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又丢出一个要命的问题来, 更是有意扬声而问,要的就是顺天府尹给她一个解释,否则的话这件事没完。
顺天府尹确实有意要弄清楚明夷的家世, 心里才能有衡量, 没有想到明夷如此的强硬, 直接怼得顺天府尹纵然是想弄清楚明夷的家世情况, 这个时候都没有办法再问。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百姓前来伸冤, 只问事情是否属实, 与家世并无关系。”顺天府尹的额头这个时候直冒汗, 比之前他赶出来的时候更多,一把抹过,更是看向门外汇集的百姓们。
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都是明夷方才让五谷丰登敲锣打鼓喊来的,全都汇集在这儿, 无非就是想看看顺天府尹有什么应对,今天的事要是顺天府尹不想清楚如何的解决,接下来他绝对要吃不了兜不了走。
明夷瞧着顺天府尹能说出这样的场面,催促地道:“如此, 此案你受理或是不受理?”
说来说去说了半天, 明夷的问题一再丢出来,顺天府尹到现在都没有回答, 明夷必须要一句准话。
“自然要受理,要受理。”顺天府尹接受到明夷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味,分明是带着警告, 顺天府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总觉得眼前的明夷透着一股邪气, 分明不过一个姑娘,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就让他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明夷听到顺天府尹的话,负手而立,目光落在顺天府尹的身上,意思其实很明确,既然要受理,该如何不需要她指点了吧?
顺天府尹就从明夷的姿态中读出如此的信息来,不自觉地道:“明姑娘请。”
师爷抬眼惊叹地看着顺天府尹,不是应该让明夷随他入内,怎么先请的人。
偏偏明夷一丁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顺天府尹的话音刚落,她便大步流星的走进去,师爷想说的话,生生叫明夷的一番举动吓得咽了回去,再不敢多言。
“大人,她不过一个小女子,你怎么?”不敢当着明夷的面说,但是能和顺天府尹咬耳朵,刚刚顺天府尹的动作,简直就是把明夷当成了需要恭敬对待的人,师爷见过能让顺天府尹如此对待的人并无几人。
顺天府尹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不自觉间竟然把明夷当成上官或是许多达官贵族一样的对待,微微一僵,朝一旁的师爷道:“这个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想办法查出来,这个小女子到底什么来历。”
“大人,京城里姓明的人少之又少,达官贵族中更是没有。”师爷之所以不受理明夷的案子,一则是因为牵扯的人是瓜尔佳氏,另一则也是看到明夷的姓氏,这样的姓并不多见,满京城里姓这个姓的就没有几个,更别说朝中重臣,皇孙贵胄。
“万一她这不是姓名呢?旗人的姓和名字,那是可以分开的。你瞧瞧她身边的那些人,要说一般的出身可能吗?”能当上顺天府尹的人,眼力自然要比师爷好,明夷的气度自不必说了,就她身边的人。
“能把瓜尔佳氏的人都打倒的人,再看他们的言行举止,你瞧着她像是名不见经传的人家出来的?”顺天府尹心里那叫一个急的,一个弄不清底细的人,一个寸步不让的人,怎么看起来都不同寻常,要是不小心得罪这样的人,那他们是不是全都要完了?
师爷冒出冷汗来,“大人,要是哪家的贵人出来,和瓜尔佳氏怼上,我们怎么办?”
看明夷的架式,完全不愿意善了,事到如今瞧着瓜尔佳成保,别看人家确实落入明夷的手里,也都押到顺天府来了,真是仗着祖上的功绩,真没把他们顺天府放在眼里。
顺天府尹何尝不是担心,瓜尔佳成保的身份在明面上的,明夷的身份,她不肯透露,可是看她身边的人,以及明夷的表现,有理有据,更懂得借题发挥,绝对是名家教导出来的。
只是谁家的女儿不教女儿经,女德女诫,三从四德,这家倒是奇了怪了,反而教得明夷如此熟读大清的律法,那不是坑吗?
捉着头,顺天府尹心里更是止不住的犯嘀咕,怨起明夷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家长。
得亏太皇太后没有读心术,要是知道顺天府尹有此念头,怕是第一个饶不得顺天府尹,她教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女德女诫,所谓的三从四德,那都是男人想把女人变傻子的手段,她能让外孙女变成傻子?
