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慕慎远几乎都没合眼,总算盼着把烧退下来了,手里的设计稿也完工了。
好些年不动设计,壹江南的设计是他一早就设计好的,要改动他最得意的设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修改后的成果出来,他倒也觉得挺满意。
大设定并没有改,只是把九曲十八弯的沟渠和池子填了,假山上的流水直接通往室外,填平的地方他改成了一个温馨的玻璃书房,铺上木地板和填满房间的懒人榻榻米,和她之前住的房子客厅的构造差不多,一床的玩偶随她折腾。
二楼女主人的书房设计太过韩式,虽然宽敞明亮,可却少了她想要的轻松惬意。
这是她未泯的童心,他不忍心连她这一点天真无邪都剥夺掉。
天微亮,他站在窗边拨了电话给云顶酒店的经理,吩咐酒店送清淡的早餐过来,转头的时候,床上的人儿幽幽的醒了过来。
收起手机,他快步走了过来,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总算没那么烫了,收起手看着半眯着眼看着他的顾小猫儿。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倾城看了看他,再看看泛白而陌生的四周,好不容易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咽了咽口水,喉咙里一阵干涩的疼。
喝了几口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挣扎着在他的搀扶下坐起身来,不解的看着他,嗓音嘶哑:“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你发烧烧到四十度了,如果我昨天晚上不回家,你是不是打算就在池子边等一晚上?!”
“嗯?我不知道……我打你电话你不接,我本来是等你回来的,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头晕晕的,整个人都不舒服,靠在沙发上一下子就睡了过去了,半睡半醒间还觉得冷呢!
哪里知道在那里睡几个小时也会发烧,她的体质没这么弱好不好!
“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准在池子边睡觉,要是一不小心扎进池子里去了你让我怎么办?你是不是一句都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抓着毯子裹紧自己,倾城怔怔的看着突然发火的男人,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她确实是没把他说的话当一回事儿,可这也不能怪她好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就发烧了睡过去了。
倾城抬眸看着病床边站着的身影,白衬衫黑西裤,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着,袖子被挽起在手肘上,整个人看起来虽然有些疲倦可却依旧凌厉。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整个温润儒雅的男人发火的样子,她还以为他没脾气呢!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男人生气起来的样子又帅又霸道,吓唬她的威严满满都是平日里不多见的傲娇,她莫名的觉得这样的慕先生似乎更有血有肉更贴近现实。
缩起腿,她仰着头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糯糯的抱怨了句:“慕先生你好凶!”
虽然这样的慕慎远又帅又霸道,可他在气头上,她还是有些怕怕的。
“我这是因为谁啊?!是谁不让人省心闹腾得我担心了一晚上?!”
一晚上没合眼,再加上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他这会儿头疼得不行还要应付这个不省心的小妖精,他直觉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了!
看他那个样子估计是一晚上都没睡,她不由得有些自责。
可被他这样骂得狗血淋头,她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又不是她自己愿意发烧烧过头的,她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低着头,她看着泛白的床单,鼻息间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真不大好闻。
“你现在开始觉得我是你的包袱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她是包袱,对他来说也是个甜蜜的负担。
再沉再重他都乐意背着,只是这一次,她有些把他给吓着了。
以前不曾面对过的事情,措不及防的给了他当头一棒,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得接受,就算再冷静再克制,他也不可能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坦然。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嫌弃我了么?这才结婚多久啊,慕先生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她仰起头,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宠物,可怜又无辜,哪里有一点跟他置气的意思?
对着这双骨碌碌的眸子,即使是生着病也还有着惑人的力道,慕慎远实在是气不气来了。
糯糯的声音,无辜里带着几分埋怨,恰恰是这样的无辜的语气,才让他把心里堆积着的火压了回去。
他的慕太太,真是不管什么时候能点火也能灭火!
沉沉的瞪视着床上一脸无辜的猫儿,慕慎远倾过身坐在她身边,有意示好的慕太太半眯着眼凑了过来,挪着爪子在他脸上轻抚了抚,柔声哄着:“别生气啦,这次是我不对是我不听话,下次一定乖乖听你的!”
“你还想有下次?!”
“唔……”话还没出口,霸道的男人已经张口吻了上来,直接把她的后话全都堵了回去。
霸道的舌尖轻而易举的窜进她的嘴里,压得她节节败阵下来。
总归还有点理智,他只是略微惩罚了下便松了口,摸宠物似得摸了摸她的头,“给我乖一点,不然等你病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暴力……慕先生,我是现在是病患!”
“不用你提醒!我很清楚!今天住医院,还有点烧没退,再观察一下,明天晚上再回家。”
“为什么要明天?我没事了,回家睡一觉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病。”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听你的!”
很快,唐豫送了洗漱用品和早餐过来,霸道的慕先生直接替她做了决定,拨了电话给徐敬风请假两天。
办事效率极高的金牌秘书回了一趟公司,把慕慎远这一天需要处理的文件送到了医院里,直接抹杀了倾城中途开溜出院的念头。
只是一个小发烧小病痛,慕慎远就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了他的慕氏权威,妥妥的把倾城治得服服帖帖。
期间骆仲祈来过几趟,给她打了点滴,总算把烧压下去了。
两个人一整天待在一个病房里,她无聊得发霉,一遍拿着iPad上网,一边看他在沙发边办公。
小茶几和沙发上散这一张张打印纸,厚厚一叠的文件夹堆放在一边,颀长昂藏的身躯靠在沙发里,旁若无人的处理着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