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浴室门被踢开的时候,霍苍洲看见顾昭宁正闭着眼睛躺在浴池里一动不动,他惊慌的跑过去摇了摇顾昭宁:“宁宁!宁宁!”顾昭宁仍然是没有反应,霍苍洲连忙将顾昭宁从水里抱起,将满身湿淋淋的她放在大床上替她擦干身体,然后拿了套干净的衣服替她穿上,看着顾昭宁苍白的脸霍苍洲心都绞在了一起,她怎么会这个样子,到底许勤扬对她做了什么?
等到衣服穿好,霍苍洲连忙抱着顾昭宁大步朝门外走去。
急诊室门外,雷影接到霍苍洲的电话就赶了过来,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莫颜。
“怎么样了?宁宁呢?”莫颜在看到霍苍洲的时候,连忙走了过去询问,她看着霍苍洲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怨气,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要伤害顾昭宁,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她,越想越生气,见霍苍洲像个死人一样的不回答她的问题,莫颜气不打一处来:“霍苍洲!你算什么男人?你知道宁宁她对你有多好吗?当初,你和她离婚,你知道她颓废了多久吗?好不容易她快忘记了,你又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这也就算了,你对她怎么样?你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了!”莫颜没好气的说了一大堆。
雷影见莫颜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上前拽了拽她的手说道:“莫颜!别闹!”雷影看了眼霍苍洲,他仍旧坐在长凳上低着头一语不发,其实雷影知道,现在心里最难受的就是霍苍洲了。
“我闹?好啊……雷影,你到现在了居然还帮他说话?里面躺着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莫颜甩开雷影的手,开始咆哮起来。
见矛头又指向了自己,雷影顿时语塞,都说女人是最奇怪的东西,她可以在一秒之内千变万化,现在雷影才算领教了,果然……惹什么都别惹女人。
“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都安静点!”一个小护士从办公室里探出头,对莫颜没好气的说道。
莫颜瞪了一眼护士,也没再说什么,她气愤的坐到霍苍洲对面的长凳上,死死的盯着霍苍洲和站在他身边的雷影看。
不一会,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拿下口罩:“谁是病人家属?”
“我!”霍苍洲攸的一下从长凳上站起来,大步一迈站到医生面前回道。
医生点了点头,对他说:“病人有严重的贫血,这段时间又加上劳累过度,以后多注意点,不要刺激病人,多补充点营养,马上会转到普通病房,后天就可以出院了。”说完,他礼貌的对霍苍洲点了点头,朝一边走开。
霍苍洲这才算将心放了下来,只是……这个女人怎么会严重贫血……。
两名小护士将正打着点滴的顾昭宁推了出来,莫颜连忙走到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顾昭宁心里一阵酸楚,她不想哭啊,可是看到顾昭宁这个样子,她实在忍不住,一边哭一边说:“死丫头!你干嘛这么折磨自己啊,赶紧给我好起来,我们离开这里!我陪着你去别的城市生活!一辈子不回来了!”
这话一说,心里紧张的不止霍苍洲,还有雷影。
霍苍洲站在病床的另一边,执起她没有打点滴的右手细细的在手里揉捏着,看着自己爱的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突然很自责,莫颜说的对,如果他没有出现在顾昭宁的生活里,这个女人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又能怪的了谁?