明夷走进去了,却发现有人半天没有动,回头一眼扫过去,顺天府尹和师爷说得好好的,察觉视线扫来,一个激灵把再想和师爷说的话全都咽回去,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姑娘请。”
“大人说反了,该是你请,我在等着你问案。”明夷都走进门坎了,顺天府尹和自家师爷在哪儿嘀咕什么,明夷是不管,一再嘀咕把正事都忘了,明夷就得给他提个醒。
再请明夷的顺天府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真不该请明夷,可是,就是控制不住本能的想请明夷往内去,满脑子只烙着一个念头,一定不可以得罪明夷,真的不可以。
叫明夷一提,顺天府尹收回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果断的挺直背往前走,“准备升堂!”
升堂问案,原告被告都被押上来,百姓也都汇集在门外看着,明夷让和乐上来,“此间的事有我,你去保护外祖母。”
太皇太后把和乐留给明夷是要押解瓜尔佳成保,都升堂了,人就不用押了,明夷身边有五谷护着也出不了事,和乐应声退回去,守在太皇太后的身侧,淑慧长公主和太皇太后、皇太后站在最前面,“额娘,我们都来升堂了。”
“那又如何,得闲就该多了解天下事,否则一叶障目。”太皇太后连个眼神都没给淑慧长公主,更多是在顺天府尹和瓜尔佳成保的身上。
顺天府尹拖了那么久都不出去,不难看出来他是确实不想理这个案子,若不是明夷用手段逼得他不得不出来,想必他能拖到人不告。
就因为瓜尔佳成保的身份,他是开国功臣之后,如今又是一等雄勇公的儿子,为此就算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他,有人想纠正他的错误,偌大的京城,敢坦然受理这份纠正的人却没有几个。
太皇太后内心何等的惊心且不必说,顺天府尹坐于上座,拍了惊堂木而喝道:“升堂。”
“威武!”衙役们出声警示,也是让门外的人都安静下来,听听案子到底怎么回事,顺天府尹最后又该是如何的判决。
“要审就审,先把我解开。”瓜尔佳成保面对公堂不见半点畏惧,反而出声让人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
不仅是他,他的手下,全都被押上来,也全给绑着,明夷只带了一个五谷升堂,瓜尔佳是冲顺天府尹开口的,顺天府尹本能就要给瓜尔佳成保松绑,五谷显得有些不悦,注意明夷的神情没有半点的波动,亦不再作声。
淑慧长公主瞧着拧眉问道:“怎么把人解开了?明夷怎么不阻止?”
“为何要阻止?”太皇太后显得无奈地在心中一叹,一路上绑来只是不想横生枝节,到了这公堂之上,瞧瓜尔佳成保的样子,嚣张跋扈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把人放开,才能捉住瓜尔佳成保的更多把柄,明夷啊,早就设下套等着瓜尔佳成保。
有心再说什么的淑慧长公主却叫太皇太后扬手打断道:“好好看。”
淑慧长公主明白太皇太后是想看看明夷都会做什么,好吧,有什么问题过会儿再问,也不急于一时。
终于得到自由的瓜尔佳成保,松着手脚走向明夷,欺身而近,冷笑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瞧着吧,我定会将你困于床闱,必叫你求饶。”
在公堂之上竟然敢说出如此放肆的话,外面听着的人都在感叹他的目中无人,顺天府尹的头更是痛得厉害,五谷要上前动手,明夷却朝瓜尔佳成保一笑,随之一个耳光甩过去,打得瓜尔佳成保脸上印着一个手指印,也将瓜尔佳成保打蒙了。
很快地回过神来,瓜尔佳成保的面容变得狰狞,回头就想对明夷动手,伸出手就想掐住明夷的脖子。
不想他才刚出手,明夷突然提腿往他的身上一提,瓜尔佳痛收回手,却在他收手的那一刻,明夷扣住他的手往地上一扔,不客气的踩在他的身上,再是用力的一踢,痛得瓜尔佳成保都不知道捂哪里的好。
在场的男人看到明夷的动作,都不由的捂住裤裆,完全可以感受到瓜尔佳成保的痛楚。
“那个,明姑娘,公堂之上不得动手打人。”同为男人,顺天府尹也痛,可是公堂之上明夷那么打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未免太不把他当回事。
明夷这会儿收回了脚,迎对顺天府尹,扬眉而问,“他出言不逊的时候,想对我动手的时候府尹大人都做了什么?”
言外之意,既然瓜尔佳成保对明夷做那些事的时候顺天府尹当作看不见,她对瓜尔佳成保做的事最好顺天府尹也当作看不见。
听明白明夷意思的顺天府尹再次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淑慧长公主着实没能忍住小声地问太皇太后道:“额娘,明夷刚刚的几招,应该没对皇,侄儿用过吧?”
