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包馨儿被吉恩接回了庄园,闻着从东楼飘出来的食物香味,她小跑着冲到餐桌前,看着一桌子美味,拿起筷子,又放下。
“啧啧……”会客区的沙发处,齐阔探着脑袋,“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被饿大的。”
包馨儿转过头,见齐阔起身朝这边走来,嘲笑了句,“每次吃饭搞得像打仗一样,你才是饿大的。”
齐阔走到包馨儿对面坐下,深深地闻了闻饭菜散发出来的诱人味道,风轻云淡道,“八岁以前的我就是饿大的,所以我这个人爱财如命,只要有钱,何愁填不饱自己的肚子。”
“外祖父不让你吃饭吗?不太可能吧。”包馨儿不解,齐阔不会是……
包馨儿猜测齐阔跟自己一样,有可能是个孤儿,他虽然与齐阎同桌就餐,可明显地位不及齐阎,尊卑不算分明,可齐阔却时时拿捏,好像怕自己越矩了。
果然——
“八岁以前我是孤儿,没爹没妈,没饭吃,是一群小乞丐的头头,经常被人打,也经常挨饿。”齐阔笑着说道,眼底却窜过一丝痛楚。
“是齐家人收留了你?”包馨儿坐下,抬手撑着脑袋问道,心里却在感慨,原来苦命的不止自己一个。。
“嗯,是齐老爷子。”回忆起过去,齐阔很坦然,倨傲的神色不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有一丝一毫的自悲。
“你很幸运,这里的人对你都很好。”包馨儿有些羡慕。
“所以——”齐阔忽然神色一凛,非常严肃地看着包馨儿,“我视齐阎先生为兄弟,你要敢背叛他,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包馨儿一怔,直接下手从菜里捏起几粒黄豆扔向齐阔脸上,不等齐阔发飙,她先声夺人,“齐阔,我招你惹你了,看我不顺眼就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有本事这话当着齐阎和外祖父的面说!”
齐阔摸着脸上的油渍,那个火啊,“噌”一下冒了上来,歼猾眸子里的怒火在瞥见齐谭与齐阎从楼上下来时,瞬间压了下去,脸色不是很好,看向齐阎,眼神有那么几分委屈。
齐谭与齐阎落座,随后仲佚坐到齐阔一侧。包馨儿时不时偷瞄一眼齐阔那张类似于小怨妇的脸,暗笑,活该,气死你!
“小野猫,以后要当嫂子了,让着点齐阔。”齐阎拉过包馨儿的小手,扯过纸巾,边擦拭着女人手指上油渍,边说道。
“是他先惹的我。”包馨儿还在气头上,总觉得齐阎的话好像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多想。
齐阔冷哼一声,想说什么,却缄了口,因为他看到齐阎看包馨儿眼神竟有那种恨不得生吞了的架势,在包馨儿转过目光时,又阖上双眸,像是怕包馨儿觉察,心道,包馨儿,齐阎先生的真面目你见识过吗?最好安分点,因为你承受不起!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包馨儿习惯了龙景庄园的中国菜,也习惯了使用筷子,而齐阎习惯了在吃完饭菜后,为包馨儿盛一碗参汤。
“不烫了,喝吧。”齐阎将碗直接递到包馨儿手里,大手未松,看着她将汤一口气喝完。
齐谭也习惯了,目光总是不由得落向庭院外,龙石雕喷泉前的花搬走了,那漫山遍野的花处理起来,可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外祖父,我刚才跟您说的,您没意见吧?”齐阎握住包馨儿的小手,恭敬地看向齐谭问道。
齐谭看了看还蒙在鼓里的包馨儿,目光落进齐阎透着一丝企盼的眸底深处,嗓音微沉,“我老了,就是有意见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齐阎显然对齐谭的说辞不太满意,想了想说,“我希望得到您的认可与支持。”
齐谭笑了笑,精明的眸子巡向包馨儿,笑着问,“馨儿,我的外孙非要娶你,你嫁吗?”
包馨儿的脑袋像有人狠狠敲了一下,有点晕,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一咬牙,低下了头。
“哈哈……”齐谭被包馨儿的无措之举逗得笑开了怀,一双老眼里笑出了泪,语态轻缓,“你这算几个意思?”
此刻只见齐阎脸色阴沉沉的,偏过头看着包馨儿的发顶,眼底怒火隐忍不发,正要开口质问,却听她低细的嗓音扬开,“外祖父,这个问题齐阎早就征询过我的意见,您不反对,阎家老爷还有汤普森家族不反对,我无所谓。”
闻言此话,齐阎大手紧扣包馨儿的小脸,猛然扳起,命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怒道,“什么叫你无所谓?”
