知是在以卵击石?纵然知道,那又怎么样,前途没有希望,那样不平等的对待,恰是他们最不能容忍的。大清毁了汉人的全部希望,便注定逼得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反对大清。”明夷的声音很轻,说出人的心里,他们内心最大的不平时,无非是想让一切可以达成一定的共识。
杀,杀不光的。明夷想起宁妃来,宁妃究竟和玄烨说了什么?玄烨现在看起来没点动静,颇是让明夷闹不明白。
常宁听着明夷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禁小声地道:“这些事,皇上心里有数。”
太皇太后和明夷都没有接过此话,常宁再想说些什么,说不出来。
“外面的情况不妥,你怎么来了?”淑慧长公主插不进话,好奇常宁在这样危险的时候怎么会出来?
“想试试看会不会有人动手。那些人对皇上动手,无非是想救出牢中的人,行刺的目的也不是要杀皇上,或许更有可能想威胁皇上放人。”常宁此来,不仅仅是来看太皇太后和明夷,更有别的打算。
明夷的目光看向常宁,常宁显得有些遗憾地道:“可惜这些人一直没有动。”
显然常宁布好陷阱等着人钻进来,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做到,颇叫常宁遗憾。
“比起你一个自小习武的王爷来,自然是老弱妇孺更值得下手。”明夷感慨一声,亦说的是实话,说来说去,明夷是觉得那些人都到静宜园,进来又跑出去,藏得挺深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贼人捉起来。
太皇太后的态度和之前一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别的事都可以商量,独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太皇太后防贼一样地防着明夷,就怕一个不慎,明夷以身作饵。
常宁品出其中有其他的意味,眼神在太皇太后和明夷之间打转,很想弄清楚明夷和太皇太后之间究竟有什么事?
太皇太后和明夷都没有说出来的意思,淑慧长公主更是透着无奈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安分着点。”
明夷之前想要以身作饵,现在好像更加确定要如此的行事,淑慧长公主别的事弄不明白,在这件事上,坚持和太皇太后一样的想法,就是不能让明夷做那么危险的事!
低头不作声,太皇太后莫可奈何,常宁品了品终于明白太皇太后和明夷话中的意思,张了张嘴道:“明夷,你不能做那么危险的事。”
显然也是不认同的,明夷反驳道:“你做得,我为什么做不得?”
某位正好以身犯险的人,最没有资格阻止明夷。
“这些人一再出手,可见打定主意,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不把他们引诱出来,不想办法解决问题,没完。”她再对历史所知不多,却也明白,这个天下汉人最多。
如果汉人全都无法接受大清,除非大清把天下的汉人都杀光,否则这个问题一天不解决,一天都会存在。
如果事情和明夷没什么关系,皇帝要怎么处理是皇帝的事,明夷懒得管,现在的情况是和明夷没关系?
静宜园有刺客出现,就算不知道刺客究竟为何而来,明夷和太皇太后在这里,果真不会有人打她们的主意?
但凡想达到某种目的的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这一点,人性如此。
纵然暂时那些人想不到对太皇太后和明夷下手,再继续下去,拖得越久,试过太多的办法,早晚这些一定会把主意把到宫外的明夷和太皇太后身上。
相比紫城禁的守卫森严,静宜园总会差点,摸进静宜园可比进宫要容易,会没有人明白这一点?
当有人的注意力放到静宜园,不是太皇太后就是明夷,明夷不太在乎自己怎么样,太皇太后却是绝不能出任何意外,因此,明夷要在那些人动手之前,解决这些问题。
暂时就玄烨的表现,想要反清复明的人,一旦知道明夷在玄烨心中的分量,怎么可能会不想对明夷出手?
一个不在紫禁城内的得宠格格,皇帝的心上人,太皇太后的外孙女,蒙古的亲王格格,多层身份加起来,明夷的分量很重。
“外祖母担心我的安危,我更担心外祖母。比起让外祖母身处于危险之中,我更愿意让我来。静宜园的情况我们都心里有数,和公公到现在都找不到藏在静宜园的人,证明此人藏得极深,怕是早就布下的棋子,在我们完全无所觉的时候。想把人揪出来,必须有所作为。”明夷尝试说服太皇太后,若是能得太皇太后同意,很多事明夷做起来会方便许多。
太皇太后却不管那么多,反复叮嘱明夷道:“无论如何这件事你都不许插手。”
三令五申就是不想明夷肆意妄为。明夷清楚是达不到目的了,可怜巴巴地道:“你和姨母轮流看着我,我倒是想做点什么,能做吗?”