太皇太后在看完明夷的一套动作之后,何尝不是心情复杂,淑慧长公主的一问,很肯定地道:“没有。不看僧面看佛面。”
或许明夷对玄烨如同对于瓜尔佳成保的不喜,纵然玄烨强迫于明夷,明夷不看玄烨的面子,也会看在太皇太后的面,控制住自己。
“也对,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要是这么一系列操作,极有可能断子绝孙的,明夷总不会...”淑慧长公主那么说着,内心的担忧算是放下了,多亏太皇太后是不是?
“不过额娘你怎么把明夷养成这样刚烈的性子?我们家可没有一个这样的。”淑慧长公主又是小声地嘀咕起来,想想姐妹们的性子,虽然多少有点脾气,但绝对不会像明夷这般。
太皇太后余光瞥过淑慧长公主问,“不好吗?”
淑慧长公主能说出不好的话?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好得很!
“挺好的。”谁要是欺负她,全都还回去,一点亏都不吃,要是不在皇城里,明夷的身份尊贵,真没有人敢对明夷怎么样。可是,明夷和玄烨怼上...
忍了又忍,淑慧长公主终是没能忍住,“额娘,要是你的孙子和外孙女起了冲突,你是帮哪一个?”
这回太皇太后回头瞪了淑慧长公主一眼,淑慧长公主虽然被吓了一跳,却坚持地道:“你是知道的,这件事就算你想当不存在,早晚有一天你总要面对,就明夷这个样子,不是在预料之中的?”
就算是预料之中的,有句话叫作息事宁人没听说过?
太皇太后就算很清楚事情早晚有一天会发生,她就不可以选择避之不理?非得要当面问出这个问题?
太皇太后一直都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明夷也正是因为知道太皇太后的为难,因此对于她和玄烨的事,她是一退再退。
“姐姐,额娘生气了,你别再惹额娘生气。”皇太后总算比淑慧长公主多点眼力劲,一下子就看出来,太皇太后并不愿意提及这个问题,拉了拉淑慧长公主的衣袖让淑慧长公主不要再追问。
“额娘也有今天。”淑慧长公主知道太皇太后的为难,却有些不厚道的说出这一句。
想她从小到大看到了太皇太后不管面对多少的困难,依然面不改色,游刃有余的解决问题。现在如此左右为难的局面,绝对是太皇太后不想的。
“可是说来我们的侄子也真是的,那么多的女人,怎么就偏偏喜欢上我们明夷。如此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进了这后|宫如同一滴水掉进油锅,想太平都难。更别说她背后还有额娘撑腰。”淑慧长公主很不厚道的想着玄烨的处境,越想越觉得玄烨是自讨苦吃。
太皇太后瞧着忽然变得聪明的淑慧长公主,“你是觉得我们家这场戏好看?”
“不不不,额娘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想不明白。”淑慧长公主有时候想到明夷的性格,还有明夷的靠山,怎么都觉得玄烨没有办法像对别的女人一样的对待明夷。惹怒明夷,没准还会被明夷气得七窍生烟。
“我们明夷有什么不好的?要说不好也是玄烨不好。”虽然太皇太后很想偏心,但是就男人跟女人之间的事情来说,必须是玄烨的不是。
“若不是他的身份,他能留得住我们明夷?”太皇太后再清楚不过明夷的心思,明夷对玄烨一点儿女情长都没有。要不是没有办法逃脱,明夷早就逃得远远的。
这一点就不需要告诉淑慧长公主了,毕竟那一日闹出的动静太大,如果再被人翻起来,对明夷和玄烨都不是好事。
淑慧长公主再想解释说,她从未觉得明夷有什么不好,但和玄烨凑在一起,怎么看都是玄烨讨不了好。
此时此刻瓜尔佳成保已经被手下的人扶起来,之前被明夷打就算了,在公堂之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明夷竟然要他断子绝孙,瓜尔佳成保已经被愤怒冲昏了脑袋,大声下令道:“都给我上,把这个臭娘们给我拿下来。”
之前明夷指出顺天府尹指责她打瓜尔佳成保的事情,怎么就不管管瓜尔佳成保动手?
