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黄了清水河畔的银杏大道,樱花树已虬枝裸露,一派凄凉。
月月坐在镜湖公园的8楼出租屋内,望着静静流淌的清水河,打开手提电脑,写下了这样一句。
“爱的承诺如果不能兑现,为何又能如此轻易说出口呢,是真心还是假意,你徘徊不定的心,是难以琢磨的璞玉,不在切开的一瞬间就无法判定是真是假。”
刚写完这么一句,房门响动了。
“小月,在干什么呢。”是陈一波的声音,月月转过头说道:“小说结尾了呢。”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呢。”
“整个暑假都在奋战呢。”
“嗯,那今天犒劳你一顿呢。”
“去哪吃呢。”
“去了就知道了。”
“嗯,我得换身行头。”
“小月怎么样都是美美的呢。”
“真是贫嘴。”她吐了吐舌头。
两人携手下了楼,坐上汽车后,陈一波说道:“今天去吃日式铁板,没吃过吧。”
“嗯,今天为什么这么好呢。”
“小月自己的生日忘了吗?”
“啊——是呢。”
“给。”陈一波送上一个锦盒。
“是什么呢。”
“打开看看。”陈一波粲然笑道。月月将丝带解开,打开了盒子,眼睛里闪着光。
“是戒指啊。”
“喜欢吗?”
“喜欢呢,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呢。”
月月已戴上了戒指,戒指上闪动的钻石光芒。
“花了不少钱吧。”月月说道,一只手比划着望着戒指,照着阳光。
“不多,钱的事就别放心上了,只要你喜欢就行。”
“你真好。”说话间月月吻了下陈一波,差点让车失去控制。
“真是危险。”
“嘻嘻。”月月的心情好极了。
说实在的原本陈一波就打算让月月今天开心开心的。
车子停在了银泰城的地下车库二层,乘坐观光电梯上了5楼,在日料店的门口有一个画板,上面写满了推荐菜。
落座后,一张巨大的料理台在面前,陈一波脱下了西装,厨师已严阵以待。
滋滋的声音已在耳边,黄油在热量下慢慢溶解,厨师手中的铲子发出铮铮的响声,只见他轻轻地把牛排放置在铁板上。
“入秋了,可不能大意呢。”陈一波关心道。月月有些许的感动,眨巴着眼睛说道:“知道了呢,老师的小说写好了吗?”
“写了一半。”他叹了口气,要了杯柳橙汁。
“怎么了,老师。”
“没事的呢。”
“可是老师看起来很苦恼啊。”
“没事的。”这时厨师已将分切好的牛排摆在了两人的面前,香气缭绕。
“牛肉可真嫩呢。”
“嗯,是呢,这里的铁板牛肉很好味的。”两人都赞不绝口。
“入秋的时候,总能想到四明山的红枫呢,小月有去看过吗?”