太皇太后和淑慧长公主两位长辈寸步不离的跟着明夷,淑慧长公主这个时候站起来道:“这么说我回去睡会儿,一会儿晚上我再盯着你。”
淑慧长公主和太皇太后轮着来,两人就是要看牢明夷。这样严密的防范明夷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明夷能怎么样?
“回吧。”太皇太后也知道淑慧长公主累得不轻,让她回去休息。
临走前,淑慧长公主冲常宁道:“行了,你想作饵什么的,看着天色不早就赶紧回去,走吧走吧。”
竟然不由分说的推着常宁往外走,太皇太后不觉得常宁和明夷呆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淑慧长公主颇是忧心。
明夷现在对玄烨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玄烨这几个月都没能来看明夷,他都见不到的人,常宁随便就能来见到,换了谁心里没有疙瘩,尤其常宁对明夷的心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因此淑慧长公主觉得不能让侄儿们起芥蒂,她把人拉走,不让人留下。
常宁当然不愿意,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太皇太后和明夷都没有出声阻止,淑慧长公主有一样没有说错,常宁用自己做饵,那可不是好事,趁着天早,回去府里好好地呆着,大家都能放心。
“皇祖母。明夷。”常宁哪里愿意就这样走,大声地喊起来,太皇太后道:“早些回去。”
半点没有要留常宁的意思,常宁懂了,都不想让他留下,真是让人伤心。
常宁和淑慧长公主一走,屋里就剩下太皇太后和明夷,明夷撒娇地唤一声外祖母。
“好好的呆着,若是累了就去睡会儿。”太皇太后不吃明夷这一套,扮可怜撒娇,明夷用的驾轻就熟,真要是着了明夷的道,随时明夷都会出手。
明夷无力地垂下头,这样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太难。
“太皇太后。”好在这个时候和乐走了进来,小声地叫唤一声,太皇太后看了明夷一眼,“出去外面说。”
直接不肯把和乐查到的事告诉明夷,防备得太过了吧。明夷委屈,太皇太后视而不见,起身出去,待她一走,明夷哪里有方才委屈的样子,问起一旁的百尺道:“如何?”
“格格,都按你说的准备了。可真的不告诉太皇太后?”百尺一脸的为难,背着太皇太后偷偷的办一些事,要是被太皇太后知道会怎么样?
明夷肯定地道:“绝对不能说,让外祖母知道,外祖母肯定不乐意。现在她都不肯告诉我外面的事,这样下去,外祖母定要以身犯险,诱敌而出,我要赶在她出手之前先出手,你听我说......”
