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龙珠。”
这是龙珠……龙珠……龙珠……
这两个字像魔音一样环绕在谢昭琳的耳根,钻进去,然后又飘散在了空气中。
“龙珠,就这玩意儿?”谢昭琳不禁走近萧潜,仔细探头打量着他手上那颗圆圆的,呈淡黄色的球,怎么也无法把它与传说中的龙珠联系到一起去。
在这世上,龙就已经是一个传说,更何况龙珠!
谢昭琳摇了摇头,满脸的不信,她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难不成萧潜你竟然相信史书上的那一套?历来所有帝王将相都是如此,坐上高位以后就要求别人美化他的一切,把出生经历什么的都传得神乎其神,就比如前朝的开国皇帝,他出生时史书上是这么写的……”
“霞光满天,似有仙乐环绕。”想不到萧潜居然也是知道的,轻而易举地就接上了话,反倒加重了谢昭琳的疑惑。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会相信这个?”
萧潜就知道她会有此疑问,转身小心翼翼地把那颗大圆球又放在了石台上,道:“传说虽然是传说,可也并不是全都不可信,里面也有真实的部分。”
也有真实的部分?谢昭琳不禁好笑,开玩笑似地反问:“既然如此,你倒说说看,那前朝的皇帝出生时,天上都有哪几种光?”
萧潜闻言看她,答非所问地道:“你的情绪很奇怪。”
这话又免不了惹来谢昭琳一声冷笑:“是一直都很奇怪,我是没想到,原来留着我的作用是这个!”
“哪个?”
“你自己心里清楚!”谢昭琳的双目已经含上了泪水,声音也尖利了起来。
看着谢昭琳委屈的脸,萧潜的心底里浮上了一丝苦涩,看来,他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只一心为自己的人,而在她的眼里,亦是如此。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于是萧潜转移了话题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攻打鹰司阁吗?”
既然萧潜给了台阶下,谢昭琳也就顺势而下道:“因为鹰司阁在临安威信极高,所谓的小朝廷其实就是指鹰司阁。另外……为了这个。”
她伸出一段如水葱般的手指,指着石台上的动物骨架道:“可是我不明白,这已经是个死物,有什么用呢?”
“先祖的遗骸也是死物,难道要弃之不顾吗?”
“你难道想说,我朝开国皇帝是这龙化的?”谢昭琳背过身去,抹去了一点点溢出的泪水。
“自然不是,可这是权力的象征,如今却遗落在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你说圣上是不是会很不放心。”萧潜提示道。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他已经是皇帝了,名正言顺,不需要这种东西来加固自己的权力。这又不是活的,能破敌城的龙。”谢昭琳此时已经不想多说了,转身朝外面走去,离开这让她憋闷的地方。
她越走越快,眼看着就要走出大门了,萧潜的一句话却让她停住了脚步:“名正言顺?不,他弑父灭兄,心中从来没有安稳过,还有那两万将士的亡魂,亦可以让他难以安心!”
“弑父灭兄?”谢昭琳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心头一震,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先太子遗孤了?”
她只能想到这些,关于秦启翔登基一事,据说并不是那么顺风顺水的。他原本只是个庶子,是后来平叛了先太子谋反一案,才被先帝看重,之后先帝重病死去,才轮到他登基。
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不!这种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思及此,谢昭琳便重新迈动停下的脚步,边走边道:“我累了,要上去休息,你自己玩吧。”
语气中很是轻松愉快,可其中的紧张只有她一人知道。
她早就该装作没有听到的,可是她不但停了脚步,重复了一遍,还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虽然她没有看到萧潜的表情,却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猜中了,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要真是如此,那她于萧潜来说,不就是仇人之女了吗?萧潜一定恨不得杀她为快吧?
而最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真相!自古知道的太多的人活不久,她几乎可以肯定,萧潜是要杀她灭口了!
真是那样的话,以她身手,完全不可能抵挡。只求现在能表态让他知道自己无意泄密才是。
谢昭琳一边心里头乱糟糟地想着,一边假装不紧不慢地往上走,就怕走着走着,胸口突然冒出来一柄剑,然后她就血溅当场了!
好在萧潜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或者是还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顾念了些往日情分,他一直待在下面,没有如谢昭琳害怕得那样,冲上来给她一剑。
是以谢昭琳得以安全地来到了出口,忙乱得随便找了间看起来没人常住的空屋子,趴在桌子上权当睡觉了。
反正她估摸着,天也快亮了。
……
昭阳宫
上官绯月一早就起了床,坐在梳妆台前打扮着,奇怪的是,她身边却没有一个伺候的宫女,光她自己一个描眉画唇的。
“怎么,不让人伺候,你自己一个人忙的过来吗?”一个男子从帘幔后现身,还是那身黑色的劲装,还是那张冷酷的面容。
现任的暗卫首领,隼!
上官绯月拿象牙梳子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她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一边偏头去看隼,红唇微勾,笑得魅惑:“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儿!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到可以毫不避讳的程度。”
隼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柔夷,凑到嘴边轻吻道:“快了,那老皇帝最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怕是撑不到明年了!”
上官绯月虽在后宫之中,但是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前朝的传闻。
听说秦启翔已经好几日没有按时上朝了,有几日干脆直接让太子摄政,看样子的确是不行了。
不过她倒是奇怪,秦启翔虽说年纪是大些了,可也是才过知天命之年,况且他平时也算是保养得宜的,怎么就……
“是药。”隼在她耳边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