顾昭宁被推进病房,霍苍洲跟了进去,莫颜刚想进门,就被身后的雷影给拽了出来。
“你干什么!”莫颜还对刚刚雷影护着霍苍洲的事而生气,她甩掉雷影的手没好气的说了句。男人都是一个样,雷影又和霍苍洲从小一起长大,物以类为聚,她现在看雷影就和霍苍洲没什么两样,她可不想以后像顾昭宁一样变成这个样子。
别看顾昭宁表面大大咧咧好像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那些都只是她假装的坚强,她给自己上了一层伪装而已。
和顾昭宁相比,莫颜其实才算是真正的内心强大,她敢爱敢恨,做事潇洒果断,她永远不可能像顾昭宁这样因为一个男人而伤痕累累。
“你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走了?什么叫永远不回来了?”雷影沉着脸,看着和他闹别扭的莫颜问道。
“走了就是走了,不回来就是不回来了,听不懂吗?听不懂就算了!”莫颜抬头和雷影对视。
“那我呢?”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问,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说这种话。
莫颜眨了眨眼,一时间面对这样的雷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雷影的眼睛里有些期待的神情,她有些恍惚了,这还是那个酷哥雷影吗?怎么不像了。
“你……关我什么事啊!我进去了!”莫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就吼了起来。
雷影能让她就这么进去了吗?单说霍苍洲还在里面,他想给霍苍洲和顾昭宁留点空间不说,就凭这个女人没有给他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就不能让她走。
“跟我走!”雷影一把拽着莫颜,不顾莫颜在身后的叫骂和挣扎,硬生生的将莫颜拽到了一边安全通道。
病房里,冰冷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流入顾昭宁的血液,霍苍洲觉得时间太过漫长,他等着顾昭宁醒过来,只要醒过来看他一眼。
他拉着顾昭宁苍白冰凉的手放在唇边,用自己双手去温暖她的冰冷。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数秒,霍苍洲感觉自己像是在油锅里翻滚那样痛不欲生,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顾昭宁突然晕倒,他知道贫血是一方面,受了刺激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昏昏沉沉中,顾昭宁感觉到有人拉着她的手,那温度让她贪恋,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纯白的天花板,一股强烈的药水味充实她的鼻腔,她猛然坐起,又因为坐的太猛头一阵晕眩。
“醒了?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先躺下不要乱动,小心弄掉了针头。”霍苍洲从凳子上起来坐在他身边,搂着用手摸着太阳穴的顾昭宁说道。
她在医院里?她记得自己在家洗澡啊……,霍苍洲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谁把她送来的医院?还有……她为什么要打点滴。
“放手。”冷冷的,顾昭宁说了两个字。
霍苍洲一愣,然后放开了顾昭宁,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你怎么了?今晚发生什么事了。”本来想着等她好了再问,可是见她突然对自己这么冷淡,心里很不安心,所以脱口就问了出来。
“怎么了?霍苍洲……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收起你的假好心,不要在我面前再演戏了!”顾昭宁冷笑一声,苍白的脸上因愤怒而泛起一阵红光。现在,她看到的霍苍洲,除了虚伪还是虚伪!
“我听不懂!我演戏?顾昭宁……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霍苍洲被莫名其妙的指责,心里当然不满,她可以骂他,但就是不许这么诬赖他。
顾昭宁不理会他,躺下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是不是许勤扬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到底是怎么了!”霍苍洲伸手钳制住顾昭宁的下巴,将她倔强的下巴微微带过,让她的脸对着自己。
顾昭宁猛然睁开眼,黯淡无光的瞳仁里冒着火光,一把打掉霍苍洲的胳膊,冷冷的说道:“他没有对我做什么,请你不要将所有人都想成你那样,你这个伪君子!”
伪君子?多么伤人的话,这下,霍苍洲彻底明白了,一定是许勤扬在里面动了手脚,不然顾昭宁不会变成这样。
“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这么激动干嘛?心虚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动怒,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顾昭宁看着他发火的样子,只觉得他是在掩饰着事实,她只不过是霍苍洲手里的玩物,何必要大费周章的呢?现在只要霍苍洲掉头走人,她绝不会拦着,何必要演戏演到这个样子,真是太可笑了。
霍苍洲越来越觉得顾昭宁的话难以理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起码对顾昭宁他是问心无愧的。
“快说!不说的话,我现在就去灭了胜天!”他忍不住了,顾昭宁居然护着许勤扬和自己势不两立,这种感觉让他抓狂。
顾昭宁怔了怔,眼前的霍苍洲现在让她开始有些害怕了,她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刚刚在许家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可是,梦醒了,她还是要接受现实的不是吗?