刚说完没有多久,现在瓜尔佳成保既然再想动手,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道:“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目无王法。”
“你最好闭嘴,否则我连你一起打。”谁也没有想到瓜尔佳成保竟然威胁起顺天府尹来,明夷冷冷的笑着瞧着顺天府尹那脸色,青一阵阵红一阵的,分外难看,却觉得心情很愉悦。
像瓜尔佳成保这样目无王法的人,根本不会领谁的情,这样的人如果不除掉将来是会成为国家的蛀虫。
今天瓜尔佳成堡欺负的只是无家无世的女子,可是随着做下的恶事越来越多,一直无人管束,只会让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将来杀人放火,这样的恶事未必见得瓜尔佳成保就不敢做。
顺天府尹要是到现在依然不能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活该他被瓜尔佳成保欺负,明夷保证不会出手帮忙。
“放肆,公堂之上,你竟然敢口出狂言,在你的心里还有没有大清律法。”顺天府尹在这个时候大声的呵斥瓜尔加成保,想来也是料不到瓜尔佳成保如此的目中无人,在公堂之上都敢大放厥词。
“王法,大清的律法,那是什么?与我这等八旗子弟有何关系?”瓜尔佳成保的话音落下,明夷笑开了,要的就是瓜尔佳成保这等狂妄自大到极致的言语。
只有这样将来被人问起罪责来,有这么多的人做证,还有一个顺天府尹一个主持公堂的人在,瓜尔佳成保,谁也别指望救得了他。
“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把那臭娘们给我抓起来,我一定要杀了她。”警告完顺天府尹之后,瓜尔佳成保再一次吩咐催促下人上去抓住明夷,竟然想将明夷置于此地。
明夷面对那想冲上来的人,“想清楚了,你们听他的话你们必死无疑,这里是公堂。大清的公堂,不是任何人胆敢肆意妄为的。他是功臣之后无所畏惧,但是你们呢,不过是卑微的下人罢了,要打要杀不过是旁人一句话的事。”
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不长脑子,明夷提醒那些跟随瓜尔佳成保的下人,当真觉得出事的时候瓜尔佳成保能庇护他们。
“如今你们的主子自身都难保,再随他肆意妄为,你们只有死路一条。府尹大人,你是打算由着他一再蔑视大清律法?”明夷提醒完瓜尔佳程宝的下人们同时也转头问起顺天府尹。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绝对没办法善了,如果顺天府尹再没点表示,明夷可就要放手大干,连顺天府尹也一并解决。
“你们最好不要肆意妄为,若是敢在公堂之上动手动脚,我即刻将你们打入大牢。”明夷和瓜尔佳成保,下人们说的话,顺天府尹也听进耳朵里,奈何不得一个瓜尔佳成保,难道连他的下人都动弹不得?
明夷听着顺天府尹说出口的话,不禁露出笑容,有点意思,很会顺竿子爬。
听到顺天府尹的话,那些下人又怎么可能无所畏惧,他们和瓜尔佳成保又不一样,明夷提醒在前,再有顺天府尹的威胁,自无人敢上去执行瓜尔佳成保的命令。
瓜尔佳成保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瞪大眼睛的盯着下人们,“我让你们上去抓人,你们听不见吗?”
“公子,这里毕竟是公堂。”夏人们好心的提醒瓜尔佳成保一句,希望瓜尔加成保不要太过放肆,落下更多的把柄于人。
这让本来愤怒无比的瓜尔佳成保更加怒火冲天,冲过去不断的踹着下人,一边踹一边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连我的话都敢不听,我还要你们做什么,都给我滚。”
竟然把所有的下人全部都轰了出去,顺天府尹冷声地道:“都给我站住。公堂之上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在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全都给我站在原地,不许离开。瓜尔佳公子,如果你再不守公堂的规矩,就别怪我动粗了。”
“你在威胁我,不过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竟然也敢威胁我。”瓜尔佳成保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这些忤逆他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想到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明夷,不曾犹豫的冲上去,真想把明夷掐死。明夷连退都不退一步,看着瓜尔佳成保冲上来,在他的手就要落到明夷的脖子上时,五谷出手将瓜尔加成保的双手折断!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加之瓜尔佳成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明夷的身上,根本没有防备会有人出手阻止他,双手被五谷折断的那一刻,瓜尔佳成保发出一声惨叫。
“顺天府尹,你亲眼看到他如何对我动手的,如今我将他的双手折断,应该不算违背大清的律法吧。”明夷其实早就熟读大清的律法,这样的一问无非是想试探顺天府尹到底站在哪一边?
