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给颜晨汐整理了发髻衣裳,两人跟在如姨娘的身后往正厅走去。
此时屋内的几人正安静的喝着茶,直到颜晨汐等人进来,颜鸿文招手让颜晨汐来到一干人等面前,才道:“你的身子着了寒气,每日都得喝药,仔细的养着,万不能留下什么隐患。”接着便看着颜晨汐身后的孙嬷嬷道:“你们也要好生的伺候着大小姐,她可是相府的长女,切不可有什么损伤!下次再让大小姐出这样的事,小心着你们的脑袋!”
孙嬷嬷、春儿等人都一一跪下,点头称是!
颜晨汐刚到屋,颜鸿文就开始一顿教导,明着是说这些丫头们没伺候好,暗地里讥讽贾王府的人没礼数,没有待客之道,竟然让外家的小姐们在自己府里出事,而且还是故意为之。
而话里又透露出颜晨汐是相府的嫡女,是府里疼在心尖上的人,切不可有什么闪失,不然相府可不会袖手旁观!
此言一出,贾王府的人都不笨,可都是人精,自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那贾王妃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而贾碧瑶却是目色平静的端坐在贾王妃的身旁,让人察觉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而颜晨汐微微朝着颜鸿文福了福身,知道这是父亲故意说给贾王府的人听的,也是在外人面前肯定她的身份,便轻咳一声,略带虚弱的道:“汐儿谨记父亲的叮嘱,万不敢拿自个儿的身子开玩笑!”
颜鸿文听到颜晨汐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朗声的开口:“你还不快见过贾王妃、贾世子还有贾小姐,她们可都是专程来看望你的!”
颜晨汐闻言只好上前行礼:“见过贾王妃、贾世子、贾小姐!”
贾王妃笑着伸手虚扶了下颜晨汐:“起来吧!无需多礼!”
颜晨汐行完礼,便退至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小抿了一口,便目光平静的目视着前方,不再说话。
颜鸿文见他自己该说的话都已说完,便也不再开口,让如姨娘招呼着她们,与她们盘旋。
而贾泽轩在颜晨汐刚一进屋时,眼睛便未离开过她分毫,紧紧的盯着她看,让一旁的颜如璃心头生上一股恕火,却又无法发出。
贾王妃见颜鸿文终于不再开口讥讽,便扯着个笑着道:“今日本妃前来只是来看下颜小姐身子有无大碍,毕竟是在我们贾王府出的事,于情于理本妃都应该来看下,上次因你和我女儿碧瑶产生的一点小误会,导致你不幸落入水中,实在是我们王府的人照顾不周,今日兼碧瑶来就是把话说开,免得你们因这误会伤了彼此的友情!”
闻言,颜晨汐的心头闪过怒气,还真是会说,一句话将那天的事说成是个误会,哼,颜晨汐心中越发的冷笑,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浓,只是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又多了一抹凌厉,中让人觉得那眸子里含着冰霜,让贾王妃这个阅人无数的人心头也是微微一颤,不明白一个深闺里的小姐而且还是个以前不得宠的小姐为何会出现这样极端的两种表情。
颜晨汐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道:“贾王妃严重了,既然是误会,解开便可,只是还望贾小姐下次可别再误会于我,不然下次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情,会让别人以为贾小姐故意为之,这样会有损贾小姐的名誉,也有损贾王府的名誉,我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反正现在我也没事,只是这人言可谓,还是不得不防!王妃您说我说的有无道理不可?”
好啊,既然你说这是误会,我就拿误会的说法回你,颜晨汐三言两语的便将这个话给顶了回去,末了,还加了句让王妃左右回答不了的话过去。
颜鸿文满意的看了眼颜晨汐,她的这个女儿啊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样的回话一显得自己大度,不计较这次的事情,二显得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别把她当傻子弄,三则借助人言可谓让贾碧瑶以后行事安份点,没让别人抓住了她的把柄。
而贾王妃见颜晨汐三言两语的就把自己的话打发了,末了,还回问自己一句,这让她自己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只能笑着道:“一直听闻颜小姐聪明绝顶,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真是让本妃大开眼界,不管怎么说,颜小姐都是在贾王府出的事,自然是我们的不是,”随即贾王妃斜眼扫了眼贾碧瑶,道:“碧瑶,还不快给颜小姐道歉!可别让颜小姐误会我们贾王府是不知礼仪之人!”