“去看过的呢,每年都去的呢。”
“去年这个时候还没认识小月呢。”
“嗯,是呢。”
“今年的秋天比往年的更加干燥了呢。”
“是呢,总是觉得嘴唇干干的。”
厨师正将卷心菜混合面粉,鱿鱼,放入操作台,一阵滋滋声响起,伴随着铮铮的铁铲声,卷心菜独特的香气四溢而出。
“生日快乐呢。”陈一波端起杯子与月月的一碰。两人都点了橙汁,未点啤酒。
“谢谢呢。”
月月看着手上闪着夺目光彩的钻石戒指,心里十分开心。
“可不能给你妈妈或者同学看见呢。”
“知道呢。”
“毕竟小月还是学生嘛。”
“嗯。”
“吃完饭到时去逛一下商场,有喜欢的衣服就买。”
“不用了呢,只要老师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呢。”
“今天晚上得回去呢。”陈一波说道。
“可是今天是小月的生日呢。”
“对不起呢,今天得在家里呢,小月最乖了,可以吗?就忍受一下吧。”
“这样啊,看在戒指的份上,就饶了你了呢。”
陈一波心头的压力卸去了,如果说让小月知道南兰怀孕的事,可不好了呢。
妻子南兰的怀孕是事出突然的,也许是身为男人的大意吧。
这一次南兰在怀孕1个月时才告知了陈一波,不过等来的不是丈夫的欣喜若狂,而是满脸的尬笑。
而在这一刻陈一波已无法衡量自己与南兰还有月月之间的距离,不知道怎么取舍了,一方面放下不了月月,而另一方面对南兰和腹中的孩子更加难以割舍。
此时厨师已将煎好的瑶柱肉,炒面与卷心菜鱿鱼肉饼叠成三层,用鸡蛋皮封面,切成三角状,放在盘中,将料汁铺在了上面。
“难得能在这里吃到正宗的御好烧,快尝尝吧。”陈一波说道。
月月尝了一口,齿颊留香,真是不错的一道日式料理呢,瑶柱肉焦香四溢,外焦里嫩,酱汁紧裹的卷心菜鱿鱼饼与炒面混合后复合味层层叠叠,滋味无穷。
巨大的鲜虾已在厨师手中,两人一边欣赏着厨师的艺术手法,一边谈论着关于书籍出版的事情。
渐渐的时间已一点一滴的过去,两人已吃饱了,在结账后,陈一波点上了一根烟,满足地吸了一口。
“去唱歌吧。”月月提议道,“至少在离开之前今天就陪我唱一首。”
“真拿你没办法呢,去金钟广场那边去唱吧。”
“嗯,可以。”
于是两人前往金钟广场卡拉ok厅,一到圆形的广场,四周的烟火气已扑面而来,烧烤摊已占据广场,青烟从各处的烧烤摊位冉冉升起,各色的人围坐在烧烤摊前胡吃海喝,只有卡拉ok厅传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歌声。
领着两人进去的是个30来岁的瘦弱女子,深陷的脸颊和昏黄的牙齿令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上10岁,那双因生活疲惫的眼神无光,只是机械式的活着,是毫无追求的眼神。
包厢很是简陋,里面充满了世俗之气,仿佛昨日淡淡的香烟味和啤酒味还残留在包厢之中。
陈一波坐在了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月月耍着屏幕。
《容易受伤的女人》
月月又点了这首歌,深情地唱了起来,唱到最后眼泪竟兀自流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呢。”
“没有呢,只是觉得心有感触呢,老师也来唱吗?”
“我吗?”
“嗯,老师会唱得吧。”
“可以呢。”
陈一波也选了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
爱悠悠恨悠悠
为何要到无法挽留
才又想起你的温柔
给我关怀为我解忧
为我凭添许多愁
在深夜无尽等候
独自泪流独自忍受
陈一波唱罢,月月拍手道:“唱得真好呢。”
“很久没唱了。”
“没想到老师书写的好,歌也唱得好呢。”
“哪有呢。”
“老师我们来合唱吧。”月月高兴道。
“这——”陈一波有些为难,月月却拉住她不放道,“知心爱人,就唱这首吧。”
让我的爱伴着你
直到永远
你有没有感觉到
我为你担心
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
什么是缘
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个知心爱人
月月娇嫩的声线唱起这首歌总让人觉得不妥帖,可是她深情款款的模样,却发自内心的呢,可是这一刻萦绕在陈一波心头的却是残酷的现实。
南兰始终是自己的妻子,但是贸然结束对眼前这个深情对自己的女子,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呢,他心中没有决断。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吧。”他这样想着。
两人痛痛快快地唱完歌后,月月开心地跳上了车。
“老师,今天也很开心吧。”
“是呢,小月开心我就开心呢。”
“老师,冬天的时候一块去泡温泉吧。”
“好呢。”
月月在车里伸直了腿,双手比着,看着钻石戒指,越看越喜欢。
车在大榕树下停下了,陈一波望着月月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心中只剩下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