“除了威胁你还能说点别的吗?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快点走吧!”顾昭宁闭上眼睛,她觉得现在和霍苍洲多说一句话都是废话。
“好……你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意识到刚刚自己确实是激动了,毕竟顾昭宁还在生病,医生也交待了不要再刺激她,霍苍洲压着火气,替顾昭宁盖好被子走出了病房。
刚开门就看到了雷影和莫颜两人准备进病房,莫颜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霍苍洲没有介意,只是对着雷影说道:“出来下,我有事说。”
“是。”雷影应声跟着霍苍洲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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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梦雪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拿着她拍到的资料来到了许勤扬的家,在门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还在犹豫自己究竟该不该这么做,可是一想到那张碟片会落在霍苍洲手里的时候她就觉得可怕,想了想还是按下了门铃。
楼上房间内,许勤扬早就看到了千梦雪的车停在了下面,他邪笑着点燃一根烟,等着千梦雪来找自己,听到门铃声,他笑的更加诡异了。
千梦雪一路来到那熟悉的房间,一时间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由心而生,这间房间,是她和许勤扬偷、情的专属房间,那熟悉的味道甚至还带着重重的情;欲,还没走到许勤扬面前,她就钻进了浴室里,对着马桶一阵狂呕。
那种恶心的感觉很快淡去,千梦雪对着镜子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巴然后走了出来来到许勤扬面前。
“带来了?”许勤扬没有关心她怎么了,直接奔了主题。
千梦雪一阵心酸,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将手机丢给许勤扬。
许勤扬看了看那些照片,满意的点了点头,大笑几声:“哈哈……比我想象的快了一天,千梦雪……你果然是个人才。”许勤扬将手机里的东西传到了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将手机还给了千梦雪,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着千梦雪说了句:“你是不是怀孕了!”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寒光。
被许勤扬的话一提醒,千梦雪才发现,自己这两天胃里好像顶着块东西,吃不下也吐不出来,反正就是很难受,算了算时间,有一个月了,那么就是说……她可能是怀孕了?
心里一阵欣喜,表面却佯装镇静的看着许勤扬说道:“我的事办完了,东西拿来!”千梦雪怎么会把那张碟片给忘了呢?那是她的命脉!她不能被许勤扬握着。
“哦对!看我,只顾着关心你了,把正事都给忘了。”许勤扬伸出手指在身前摆了摆,带着邪笑对千梦雪说道,说完他起身从房间床头的抽屉里将一张碟片拿出来交给千梦雪。
千梦雪有些怀疑的看了眼许勤扬,扬了扬眉说道:“就这一张?”
“你想要几张?你不是不相信我吧?只有这么一张。”
见许勤扬的样子不像是在骗她,她缓了缓又说道:“那电脑里的东西呢?”
“删了!”许勤扬脱口而出。
千梦雪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是白问,如果许勤扬想整她,她怎么也逃不出。
“最好是!银货两讫,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千梦雪将碟片放进自己包里,抱着怀对许勤扬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许勤扬轻笑出声,调侃的说了句让千梦雪日后都坐立不安的话:“我也希望是,可是你肚子里留下我的种,你不会狠心到不让我见孩子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千梦雪的背影。
果然,她算错了,当初就不该找到许勤扬,男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当初就答应了许勤扬做出了这个让她后悔一辈子的决定呢!