贾碧瑶见颜晨汐的那张嘴脸,想到不久的将来她将要成为她梦寐以求的墨王妃,心中顿觉堵了一口气,耷拉个脸神色却是高傲的道:“上次的事情虽是个误会,但到底是我们王府待客不周,还望颜小姐大人有大量,别去计较这些!”
颜晨汐听完贾碧瑶的道歉,心中冷笑,这哪是道歉,这分明是在警告自己别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还将故意陷害的罪名换为误会,将自己的过失推卸为王府的人待客不周,还真是把自己推得个干干净净啊!
“贾小姐客气了,这些个事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你们今日亲自前来道歉,我还忘了呢!”颜晨汐从容淡定、面带浅笑的朝着贾碧瑶回道,说完,还掩嘴偷笑。
听完,贾碧瑶的脸色微微一变,好一个颜晨汐,这是暗讽我们贾王府的人事事记仇吗?不是我母妃非得让我过来,我还不乐意来看你这副嘴脸呢!
“既然误会解除了,颜小姐也要好好保重身子!”而这时,一直没出场的贾泽轩却在此时张了口,望向颜晨汐的眼神透着一股关心与复杂。
颜晨汐扫了眼贾泽轩,“多谢世子关心!”语毕,便不再看向他,微低着头端起茶杯优雅的喝着。
贾泽轩见颜晨汐如此忽视他,再想开口时,便贾王妃的咳嗽声止住。贾王妃见自己的儿子眼睛黏在颜晨汐身上了,心中顿时闪过不快,便轻咳了几声,以提示她们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
而颜如璃见颜晨汐没有再接贾泽轩话的意思,便笑着朝贾泽轩道:“平日里大姐不是这样子的,只怕是大姐烧糊涂了,还望世子不要见怪,璃儿代大姐向您道歉!”接着便看向颜晨汐道:“大姐,世子也是一片好意,大姐何必摆脸色给世子看呢?”
颜如璃明着为颜晨汐解脱,实地里是说她不知进退,从而表现她自己是如何的识大体,还别说,这么一听起来,好像还真是颜晨汐无理取闹呢!
颜晨汐微皱着柳眉不明所以的开口:“妹妹此话何意?姐姐我真是不明,世子依礼关心我一下,我也依礼向他道谢了,不知妹妹是从哪句话里听出来姐姐摆脸色给世子看了?世子是朝廷命官,我又怎么会对他无礼,再说了,世子深明大义,并不与我一般计较,也知男女有别的关系,只是点到为止的关心一下,我自然不能拂了他一番好意,可惜妹妹却如此误会于我,再者,妹妹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妹妹,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数落自己的长姐,这让不明情理的人看了如何想你?这怕是要坏了二妹妹的名声了。”颜晨汐一口气说完,接着还不忘叮嘱贾泽轩一句:“二妹妹不懂事,还望世子莫要见怪!”
此话一出,贾泽轩与颜如璃脸色顿时一僵。
这话里话外都表明贾泽轩只是依礼关心她一句,并不是真心诚意的,而又表明颜晨汐与贾泽轩的关系,只是点到为止的关系而已,别无其他,这让贾泽轩心里怒意顿起,却又不好发作。
而这话里还有一层含意是,连贾泽轩也知道男女有别,要避嫌的意思,而颜如璃却如此不避嫌的讲了出来,还当着大家这么多人的面与贾泽轩套近乎,这是摆明了颜如璃有攀龙附凤的心里,而她一个庶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长姐,这要是传了出去还有谁也娶她,这个朝代里本就嫡庶有别,庶不能压嫡,这摆明了颜晨汐想当着贾王府的面败坏她的名誉,而颜晨汐却还当着贾泽轩与贾王妃的面教训她,这让她颜面何存?最气人的是还与贾泽轩说她不懂事,要他勿要见怪,这如何不让颜如璃变脸,如何不让她生气?
