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陈一波钻进被窝的一刹那,便被南兰从背后搂住了,似乎许久未亲热了,她有些动情了。
无论南兰如何挑逗,陈一波却怎么也不心动,那一刻南兰气馁了。
“怎么不行。”
“早点睡吧,有点累了。”陈一波找借口道。
南兰心情差到了极点,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突然觉得丈夫冷冰冰的,让人感到无法靠近,可能是真的累了吧。
她把身体挪了过去,望着丈夫背过身的样子,心里感到空荡荡的,心想:“睡吧。”
心中越想早点睡,却睡不着了。
“他说喝完咖啡就回家的,最近他碰到别人的机会也多了呢,是我多心了吗?”连日来从国清寺回来后丈夫就与自己若即若离,令南兰倍觉奇怪。
“喂,睡着了吗?”南兰推动陈一波,而此刻陈一波就酣睡如泥。
“看来真的累了呢,一躺下就着了。”南兰也随即闭起眼睛,心里安慰自己道:“别多想了。”
在不知不觉中天已大亮了,陈一波已早早地起来,南兰却还在迷糊中。
他扣着白衬衫的纽扣,对南兰说道:“起床了。”
“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去四明山的话,还是提早一些吧。”
“几点了。”
“8点一刻。”
“都这个时候了啊。”
“嗯,起来吗?”
南兰起来却仍没什么精神,可是昨天的感觉令她不想去四明山了。
“能不去了吗?”她直接了当说道。
“不是已经跟爸妈说好了吗?”
“可是我不太想去了呢。”
“这可怎么行,”陈一波催促着南兰,推着她穿着粉色丝绸睡衣的背,说道,“别耍小性子了,快去刷牙。”
南兰没有办法,只得顺从,她瞧着玻璃中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感到一阵心酸。
“前几年还能跟26岁的姑娘比的紧致的脸蛋,现在却有些丢分了,鱼尾纹先不说,就说这脸蛋的红润与细腻也在一年年的暗淡无光,岁月真是如刀割一样,将女人的青春一片片的削去啊。”一想到此,她叹了一口气。
穿上白色短袖衬衣,薄外套,黑色喇叭裤,脚上则是黑色的皮鞋,一副干练的模样,再化点淡淡的妆容,涂抹上红色的唇彩。
她仔细地打扮着自己,望着梳妆台镜子里渐渐恢复了元气的自己,虽说自己没有了年轻时候的俏丽,在岁月中却增添了成熟女人的风韵,在这一点上她有着信心,相信比年轻的女人更有优势,终于在妆容完成后,她绽开了笑容,找到了自信。
别墅顶棚上葡萄藤已枝叶繁茂,被雨濡湿的地面已在夜风的吹拂下干透了,只是黄绿色的葡萄叶上还挂着露珠。
陈一波望着南兰出来,虽说南兰上了岁数,可是一打扮也是妥妥的美人胚子,看得出来此刻南兰已恢复了一些精神。
“跟妈已经说过了,住一星期的时间应该没问题。”
“嗯,爸的花木生意也忙起来了,不方便去打扰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嗯,说实在的,我心里不踏实。”南兰小声说道。
此时车已疾驰在柏油路上,疾风撩拨着南兰的一缕发丝不住地迎风摆动。
“怎么了?”