虽然顺天府尹因为瓜尔佳成保的言行举止,深觉他的威严荡然无存,可是也绝对想不到,明夷出手如此的迅速。
不,应该说是想不到明夷身边的五谷竟然敢出手折断瓜尔佳成保的双手。
瓜尔佳成保双手被废,痛得他哇哇大叫,嘴里却喊着最狠毒的话,“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敢放狠话,显然此人当真不知悔改。
顺天府尹道:“公堂之上,瓜尔佳成保一再蔑视公堂,无大清朝廷。来人将他扣住,不许他再轻举妄动。”
要是被瓜尔佳成保这么威胁,顺天府尹还是没一点表示,明夷绝对要连顺天府尹也要一并告上。
可是就在顺天府尹终于硬起气来准备对瓜尔佳成保动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叫唤声,“慢着。”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看向门口,太皇太后看清来人时,第一时间侧过头避开不让来人看到自己,同一时间也把皇太后拉到一旁。
大清的开国功臣,一等雄勇公,自然有资格进到内宫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从未见过瓜尔佳成保,所以并不担心瓜尔佳成保会认出自己,来人却是瓜尔佳成保的父亲,一等雄勇公瓜尔佳颇尔盆。
瓜尔佳成保被顺天府尹的人扣住,满目怒色,看到父亲走来,欢喜地叫唤道:“阿玛,阿玛救我,阿玛救我。”
顺天府尹在看到瓜尔佳颇尔盆走进来的时候,先一步站起来迎向瓜尔佳颇尔盆,恭敬地道:“见过雄勇公。”
瓜尔佳颇尔盆大步走入公堂,面对顺天府尹问道:“府尹大人做得不错。”
一声称赞听不出真心或是假意,对顺天府尹来说更急于弄清楚,抬起头望着瓜尔佳颇尔盆道:“雄勇公何意?”
“此案你打算怎么审?”瓜尔佳颇尔盆从进来到现在,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到瓜尔佳成保。
瓜尔佳成保从一开始的求救,到现在却安静的等在一旁,听到瓜尔佳颇尔盆的话,瓜尔佳成保惊得抬起头看向瓜尔佳颇尔盆,“阿玛,不能放过这个娘们,不能放过顺天府尹也不能放过。”
顺天府尹的脸色一变,任是谁听到这样的话心情都不可能会好,瓜尔佳颇尔盆似乎在这个时候才看到瓜尔佳成保,却是厉声地喝斥道:“闭嘴,若是再管不住自己的嘴,从今往后你的事都想让我管。”
言外之意,今天的事,不管瓜尔佳成保犯下多大的错,当父亲的都一定会把事解决完。
也是啊,家族之事,有时候一个人出事,到最后受到牵连的可是一族人。
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明夷以前没有那么深的体会,后来,也是见过太多的家族因一人而覆灭,才真正体会到这种感觉,因此太皇太后叮嘱她无论她有多不喜欢玄烨,能帮玄烨让大清更好的时候,她要尽她所能,明夷记下了。
瓜尔佳成保在外人面前不管有多嚣张,在他的父亲面前却不敢有反抗之心,此时此刻乖乖的把嘴闭上,听着瓜尔佳颇尔盆处置此事。
瓜尔佳颇尔盆在这个时候与顺天府尹再次道:“能否请府尹大人帮个忙,这个案子也没有闹出什么人命来,私下和解如何?”
“那自然可以,可以。”瓜尔佳成保的话确实让顺天府尹很不高兴,然而瓜尔佳颇尔盆和瓜尔佳成保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人,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因为顾及瓜尔佳颇尔盆,顺天府尹才一直不想审瓜尔佳成保的案子,现在瓜尔佳颇尔盆出现提出和解之意,顺天府尹本来就想赶紧处理完这件事,想都不想地答应下了。
明夷嗤笑一声,提醒她的存在感,案子和不和解应该由她说了才算吧。
顺天府尹听到笑声的时候整个人一凛,算是想起来,他不是原告,案子要不要和解得问原告的。
“雄勇公,这是告状的姑娘,明夷姑娘。”顺天府尹是不太想把案子继续下去,要不要,由得了他?
瓜尔佳颇尔盆听到明夷的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明夷客气的和瓜尔佳颇尔盆见礼,“久闻雄勇公的大名,今天第一次见,有礼了。”
如果说之前瓜尔佳颇尔盆听到明夷的名字觉得耳熟,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听到明夷颇是熟悉的语气,不禁多看了明夷几眼。
不看还好,一看瓜尔佳颇尔盆不禁屏住呼吸,但是与之而来的还是明夷给他的熟悉感。
“敢问姑娘的阿玛额娘是何人?”虽然显得有些唐突,瓜尔佳颇尔盆还是问出这句话来,明夷闻之却是一笑,“为什么在你们看来我的父母对你们来说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们不问我到底想怎么样,只想追问我的阿玛额娘是何身份由此来衡量,究竟如何对待我。”
不能否认,这个时代看的就是权势,却也正是因为如此,明夷更是不喜这样的局面。她也曾为寻常的百姓,虽知天下并无绝对的公平,但也希望这个世道能多一点公道。
寻常的百姓受欺负,被人欺负了就是活该吗?死了也是白死?