想到这里,颜如璃捏紧了手中的丝帕,强压着自己的怒火,摆出一副温柔大方的面目来,从嘴角挤出一点笑,道:“多谢姐姐教导!妹妹可能是关心则乱,还望姐姐莫要见怪!”
可颜晨汐见颜如璃吃了这么一个软钉,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竟还笑着看向颜如璃。莞尔一笑的开口:“姐姐知道二妹妹很关心我,就怕你关心则乱,所以才有这么一说,免得他人听了去还以为你是多么的不喜欢我这个长姐了,其实啊,我心里明白的跟个明镜似的!”
“大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颜如璃气得心口一起一伏的,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算缓了过来,温柔的看着贾泽轩,希望他为她开口说话。
而贾泽轩却是一双眸子没离开过颜晨汐,又见得现在的颜晨汐如此的伶牙俐齿,突然痛恨起以前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竟放着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要,偏要着身旁的花瓶,颜如璃和她在一起,简直是没有可比性。
颜如璃看着贾泽轩这么紧盯着颜晨汐看,心里对颜晨汐的恨意越来越深,想当初都是她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贾泽轩心里何时有过她?但现在……
贾王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端了端身子,朝着之后一直就没说过话的颜鸿文道:“颜相,今日我前来还有一个事情,还望颜相能够成全!”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贾王妃,不知除了道歉还有何事要颜鸿文成全的……
颜鸿文听闻,也是落出了沉思,温和道:“哦?不知王妃所谓何事?”
贾王妃轻笑了几下,她那双闪着算计的眸子状似无意的扫了颜如璃一眼,随即才道:“自然是喜事,我家泽儿看上你家的二小姐了,今日前来是来看下二小姐与颜相的意思的!”
语毕,贾王妃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颜鸿文看,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种表情。
贾王妃的话一出,颜鸿文陷入深思中,而如氏看了颜晨汐一眼,便见颜晨汐从容淡泊的喝着手中的茶,没有丝毫的一丝停顿,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样,这无疑给如氏一种莫大的安慰!
而颜如璃却是双目兴奋的瞪大了双眼看向贾王妃,不经大脑的出口就说:“王妃此话当真?”
“自然!”贾王妃看着颜如璃如此沉不下气,又见对面的颜晨汐一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下,如此一对比,如若不是为了脱住这相府的势力怕以后倒戈墨王府,依她贾王府的地位,怎会要一个如此不起眼的庶女?
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颜如璃心里乐开了花,也羞红了脸,兴奋的支支吾吾的朝着未开口的颜鸿文道:“父亲……”
贾王妃的一句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尤其是在颜如璃的心底产生了极大的风波,只见此时的颜如璃小脸通红,有些紧张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心中忐忑不安极了,极怕她们不会点头同意两府的联姻!
颜如璃见父亲听到贾王妃的话一直沉默不语,捏紧了手帕,心提到了嗓子里,这可是她心心恋恋的男人啊!
不会的,不会的,父亲不会不答应自己的,以前她跟贾泽轩来往时,父亲是知道的,父亲也没有因此事责怪于她,这算是默认了不是吗!
颜鸿文听到颜如璃的叫声,这才回过神来,温和的看着贾王妃道:“这是璃儿的福气,本相自然是看璃儿的意思,毕竟这是她的终身大事!”
颜鸿文不拒绝也不答应,与当初颜晨汐时赐婚时一模一样,不过他这样倒好,谁也没得罪,到时候别人问起来都说是自己女儿拿的主意,他实在拗不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