让百尺俯耳过来,明夷一通吩咐,现在她得和太皇太后比快。
*
又如此过了五六日,期间太皇太后写信回宫问起行刺的事,把玄烨骂得狗血淋头,明夷看着乐呵。可一天天的呆在屋里,明夷着实忍不住。
“我要去画画。”回来到现在明夷都没碰过画,一直闷在屋里,明夷提议出去画画。
呆了这些天,明夷的肚子越来越大,的确不能一直待在屋里,太皇太后朝一旁的和乐使了一个眼神,和乐明了的去安排,太皇太后才同明夷颔首,“好,走吧,出去逛逛,只能在静宜园。”
静宜园的风景不少,春夏秋冬四季都不带重样的,想画画,明夷可以随便画。
“要是这个时候在香山寺该有多好,和之前的风景截然不同。”明夷开始怀念香山寺的日子,听听佛经,或是坐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看着每个人忙忙碌碌,或与满天神佛诉求,莫名的让人心安,忽视本身的很多事。
太皇太后瞧着明夷瘦了一圈的小脸,“在香山寺连肉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吃,看你都瘦了,是该好好的回来补一补。再者越分越大,你大着肚子在香山寺总是不方便。”
早晚总是要回静宜园的,太皇太后开解明夷,也是希望明夷不要再多想。
明夷点点头,“对,总是要回来的,虽然我不想操心生产的事,也要给外祖母时间,让外祖母帮我操心。”
太皇太后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明夷的贴心,明明明夷心里比谁都难受,还能依然为太皇太后着想,太皇太后心疼明夷得不行。
“走啊外祖母,我想出去画画。在香山寺里看到不少的素材,本来想在香山寺再收集些,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回来了,趁脑子的记忆还在抓紧时间画出来。”明夷先过话题,打算把这些日子的收获全都画出来。
香山寺的景,香山寺的香客,香山寺的和尚。汇集成人生百态,看起来格外的生动。
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正是有着许多无奈才会觉得快乐难得,明夷想把这份感觉画出来。
就去做,明夷从来不是那的只想不做的人,挽过太皇太后的手,寻一处阴凉的地方,摆好了作画的一应工具,明夷专心致志的画起画,太皇太后坐在凉亭内看着一心一意的明夷,经历的事越多,明夷宛如经过打磨的玉,看起来朴素无华,实则别有洞天。
“小格格作画的样子尤其好看。”苏茉儿给太皇太后倒了一杯茶,称赞起在树荫之下作画的明夷。
“心无旁骛,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画出好画。”从小到大,明夷无论做什么事都一心一意。也正是这份一心一意,才会让明夷在作画这一方领域中取得今天的成就。
“上回奴婢和小格格出去卖画,小格格的画可不便宜。”苏茉儿想起上回和明夷一起去致远坊的事,拿出去的话都是明夷相对不怎么满意不想留下的,这要是把明夷喜欢的画亮出去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价格。
太皇太后轻声地道:“改日多拿几副明夷的画出去,另外也得把明夷上折状告瓜尔佳成保,并且让皇上彻查朝廷官员的事放出去。明夷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岂能默默无名?”
从一开始明夷既有借瓜尔佳成保向玄烨表露不满的意思,也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她虽为女流,却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而且敢进言犯上,不畏得罪天下强权,八旗子弟。
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图的或是安心,明夷要的是天下知她之名,一个倍受世人推崇的人,再在画上有所造诣,将来会成为明夷安身立命的资本。
“如今八旗的子弟,恨得我们小格格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才平静,这个时候把事情再捅出去,不是再让人想起这回事,让小格格置身于危险之中?”苏茉儿想到这一层颇为忧心,虽知太皇太后不会伤害明夷,总是心中有些不安。
“正是因为八旗子弟已经恨得明夷咬牙切齿,更应该让天下人知道这是明夷做的。八旗子弟是八旗子弟,天下士人最敬的就是铮铮傲骨的人,纵然明夷是蒙古出身,是我满蒙的结合,为天下百姓说话的人,他们都会打从心中敬佩。”太皇太后将打算同苏茉儿说白了,目光闪烁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亮光。
“接下来要把我们明夷的画放出去,这样的好画自成风格,已是大家之风,就该让汉人看看,我们满蒙亦有懂得作画之人。”
太皇太后要为明夷铺好这一条路,无论将来她在不在,都能够庇护明夷。
科尔沁,玄烨,这些人都不如明夷自己可靠。
“是。”太皇太后竟然苦心为明夷准备,为此亲自出手,相必玄烨不会阻拦,玄烨不拦着,这些事情都会做好。
太皇太后可以预想这些是将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禁嘴角上扬,注意到有人与明夷端茶水过去,一开始太皇太后不以为然,却突然喝道:“拦下她。”
突然的叫唤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要拦的究竟是哪一个。但在太皇太后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起,端着茶走向明夷的女人忽然自发间拔下发簪冲向明夷。
专心作画的明夷根本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如何靠近,七巧正忙着给明夷整理画,五谷站在树下和明夷有一定的距离,女人的动作太快,五谷冲到明夷身边的时候,银簪已经抵在明夷的脖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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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发烧,提不起劲来有点惨。拼了老命终于把这章码出来。小剧场,恕脑门疼,今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