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初上,凌晨零点刚过。
繁华市区着名娱乐会所。
穿过嘈杂的化妆间,从甜腻浓烈的香水脂粉味窒息感中脱离,阮昭推开隔间门,往走廊另一头的洗手间走。
椭圆形洗手台前的镜子里,女人颈项上紧贴着一条黑色镂空细圈,皮肤白腻,琼鼻红唇,弯眉勾唇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明明是潋滟风情的妆容,那双黑多白少通透柔润的眼眸里却隐隐透着几分乖巧无害。
她掏出口红对着镜子补了下唇妆,又很是敷衍地练习了下表情管理。
最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从外面进来几个女人。
拍开水龙头,簌簌的水声混着谈话声响起来。
“气死了,性冷淡怎么这么多,我挨那么近,刚刚那男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还用手给挡开了。”
“不过肩腰臀腿的比例是真的绝了,两个字,想睡。”
旁边一个女人撩了下头发,“别做梦了,你知道那男的浑身上下写了个什么字吗?贵。就手上那只腕表,能抵你几个月的工资和小费了。”
“说不定人家是真的无欲无求。”
“嘁,就装呗,来这种地方的,能有什么好男人。”
絮絮叨叨间,有人胳膊挨了下阮昭,“诶,新来的,叫什么?”
“阮昭。”
算是认识了,被那女人拉着又说了几句话。
乱糟糟的,混着外面各种杂音在耳觉神经上蹦迪。
听了几耳朵她们谈论的什么性冷淡,阮昭把擦完手的纸巾丢在垃圾桶里,应付几句便走了出去。
她今天晚上目标明确。
***
光影绰绰的另一层走廊里,vip区包厢门打开,闪射出令人眩晕的光,里面传出的声音淫靡奢乱。
身形高大的男人衣领微敞,醉酒后眼尾泛着点红,他扶着墙边走出来,手晃悠抬起往后捋了把头发,保持清醒。
复又把身后的门带上,朝前面走。
阮昭等在对面的拐角处一眼就看到了他,把人拉到入口视角的隐蔽处。
“怎么喝这么多?”
他声线微沉地“嗯”了声。
缓了几秒,盯着她脖子上那根黑色小细链,目光似是没什么焦点,说:“东西,口袋里。”
阮昭低头去摸他裤子口袋。
布料包裹着男人修长双腿,有点紧,一只软若无骨小手就那么伸进去,手指艰难地触碰。
挠痒痒似的,这儿点一下,那儿触一下。
他喉结稍滚,嗅着前面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突然有点口干舌燥。
阮昭在想他为什么不自己拿出来,又看他这么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便又理解了。
手指夹着透明袋子的边角,快要弄出来了。
“拿到了……”
还没拿稳,“啪嗒”一声,小袋子掉到了地上。
手腕被攥住,她整个人后退几步被压到了围栏边上。
耳后气息轻拂,接着湿热的舔吮落在颈侧,一下一下的,很轻。
手扶住她腰肢往上,染着情欲的嗓音低哑,“昭昭。”
从她手伸进他裤子口袋起,下身那股热气就往上涌,平日里被理智压抑的欲望经酒精发酵后疯长。
一声声的轻唤掺着低沉往她耳朵里钻,呼吸间混杂着他的浓重酒味。
阮昭挣开手腕,在他肩上推了推,甚至直接伸手捧住他脸,轻声道:“季挽舟,你清醒一点。”
在他太阳穴上点了几滴风油精,耐心帮他揉开。
清清爽爽的凛冽感冲破昏沉,季挽舟摇了摇脑袋,眉眼小幅度往上挑了下。
阮昭从地上捡起小塑料包装,收进裙子的暗口袋里。
“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一下吧,会好受点。”
季挽舟扶住雕花围栏,感觉整个虚晃的世界又沉寂下来。
“那你自己要小心。”他指节微曲扣几下额头,“有情况一定先逃跑知道吗?”
“嗯嗯,放心。”
楼上的角落里那点动静尽落入底下中央卡座位置上的男人眼里。
手里捏着酒杯的指节无意识收紧。
眼眸一点点沉下去,像是淬了寒冰一般。
座间谈话还在继续。
调侃到这位沉总到底钟意哪款女的,话间露骨又大胆,时不时开个黄腔。
正好缓解压抑气氛。
京州权贵圈人尽皆知,这位沉家的二世祖一朝收了心,接手沉氏,名利场上手段狠决,在京州商界声名鹊起。不过就是有些冷情冷性,还有点离经叛道,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想要拉拢奉承的,却连其性情都摸不透,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沉总,沉总?”
人家说了一大堆话,他听都没听,等人回过头来看他,发现他盯着个地方在走神。
顺着视线望去。
只见楼上走廊一侧站着个女人,肤白唇红,一袭黑色抹胸小短裙,纤细腰肢恍若盈盈一握。
“失陪。”
酒杯跟盖章似的搁下,穿烟灰色西装的男人站起来,身形修长挺括,直接往楼梯间走去。
在场的几个人眼神示意几秒,顿时了然,什么清心寡欲,也不过如此。
又是几句调侃,说刚才那女的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腰那么细,胸前那对至少都有d了,难怪叫他都看直了眼。
“前些天还有人跟我说这姓沉的就喜欢那种清纯款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学生妹,我说上哪儿去找啊,那不都还未成年么?”
“这回不好办了?就这种会所里妖里妖气的女的,改天叫人送几个去。”
高脚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暖色鎏光映射进酒杯的一汪浅液里,杯壁上浅红色酒液碎痕缓缓流淌,融进醉生梦死的长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