“心里空落落的。”南兰这么一说,陈一波用大手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脑袋,她抗拒地将他的大手挡开。
“头没不烫啊。”
“又没发烧,讨厌呢。”南兰埋怨道。此时车已开到了集散中心,眼看去往雪窦寺的牌门楼已近在眼前,他踩下了刹车,小心翼翼地转弯后,驶入了牌门楼的空隙,直行通向弯曲的山路。
“别想太多了,一星期后我来接你,好好放松一下,身体会好起来的。”
“嗯,接下来你要努力写书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催的紧,得日夜赶工了。”
“小月会到家里来学习吗?”被南兰这么冷不丁地一问,令陈一波猛得一惊道,“暂时不过来了,她的长篇小说也在创作中。”
“是吗?”南兰呼出一口气,陈一波故作镇定地将一口气吞到肚子里。
“谎话,这绝对是谎话。”他心里这样想着,“还是要尽快安排小月去租房子,这样幽会才不会有蛛丝马迹泄露。”
“就算南兰恢复了,月月来家里也不可以频繁啊,但也不能不来。”
车子已开到了雪窦山,巨大的黄金弥勒佛的圆滚滚的背部,圆圆的胖乎乎的脑袋也已经映入眼帘。
“看起来台风又要来了呢,天气闷热的紧。”
“是呢,听说已经在石浦那边登陆了。”
“今年的台风来得出奇的早呢。”
“差不了多少时候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南兰把窗户打开了,山上的风清凉了许多,沿着公里盛开的波斯菊五颜六色的争奇斗艳,这是修路时特意撒下的花籽,如今开得很好。
望着五彩缤纷的颜色,她的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她想象着在家里吃着母亲做的米鸭蛋,聊着家常,一股暖流回荡在了心间。
是啊,老是窝在家里,自己都快抑郁了呢,说实在的在母亲的身边,自己多少可以得到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呢。
望着远山青翠,碧空白云,南兰闭上了眼睛,从鼻孔进入的沁凉的风,凉凉地在脸上拂过,她已将心中的不安抛到了九霄云外。
车子已缓了下来,两人已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吧。”陈一波搀扶南兰下了车,两人从村中的小河的石桥上过去后,循着石阶向南兰父母的住所前进。
村中的露天茅坑的味道混杂着清新的空气,随处可见的破旧的矮房子上铺满了绿色的苔藓,湿漉漉的地上留下一个个混杂着黄泥的脚印,村中年老的老人们一见陈一波夫妇都点头问好。
石阶边的简陋的搭起的鸡笼里两三只鸡围着盆子正啄着糙米壳。
“妈。”南兰的叫唤,使得老人急忙出来了。
她的围裙还没解下,手里白粉粉的,看起来正忙活着。
“打扰了。”陈一波说道。
“把东西先拿进去。”南兰的妈妈说道。
“爸不在吗?”
“去工地了,已经一星期了。”
南兰恢复的不算好,在家里一直闷着,心情也不好,此刻没什么力气。
“做了你最爱吃的米糕。”南兰的妈妈说道。
“妈,你真好。”
陈一波此时已泡了茶,坐在南兰的身边。
“妈,南兰得拜托你一个礼拜。”
“想住多久都行。”
“主要是南兰恢复的不好,而我还得加紧写书,顾不得两头呢。”
“你忙你的事,女儿我会照顾好的呢,你们男人哪会照顾人呢。”
“这倒是呢,那拜托了呢。”
“放心。”
热腾腾的米糕端了出来,松软的米糕用宽大的荷叶垫着,陈一波吃了一口带着荷叶的清香,米糕软糯却不粘牙,中间的豆沙馅带一丝甘甜,沙沙的口感细腻,让人回味。
陈一波一看手表已9点半了,心下觉得也无事可做,对南兰说道:“我要么先走了。”
“那你跟妈说一下。”
“嗯。”
陈一波与岳母交谈了一阵,岳母皱起眉头道:“中饭不吃了吗?那好,你忙去吧。”陈一波恭敬地一点头,与南兰说道:“好好的养病。”
陈一波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南兰的母亲无声地坐在了南兰的身边,轻轻地握住女儿的手道:“这些天觉得休养得怎么样。”
“妈。”一句话语南兰已流下了眼泪。
知女莫若母,南兰的遭遇她妈妈怎么会不伤心呢。
“好好在家里养病,别伤心了啊。”
妈妈的话语令南兰感到莫大的安慰。
“话说一波可真够急的。”南兰的妈妈正抽着四季豆的筋。
“赶着去工作嘛。”南兰说道。
“你可得注意着点,男人可是会一不留神就溜走的,就跟泥鳅一样。”
“妈,你在说什么呢。”南兰也帮妈妈扯去四季豆的豆筋。这句话一说出口,心头忽然像被压着一座山一般,感到喘不过气来了。
她的手停了下来,心想:“不会的呢,可是已经有好几个晚上他没回来了,以前可从没有过这种事呢,即使有我也知道他的行踪呢。”
疑虑一上心头,一阵晕厥的感觉上了心头,她顿时放下了手中的四季豆,对母亲说道:“妈,我头有点晕。”
南兰的妈妈立刻站起身,把女儿扶到楼上。
“看起来脸色白了很多,要休息一下啦。”她妈妈把南兰扶到床边。南兰躺下后,尽力忘却疑虑,安慰自己道:“不会的,不会的。”
可是越想这心越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