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人熙熙攘攘。
可一切声音和人群都沦为了背景,一片死寂。
叶乔咽了口口水,心跳,加速。
“你、你怎么……”
“我刚回国。”周易坐到她对面,姿态自然,如同他们只是阔别几年的好朋友。没有背叛,没有****纠葛,他没有带给过她痛苦。
叶乔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想象到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很不知所措。
但与她截然相反的,周易脸上并没有半分不自在,始终是微笑着,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的微笑。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他有多温柔,在叶乔听来就有多讽刺。
好吗?呵,在他狠狠背叛她,一声不响地抛弃她之后,他怎么还有脸以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问出这句话?
难道他不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
但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最愤怒的时候过去了,叶乔也不想再揪着不放,那样反而显得很在意似的。对付一个背叛者应有的态度就是冷漠,无所谓。
“我过得很好,谢谢。”她的语气比自己所想要的平静许多。
周易微笑着,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纤细的手指套着一枚钻戒。
他的笑容似乎僵了一僵,出现了一丝裂痕,几秒后才似乎带着些许怅然若失的语气道:“你结婚了。”
“嗯。”
“你不是还在上学?”
“这并不冲突。”
“也是……只不过……”他顿了顿,望向她的双眸,喃语。“我曾经以为那个人会是我,没想到还是迟了。”
若他们是和平分手,叶乔也许会有一丝命运弄人的感觉,但现在她只是觉得他无耻。
他难道忘记是他背叛了她?
他若是真有和她携手一生的打算,就不会控制不住下半身和其他女人上床。
那也就罢了,毕竟男人大多用下半身思考,可是时过境迁后再回头说这种话,那就只能说人品恶劣了。
不过叶乔不想提,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说穿都不好看。
“你没有等我……但我能理解。”周易微微一笑,带着苦涩和遗憾,或者还夹杂着一丝不甘心。
“你不是出国了吗?”叶乔转了话题,她可没心情和他叙旧。
“嗯,刚回来,今年刚毕业,以后我会留在国内工作。”
“哦。”
那与她无关,但这种人待在和她同一座城市,她有一种空气都被污染的感觉。
“你……”
“你走吧。”叶乔打断他,“杨梦马上要回来了,我不想有什么误会。”
“难道我们连聊天都不行?”
叶乔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周易似苦笑了一下,一摊手。“嗯,那我走了。”他起身,经过她身边时,脚步一顿。“方便留个电话给我吗?”
“不方便。”
很轻的三个字,却也是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周易顿了顿。“那么只能靠缘分了,遇见你很开心。”
说完他离开了。
叶乔松了口气,心有点乱,各种复杂的情绪。都说人渣前任就当死了算了,没必要为一个死人动气,可她心里大抵还是不怎么舒服,她道行不深,心也挺柔软的一个人。曾经的记忆,历历在目。
“舒服多了,哎,不知又吃坏什么了,刚刚可疼死我了……”杨梦揉着肚子。“想什么呢?”
“啊?没。”叶乔回神,目光找回了一丝焦距。“没想什么。”
“拉完了,肚子又有空间了,可以继续大吃大喝了……”杨梦没心没肺的,忘了刚才痛得要命,又吃的很凶。
“那个……”叶乔抿了抿唇,忍不住道:“你有没有想过周易有一天会回来?”
“啊?他不是死在国外了吗?你见鬼了吗?”
“……”
杨梦擦了擦嘴,“怎么突然提到他?”
“没什么,就是……就是以前和他来过这,突然想起……”叶乔找了个借口,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周易回来的事情。
“想什么不好,非要想一些恶心的东西。”杨梦一撇嘴表示很反胃,“我刚跑厕所,你又想我去吐一通啊?”
“你现在和我男神好好的,多幸福啊,想他干什么?”
“没有,我只是无聊想想见到他应该是什么反应?”
“当然是一巴掌抽死他丫的。”杨梦凶神恶煞,“哦,不,那都太轻了,是我就一脚过去踹得他断子绝孙,以后不能人道,看他还怎么劈腿。”
“呵。”叶乔苦笑。
或许应该这样吧,但她脾气没那么火爆,而且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她现在很好,没必要揪着过去不放。人生那么长,谁没经历一两个人渣呢?
“他不会真回来了吧?”
“没有,我随口说说。”叶乔敛神,不继续纠结了。“还想吃什么?继续点。”
“那,你说的。”杨梦赶紧嚷嚷,“服务员,再把菜单拿来一下——”
……
“咝——”
疼痛惊醒了叶乔,急忙缩手,刚才装热水的时候走神了,手指被烫红了一大片。
毫无疑问,她走神的原因又是周易。
看着手指上红肿的一片,思绪又飞回了几年前。
每年冬天,她最爱吃烤红薯,学校外卖总是有很多大妈在卖,她和周易下了晚自习就会去买,那是她最爱的食物。
天寒地冻的夜,整条街弥漫着香香热热的烤红薯味。
她总是迫不及待,每次都会被烫得手通红。
有一次烫得特别厉害,烫的她喊疼,周易忙把她的手扯过去给她吹气。
“疼……”
他一心疼她,她就特别爱撒娇。
“傻丫头,急什么?以后我来拿,我剥给你吃。”
“那你会给我买一辈子的烤红薯吗?”
“嗯,会。”
……
年少的承诺总是那么美好,却又那么脆弱,就像雪花。
“烫伤了?”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秒,她的手指被含入温热的口中。
面前的男人一脸心疼地望着她,精致的五官微微蹙着。
视线逐渐清晰。
是唐泽,而不是周易。
那些夜晚已经过去了好多年,现在她爱的人是唐泽,她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