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与愿违，宋艾依本打算慢慢来，奈何体内的三股气却不让她安生。
    结丹，不过是几天的事情。
    刹那间天地间的灵气与妖气蜂拥而来，在她的头顶形成强大的灵气、妖气交杂的漩涡。
    阵势浩大，惊动了正在交谈的沈故与沈族长。
    “怎么回事？”沈逸山皱眉，引起这么大的动静，甚至堪比结婴。
    沈故的眼神闪过阴霾：“恐怕是那丫头结丹成功了...”
    什么？
    沈逸山腾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走出殿内，朝动静处望去。
    从他们密谋宋艾依结丹到现在不过寥寥几天时间，怎么这么快就结丹了？
    不管是妖兽还是人类结丹，都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几个月不等，他们也做好了准备，哪里能猜到结丹不过是几天的时间。
    重明鸟族地里的所有族妖纷纷好奇地抬头望去。
    他们哪里看过如此奇景，灵气与妖气混合交杂在一起，不分彼此。
    这时，沈故也站到了沈族长的旁边。
    “该去看看她的真实身份了。”沈故语气一派轻松。
    不用想他也知道，宋艾依定然与沈族长有关系，只要有关系，凭他们的手段还不是能够将她掌握在手中？
    然而沈族长却迟疑了：“难道她真的是墨儿生下的？”
    颤抖着身子，即便眼睛里已经倒映出远处的景象却还是不肯相信，不肯相信他的孙女竟然是个半人半妖的怪物！
    没有等沈故劝解，他闭眼缓和了一阵后有睁开双眼，这一次，眼中没有了之前的迷惘，只有一抹坚定与弑杀。
    沈故默然跟在沈族长身后，二人来到族地祭坛空地之中。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牢笼，散发着强大的妖气，而牢笼的材料却不似一般钢铁，甚至没有阻挡任何妖的视线，因为所有牢笼的材料均是透明的，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牢笼的正中央正是端坐的宋艾依。
    她紧闭着双眼，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声息。
    除了头顶巨大的漩涡外，就只有蠕动地嘴巴能够证明她是活的。
    这个现象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让沈逸山和沈故一筹莫展，只因他们结丹时根本没有此现象发生过。
    妖灵交杂之气，已经证明了牢笼之中的不平凡。
    一眼望去，她身上浮动的修为显示的是结丹期。
    沈逸山和沈故的神识覆盖而去，将宋艾依的全身扫过。
    瞬息之间，他们收回神识，互相对望，双眼之中均透露出疑惑。
    而后，沈逸山再次展开神识确认。
    没有变！
    牢笼之中的宋艾依竟然看不出灵气多还是妖气多，体内的气体如同混沌一般，甚至还夹杂另外一股气体。
    “沈故，你怎么看？”沈逸山率先开了口。
    沈故眉头紧皱，沉吟半响。
    “我们族里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也没有能够借鉴的，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就非人非妖，所以才会产生这种现象呢？”
    沈逸山亦同意地点点头，螣蛇一族长老的事情他也只是听说过，根本就没有打听过那个妖结丹之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对于宋艾依如今的样子也一筹莫展。
    或许，是等她完全结丹后才会知道到底是什么吧...
    这样想着，沈逸山不再担心，一挥衣袖，他道：“走吧，继续商量关于其他妖族的事情。”
    沈故脸色依旧沉重，却没有再留在原地，随着沈逸山一同离开了。
    他陡然想起平圣致说过的话，心中一团乱麻。
    难道，真的因为宋艾依是半妖，所以才会有这种情况产生吗？
    不，不会的，这种情况一定是每个人妖结合的杂妖结丹时都有的现象，她宋艾依不过是与所有杂妖一般，到最后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不同的是，如果她驱逐的是灵气，而将妖气保留，那么他们至少会保她不死。
    沈故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决定不再为平圣致的话动摇。
    半妖又怎么样，如今被锁在祭坛上的牢笼中，即便是醒来，也绝对出不去那个笼子。
    毕竟那个笼子连元婴后期的妖兽都无法撼动...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宋艾依睁开双眼，漠然地望着他们所待着的地方。
    现在急的，是他们不是她，所以她没必要那么快苏醒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有意识的。
    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暗芒一闪，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次，她陷入了混沌之中，再没有意识。
    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够掌握住自己的意识，使其不陷入沉沦。
    可到了后来，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渐渐淡化，直到消失，她站在一片静寂之中。
    随着它们流动，不挣扎不反抗。
    像是虚无，什么都没有。又像是混沌，所有的交杂在一起。
    她沉入深深的昏睡中，被温暖所包围。
    你是谁？
    有声音这样问着自己，那张脸俨然是褪去孩童模样的她，身材玲珑有致，眼角眉梢带着笑意，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如沐春风，带着春日般的温暖，嘴上挂着安然恬淡。
    我是谁？
    我是宋艾依，她告诉自己，是阿公与爹娘最爱的宋艾依。
    想到这里，心也仿佛被传染了似的，扑通扑通，响起欢快的有节奏的声音。
    对啊，有了阿公与爹娘宠爱的宋艾依才是完整的宋艾依，她这一生贪图的不过是被宠爱，能够不受拘束的撒娇。
    其余之事，与她何干！
    正当她的嘴角溢出笑容，感受着被宠爱的温暖时，对面的她却收起了笑容。
    嗯？
    她疑惑的望去，对方眉目含霜，似要将周围的温暖都冰冻。
    于是，对面慢慢变成了一片冰天雪地，而她这边却依旧春暖花开。
    现在的你还是你吗？
    为什么不是我！
    宋艾依觉得莫名其妙，双眼定定地看向“她自己”。
    那双眼睛，是多么的无情，即便依旧弯着眼睛勾着嘴角，却从中透出一大片寒冷。
    打了个寒颤，宋艾依强迫自己继续望过去。
    透过那双眼睛，她看到了自己身后。
    哪里...
    有什么春暖花开，分明是炼火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