“收起你邪恶的思想!这个孩子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给我记住了!它姓霍!”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个女人最基本的母爱由心而生,她要她的孩子姓霍而不是许!她不允许以后的日子里再有许勤扬出现。
“很好,我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你的孩子……我才不在乎,希望你以后不要哭着回来找我让我负责。”许勤扬打了个响指,站起身向千梦雪走来,一只手插在裤袋,一只手抚摸着千梦雪的脸说道。
千梦雪面无表情的看着许勤扬,冷笑一声后朝旁边闪了闪躲开他的手说道:“这点许总放心,因为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由于上次被算计了一次,千梦雪多少也长了点记性,她不得不留一手,怕许勤扬这里又会冒出来什么监视器之类的。
“啧啧,这么快就学聪明了,好吧,你走吧,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许勤扬玩弄般的笑了笑,露出邪恶的表情,说完转身闭着眼睛,心里不由的一阵酸楚。他不知道这个感觉代表着什么,至少,他现在不知道。
千梦雪没再说什么,她巴不得早点离开,在许勤扬说完话后,她迈着急促的步伐离开了那间对她来说是地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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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宁在医院里打了一天的吊水,隔天,她就可以出院了,早早的她开始收拾东西,她不想等着霍苍洲来接她,多一秒都不想再看到霍苍洲。
背对着病房的门,顾昭宁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她以为是莫颜,当门开开的时候她笑着说道:“颜颜,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了我自己回去吗?”身后的脚步声顿住,顾昭宁没有听到回答,放下手中的衣服转身。
转身后她看到一张无比熟悉却让她惊诧的脸:“千小姐?怎么是你?”她没有想到千梦雪会出现在这里,她仍旧是一身白色连衣裙,一向高傲的她居然满脸的委屈站在自己的面前。
“顾小姐……我……可以和你谈谈吗?”千梦雪说话有些打顿,她转了转眼珠低下眸子说道。
顾昭宁大概猜想到她想说什么了,于是点了点头让千梦雪在外面等自己。千梦雪出了病房,顾昭宁收拾好东西后,将包挎在肩上走出房间。
“走吧。”她对着倚在墙壁上的千梦雪说道,然后带头离开了。
两个人来到公园,仍旧是坐在老位置上,此时顾昭宁的心里却是说不上的滋味。
千梦雪迟疑了半响,才开了口:“你看看这个。”完全不知道许勤扬做了什么的她,现在降低自己的姿态来求顾昭宁,她将一张化验单交到顾昭宁手中。
其实,她知道顾昭宁住院也是个意外,早上她去医院化验的时候,在等待结果中的她听到两个迎面走过来的小护士的对话。
“唉!人家命怎么那么好,霍氏霍总啊……居然在门口守了她一夜。”
“是啊是啊,顾小姐真是好命,我以后能找个有霍总一半好的男人我都笑了。”
“你做梦呢吧?”
“切!做梦不行啊?”
两个小护士就这么路过她的身边,说了一堆让她惊讶的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医生叫了她,将化验单交给了她。
在看到化验单的结果说她怀孕的时候,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想着顾昭宁也在这家医院,她跑到前台询问了顾昭宁病房的地址,于是……就上演了刚刚的一幕。
顾昭宁双手有些颤抖,她看不懂那些龙飞凤舞的字,却在结尾处看到了一行醒目的小字‘阳性,早孕28天’,千梦雪怀孕了,可笑的是,她居然拿着这张单据来给自己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炫耀吗?顾昭宁实在无法接受,握着单据的手指也紧了紧。
顾昭宁这下才算彻底相信了,他们都有孩子了,哈哈哈……自己却一直被当成傻子一样,顾昭宁强忍着泪水,将化验单还给千梦雪,强颜欢笑的对她说:“恭喜你。”
一阵风吹来,顾昭宁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那颗鲜活的心满身是血。
“谢谢……我是想说……你可不可以离开苍洲,成全我们好不好。”千梦雪接过单据,看着顾昭宁用一种乞求的眼神。
顾昭宁不明白千梦雪究竟是什么意思,霍苍洲不是一直爱的都是千梦雪吗?那她现在干嘛还要来求自己,这不是太可笑了吗?还是觉得她现在不够惨再来刺激她一下?
“你没必要求我,你们成全我吧,放了我吧!算我求你们了!”顾昭宁一瞬不瞬的看着千梦雪,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句话把千梦雪弄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千小姐,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没有必要一唱二和的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你们赢了,目的达到了,求你们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你们之间的事情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放了我好吗?”说完,顾昭宁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在泪水流出之前,她带着最后一丝自尊,华丽转身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千梦雪是一头雾水,她根本一句都没听懂,为什么顾昭宁会突然这么说,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昭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到家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霍苍洲的来电提醒,她果断的按下了挂听键,手机又响了,顾昭宁一气之下将手机摔向墙角,摔了个粉碎。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从一开始,她就只不过是一件替代品,霍苍洲对她所有的表现都不过是伪装,当现实一个一个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无法坐到淡定自如,她快要崩溃了,她要离开!永远都不想再回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