齐谭脸上的笑容,包馨儿脸上的幽怨与怯懦,形成鲜明的对比。
下一秒,齐谭笑脸一僵,冷声道,“齐阎,妻子不是你心情不好时发泻脾气的玩偶,你觉得带着这种心态娶妻,正常吗?”
一句“正常吗”戳进了齐阎的心窝,泛起了深重的疼意,他手指一颤,大手倏然穿进包馨儿的发丝扣在她的后脑,将她的小脑袋一把按在自己胸口,不想看她那双心不甘情不愿的眸。
“先登记。”他看向齐谭,口气坚决。
“她年龄不够,要走的程序很多。”齐谭不疾不徐。
“这都不是问题。”说罢,齐阎起身,以单臂之力强箍着包馨儿离开了东楼。
齐阔并不知齐谭忧心何事,收回巡向客厅门口的眸光,思索一下,看向齐谭,“齐老爷,齐泰会的兄弟们目睹过包小姐的风采,不屈不挠,不畏生死,齐阎先生与包小姐的婚事,齐泰会上下众口铄金。”
“那就好。”齐谭没有多言,起身回书房。
“就你话多。”仲佚伸手戳了下齐阔的脑袋,抬步跟上齐谭。
————
浴室里,水雾氤氲,齐阎托着包馨儿的身体从浴池到舆洗台,一遍遍撞击着女人的心灵深处。
“为什么不想嫁我?嗯?”被晴欲点燃的身体残存着理智的一面,齐阎大手一直紧握包馨儿的后脖颈,怕她的后脑磕到身后的玻璃。
包馨儿身体轻颤着,美眸中透出强烈的渴望,受不了男人在愉悦的顶端戛然而止,这种折磨令她的意志彻底丢盔弃甲,她轻喘着,“我没有……”
“没有什么?这里没有我?”齐阎大手紧扣女人的心口,恨不能掏进她的心窝,重重一揉。
“嗯……”包馨儿发出小动物般低叫,忍不住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
齐阎幽深的蓝眸子陡然变绿,紧搂着合为一体的女人回到卧室的床上。
灯光瞬间暗淡,雄性臻狂的影子如同横冲直撞的烈马,蜿蜒起伏……
风起,月色如纱,龙景庄园外,漫山的鸢尾花似万千蝴蝶舞动着轻盈的身姿,后坡处的白色鸢尾花美得好不真实。
“是不是下雨了?”包馨儿皱着眉,窝在齐阎的怀里,适才激烈的欢爱好像扯到了后脑的伤口,有那么一丝疼。
齐阎正为包馨儿擦着药,这个过程也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深入一点,看着她轻颤一下,就好像有人拨动了他的心弦,美妙极了。
闻言她的话,在她耳畔呼落一片炙热,咬着她小巧的耳垂,轻吐,“在刮风。”
“齐阎,我嫁你,别在折磨我了。”包馨儿小手推拒齐阎不安分的逗弄。
“傻女人,我是在疼你。”齐阎环住怀里的娇躯,双臂的力量收紧,深深呼吸着来自包馨儿身上的体香,熟悉的感觉比十年前还令他心动,就算某些记忆支离破碎又怎样?
拥有了她,他的人生就是完整的!
包馨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去的,隐隐约约中被折腾了一夜,听到细碎的声音,她努力掀开眼帘,看到自己的衣服被装进黑色的袋子里,心蓦然一惊,“徐妈?”
徐妈给袋子打了结,缓步走到床前,看了包馨儿好一会儿,然后重重唉叹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好端端的人活着,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非说是死了。”
包馨儿的心狠狠一“咯噔”,想问徐妈这话是什么意思,嗓子却像堵着团棉花似的发不出声音。
在床上躺了片刻,见徐妈抱着她的衣服又乘车去了后坡,她马上去书房,从书架上取出望远镜,这次她拉近焦距,仔细看那片白色的鸢尾花,竟然发现隐在花蒲中间有一块很小的石碑,石碑上有字,貌似还有一张照片,可是距离太远了,她反复调试焦距也没能看清。
那是座墓吗?
如果是墓,那便是墓碑无疑,可为什么齐阎要让徐妈拿她的衣服焚烧?
还有徐妈的话是什么意思?
包馨儿抚着心口回到卧室,跳动不安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坐在懒人椅上,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竟然没电了,从上次被吉恩劫持到现在,由于时不时会感到头疼,齐阎没让她碰电脑,手机也是那天出门前放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