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前世养成的习惯,阮瑾年除了和母亲在庄子上那几年好动一些,平日里总喜欢安安静静的。
因此她看着糖藕笑道:“你要是想出去玩,让你娘领你回去,玩个痛快吧。”
姑娘要赶人,糖藕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求道:“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你别赶我走。”
阮瑾年靠着枕头眯着眼道:“你想哪去了,我是想说让你娘领你回去玩够了再回来。”
糖藕吐了口气,拍着胸口笑道:“姑娘,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呐。”
阮瑾年笑道:“怎么会?”
周颖看了眼沙漏,觉得时辰不早了,起身笑道:“姑娘,现在已经到戌时了,你该休息了。”
阮瑾年诧异的问道:“这么快就到戌时了?”
糖藕回身看了眼沙漏,笑道:“姑娘真的到戌时了也。”
阮瑾年对周颖道:“你撑伞去前院看看三少爷他们休息了没,要是他们还在看书,就催他们赶紧睡觉。”
周颖笑着应了,出门去了前院。
糖藕和米糕帮着春草安顿好了阮瑾年,回屋休息去了。
周颖去了前院回来回禀道:“姑娘,我去的时候,少爷和我堂哥都还在看书,我已经催着他们休息了。”
“嗯。”阮瑾年躺在床上道:“不早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周颖迟疑的站在床边道:“姑娘,这些年都是春草姐姐守夜,今晚让春草姐姐休息,换我来守夜吧。”
不等阮瑾年回答,春草已经推着周颖出去道:“行了,你的身子弱,现在天冷,让你伺候姑娘,我才是真的不放心。”
阮瑾年笑看着她俩,这几年家里出去的人不少,还没进过人,倒是让春草辛苦了,等明儿她也该让周牙婆进来,好好的挑选几个可用的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阮瑾年刚醒来就听到丫鬟们的嬉笑声。
她喊春草服侍她洗漱,刚到门口就看到糖藕和米糕手里拿着黄梅,脸蛋红扑扑的跑了进来。
她笑问:“什么事,让你们这么高兴。”
糖藕拉着阮瑾年的衣袖,抢着道:“姑娘,你去前院看看,世子爷在教咱们少爷打拳呐。”
“真的?”阮瑾年惊讶的问道:“三少爷肯学打拳吗?”
糖藕点头抢着道:“咱们少爷学得可好了。”
阮瑾年提着裙摆往外走,春草在后面喊道:“姑娘,小心。”
阮瑾年声音清脆,笑着道:“知道了。”
跟在后面的春草感受到姑娘欢愉的情绪,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她喊着周颖一起去外面看三少爷打拳,后院的丫鬟婆子们一窝蜂似的跑去了前院。
谢庭正在教阮瑾厚练拳,看到阮瑾年来了,停下来笑道:“表妹,冬日里天冷,怎么不多睡会儿。”
阮瑾年站在他面前,看了眼蹲着马步,脸蛋红扑扑的阮瑾厚,笑道:“这会儿都卯时了,再睡也睡不着了。”
阮瑾厚蹲不住了,站直了身,谢庭板着脸道:“再蹲一柱香的时间。”
阮瑾厚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道:“表哥,我蹲不住。”
谢庭拍拍他的肩膀道:“瞧瞧你瘦弱的样子,像个男子汉吗,不想以后经常生病,让你舅你舅母你姐担心,就给我好好的锻炼身体。”
阮瑾厚咬了咬牙,原地蹲了下去。表哥说得很对,他的身体太弱了,时不时的生病,总是让姐姐有操不完的心。
谢庭又对阮瑾年道:“表妹,我来之前,爹娘千叮咛万嘱咐,这次务必把你们姐弟俩接到京城去住。”
经历过差点失去弟弟的痛苦,阮瑾年没有像以往一样一口拒绝。
阮家如今式微,潘家却崛起了,这次太子会对弟弟动手,其中肯定有潘二姐挑唆的功劳,她想仅凭自己是保不住弟弟的,更不可能抱住母亲那么大笔的嫁妆。
也许她真的该好好考虑去京城了。
阮瑾厚蹲得小脸通红,谢庭觉得差不多了才喊他起来。
二门上的婆子急匆匆的来跑来,惊慌的道:“姑娘,外面有个自称六皇子的公子哥来拜访世子爷。”
谢庭惊讶的笑道:“小六怎么跑到金陵来了。”
阮瑾年赶紧让阮瑾厚跟着谢庭出去迎接。
东厢书房里的周宁,把手里的书握得更紧了。
阮瑾年身边出现的人,对他来说都遥不可及,让他觉得压迫。
明年二月就要春闱了,他也该赶紧去京城准备了。
家里没有长辈,阮瑾年让春草赶紧去长房请了何氏和尹氏来作陪。
谢庭和阮瑾厚出去,迎接着六皇子和崔长华进来。
阮瑾厚又亲自去请了周宁来,几个人相互见礼,纷纷坐下。
阮瑾年亲自给他们上茶,感谢崔长华和周宁救了她弟弟。
周宁站起身还了礼,温文尔雅的道:“阮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谢庭嗤了一声。
崔长华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受了阮瑾年的礼,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看了眼阮瑾年道:“记住你说过的话。”
阮瑾年愣住了,她说的什么话?
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她抿嘴笑了笑,又给谢庭和六皇子上茶。
谢庭接过茶一饮而尽,六皇子淘气的笑道:“你就是表叔常常提起的百灵鸟。”
阮瑾年看了眼谢庭,谢庭微微红了脸,白了眼六皇子,道:“别听他瞎说。”
周宁见他们说话,自己也插不上嘴,提出了告辞。
阮瑾年挽留道:“周公子,你的伤还没好透,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
周宁看着阮瑾年微微一笑道:“明年二月就要春闱了,在下想在年关前赶到京城。”
周宁到底对阮瑾厚有恩,谢庭直起身郑重其事的道:“再过几天,在下等人也要进京,周公子不妨留下来,到时候和我们一起进城,沿途有个照应,也热闹些。”
周宁拱手道:“多谢了,在下急着赶路,就不等各位了。”
是个有骨气有志气的好男儿,谢庭对周宁的印象又好了起来,他本就是个十分干脆的人,拱手道:“既然如此,京城再见。”
周宁行礼,告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