凭什么呢?这些规矩都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定的,就不能有一个人走出来,打破这种不合理的规矩?
一个黑暗的社会怎么可能长久,这些不公平,如果一直压抑着,最后只会造成民不聊生,百姓若觉得暗无天日,早晚有一天一定会揭竿而起,推翻这个让他们无望的朝代。
瓜尔佳颇尔盆拧紧了眉头,显然没有想到明夷如此抗拒,“此事关系重大,如果可以,最好让你的阿玛额娘出来跟我谈。”
“要让你失望了,我额娘早逝,阿玛远在他乡,家里的事,关乎我的事由我做主。”明夷也没说假话,她自一出生,额娘就难产而去,这些年来明夷的事除了太皇太后,偶尔会帮明夷做主,基本上都由明夷说了算。
“你是蒙人还是满人?”瓜尔佳颇尔盆再一次打量着明夷,越看越觉得眼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明夷的身份,明夷岂会如他所愿?
“如果雄勇公到这公堂之上只想追问我的身份,以确定要不要和我打这场官司,我想劝你不必以大废周章,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这一位既然放了话说过会杀了我,那么我就绝不可能和解。”作为一个想闹事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息事宁人。
明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向瓜尔佳颇尔盆,带着几分挑衅的问道:“我很想知道,如果我不同意和解,雄勇公打算怎么办?”
“明姑娘你不可意气用事,这位可是我大清的雄勇公。”顺天府尹没想到明夷站在瓜尔佳颇尔盆的面前,依然能够面不改色,据理力争,急忙的劝诫明夷一句,希望明夷不要意气用事。
“那又如何,纵然当今皇上在此,我也只要一个公道。此人并非初犯,而且目无王法,连在公堂之上都敢随意出手,心无朝廷,也无皇上。大清的律法在他的面前一文不值,雄勇公如果此来是为他说情的,我不禁怀疑,在雄勇公的心中,大清的律法是什么?大清朝又是什么?”明夷才不会听顺天府尹的劝,反而丢出问题来,等着瓜尔佳颇尔盆回答。
瓜尔佳颇尔盆这一次越发拧紧了眉头,警告的冲明夷道:“你一个女儿家家岂敢罔议国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难道我看到不平之事,涉及于我身,我都不能说出口?大清律法都没这么规定,你又是凭什么来要求我?”明夷的问题落下,瓜尔佳颇尔盆的脸黑透了,双目蕴含着愠怒地道:“你果真要和我为敌?”
好啊,露出爪子正是明夷求之不得的。明夷指着一旁的瓜尔佳成保,“我只是要将他绳之于法。若是你认为这是我的错,就算是我对你下了战书,就算是吧。”
明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眼中带着几分即将棋逢对手的欢喜,看得瓜尔佳颇尔盆微微一顿。总觉得面前的明夷好像早早的铺下了一张大网,就等着他跳进去,但是这样年轻的姑娘怎么可能有此心计?
瓜尔佳颇尔盆为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觉得可笑,再次和明夷道:“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只要答应和解,我都可以答应你。”
微微一笑明夷抬起头,和瓜尔佳颇尔盆对视道:“那就让你儿子跪下和我磕头认罪。”
“你做梦。你这个女人,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明夷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已经落在一旁的瓜尔佳成保身上。
不出她所料,瓜尔加成保第一个跳起来反对,双目渗着浓烈的恨意,“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从小到大瓜尔佳成保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更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打过,他恨,他定要将明夷千刀万剐。
明夷为的就是激怒瓜尔佳成保,所以在听到瓜尔佳成保的一番话时,扬起眉头问道:“如此之人,雄勇公觉得我能放过他?”
“你闭嘴。”瓜尔佳颇尔盆费尽心思的想帮瓜尔佳成保解决麻烦,偏偏瓜尔佳成保不断的拖后腿,如何不令瓜尔佳颇尔盆勃然大怒,一记耳光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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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动口或是动手,我都奉陪到底,有本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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