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流苏忙吩咐竹绿:“快给二殿下一个信儿,叫他最近不要飞鸽传书,恐怕已经有人起疑心了。”
第二天下午便听到太监传话皇后要来赏荷,真真是奇怪,这些人平时最恨她,最近为何频频到访?流苏按住疑心,只是命人将九折五花簟早早地搬在荷塘边上熏上了香摆好宫扇,收拾停当准备迎接皇后。虽是黄昏时分皇后妆容依旧纹丝不乱,盛妆之下威容依旧,难得露出了笑容道:“昭仪快起身吧,姐妹们坐在一起说说家常,不必拘礼。”流苏这才谢了在次位相陪。
皇后喝了茶笑道:“昭仪果然细心,知道哀家只喝六安茶,倒难为你记住了”流苏微笑道:“皇后身为国母,一言一行都是妹妹的榜样,又为后宫之事操劳,臣妾记住这一点事可是小之又小,比起皇后来,真是如小溪之于大海,不能比的。”
皇后悦道:“昭仪很会说话,怨不得皇上喜欢,哀家都很喜欢。”
两人闲聊了一会皇后指着荷塘道:“前几日开得倒好,不过这大暑一过就立秋了,这荷花恐怕是开不长了”
流苏倒了一杯荼递给皇后接道:“可不是嘛,花儿是要败了,秋天可是收获的季节,倒是可以得莲子了,便是到了冬天还有莲藕可以挖,这荷真是个好东西,春观叶夏赏花秋品子冬吃实。”
皇后笑容一凝旋又回复正常:“二殿下是你的旧主,现下你们可曾往来?”
流苏微微一笑原来她是来打听这个的,正了正颜色道:“臣妾自被皇上选中便是皇上的人了,虽然二殿下于臣妾有恩但现在臣妾服侍皇上便一心一意对皇上好,并没有其它心思,对二殿下自应守住应有的分寸,断不会私下往来。”
皇后平静地一笑:“那哀家就放心了”说完便要起身走,流苏一直送到楼外才住了脚远远地看她走了才长出一口气回屋,一边郁闷不,看来已经有不少人打上她和舒云展的主意了。
这一日舒浩依旧在凌月雅筑歇息,流苏斜躺在他怀里扯了一络头发把玩,他以手抚上流苏的头发叹道:“昭仪的头发真是柔软清香,嗯,好似人一般温柔顺和。朕想封你为妃,你意下如何?”
流苏一惊坐正了身子道:“可是皇上,臣妾没有子嗣啊?”
他亦皱眉道:“都是母后不让你怀朕的后代,唉,就是因为如此朕才更要补偿你才是。”
流苏紧紧地抱住他仰头说:“皇上,今晚的月亮好亮呢”
夜空中清月皎皎,星辉团团,几声蛙鸣更添清幽,微凉的夜风吹来让流苏想起来时间过得这么快,明天就是立秋了,入宫已经三个月了。真想不到,半年前还在清冷的庵里,现在却已经是皇上的宠妃了。不过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这样步步惊心地活着,外人看来风光,苦甜却只有自知了。
回头一看舒浩已敞着衣衫入睡了,发出微微的鼾声,鬓角已经有了丝丝白发,额上脖颈上俱是松松的皮肤和皱纹。听说边疆告急,国内义军几次欲冲到皇城,而他也有半年末上朝了,也许他真该歇歇了!这样恍惚地想着拥着舒浩渐渐入睡。
第二天,舒浩宣布了两个重要的旨意,一是要立流苏为静妃,赐了与容妃对面的宝华殿居住,二是立二皇子为苏陵王,搬出宫住;这两道旨如两股风暴冲击着宫内外的人。舒云展悄命流苏万事小心,因为慕容云已经做好准备,太子前去征土番,容妃之父被罢了军职,宫中无人,便要于今晚子时劫宫。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突然听到消息仍是心头突突地跳。舒浩,真是替他担心,万一他执意不退位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样默默地想着心事竟忘记了梳洗打扮,还是珠儿捧了衣服喜孜孜地进来笑道:“娘娘,你瞧皇上特地让御衣坊订做的鸾凤朝阳翟衣,上面缀满了用金丝线穿的珍珠,哇,好漂亮哦,快来换上”流苏麻木地任由她披上彩衣,内心却纷乱如麻一股不安的感觉随至而来。
正准备梳妆忽见于莲舳赶来拿出一个小匣子道:“静妃娘娘,皇上有密旨”流苏弯身接旨打开匣子一看,一支金凤步摇钗闪闪发光,旁边附一纸条上书:凤髻绿云丛,花插金步摇,远山眉凝翠,寿阳落梅妆。
微微一笑对于莲舳道:“对皇上说流苏知道了”
于莲舳笑眯眯地说:“娘娘可别让皇上等久了!”
流苏定了定神看着字条,这俱是舒浩喜欢的样式,只是这妆太大既然隐隐有赶上皇后之嫌,但皇上的意思无法违背只得照旨完妆。收拾完毕,望着镜中文彩辉煌的妃子竟自己差点不认识自己,眉是远山带愁,目是清露含忧,毫无欢喜之意,这妃子只是一天的妃而已!对着镜中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才急匆匆地参加封妃大礼。
行至朝阳殿一进殿门便看到乌鸦鸦一片众妃嫔俱到,但均静默无声,一种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飘荡着。抬头一看正中不是坐着皇上而是一个闭目念佛的老太太----太后!舒浩脸上阴晴不定,皇后及容妃陆贵嫔芳婕妤均以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流苏,令人汗毛倒竖,这是怎么回事?珠儿和竹绿也是惊疑不定,暗自替流苏捏了一把汗。
流苏急步向前至殿中双膝跪地以首叩地说道:“臣妾给太后、皇上、皇后请安,恭祝太后福体安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冷哼了一声并不命流苏起身而是睁开眼精光四射地上下打量着流苏,然后点头咬牙道:“好,好,哀家还没死,倒安康的很,是不是不如你的意呀?”
此话一出流苏吓了一跳暗暗瞧皇后及容妃的表情便知是自己遭到了暗算,但不知是何事,仔细想了半日仍末想出,只是跪着不敢说话。
皇上似乎欲要说话却被太后制止:“皇儿,今日你勿需为她坦护,皇后,把你知道的说与众人听听”
皇后恭敬地说回了一句:“是”然后目光凌厉地迫着流苏道:“静昭仪,你可知罪?”
流苏昂首道:“臣妾不知犯了何罪还请皇后明示!”
皇后从袖中掏出一个香袋冷笑道:“这个香袋儿昭仪不会不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