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史顺容娘娘的龙胎滑掉了,而且是一个新来的御医动的手脚,好像是姓程的。”一个管事宫女与另外一个小宫女偷偷地窃窃私语着。
“是那个程洛轩,程御医吗?就是那个很儒雅俊秀的那个吧,我们家娘娘把平安脉的时候,便问了他的名字,还想让他以后都过来。他现在怎样了?”小宫女听到消息慌忙问好情况,到时候好跟她家娘娘交待。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准备砍头啦,只是后来皇后娘娘赶来,才让皇上多加三思,听候发落。程御医让史顺容娘娘滑了胎,现在被关在天牢里,即使不被砍死,应该也会被折磨死的。”管事宫女扬扬手,也表示对那美男子的叹息。
魏婷妤在不远处的花丛中听到她们说程洛轩名字的时候便开始留意着。
她蹙着眉,心里担心着一个让后宫娘娘滑胎的御医,究竟会判怎样的罪责,估计也是九死一生的了,可当她听到管事宫女说“砍头”这两个字,原本拈在指尖的花朵,在她的手心里揉成了碎片,后来听说皇后娘娘求了情可能还有续命的机会,才松了松手,可又听说程洛轩会在狱中受尽折磨,手又一紧,花瓣里的液体几乎全都渗了出来。
“小主,您怎么了。”陪伴左右的宫女安怡看着魏婷妤把手中的花碾成沫汁,不禁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
魏婷妤这才回过神来,扔掉那不成样的花沫,调整了一下呼吸,便像没事的人一样,道:“没事,我想自己逛逛,你先回去吧!”
安怡忧心地看了看魏婷妤却又不敢违抗,便幽幽地离去了。
魏婷妤静静地在原地沉思了一阵,用余光扫视周围是否有其他人留意她,看到周围没有人后,小心翼翼地走向天牢。
由于她对地形不熟悉,花了不少的打赏才摸索进了天牢,幸好最近皇上对她最得宠,金银首饰每日都换着花样讨好她,今日她才得以有财力进去,换作以前,怕是连路也找不着。
顺着狱卒的指示,她远远地便看到了被牢牢捆绑在木条上的程洛轩,他正被一赤裸上身的大汉挥鞭拷打着。
审问的人,她很熟悉,便就是经常在皇上身边的德桂公公,她慌忙躲在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听着里面的动静。
“看不出你细皮嫩肉的,挺能挨的,还不说吗?你到底为什么要在药里下毒,是谁指使你的?”德桂在大汉停下皮鞭时,上去摸了摸程洛轩嫩滑细腻的脸颊,不禁有些妒忌,阴阳怪气地审问着。
程洛轩一被碰到脸颊,嫌恶地用力侧过脸,甩开德桂的魔掌,气愤地道:“问我多少次都是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向史顺容娘娘下毒,明明就是其他原因引起的,皇上为什么不去派人去查出真相,在这里折磨我又有什么用?”
“居然质疑皇上的威严,给我打,狠狠地打!”德桂原本还吝啬着他那副完美的好皮囊,想不到让他敬酒不喝,喝罚酒,便让人使劲地鞭打他。
一鞭、两鞭、三鞭、四鞭……听着每一鞭抽在程洛轩身上,魏婷妤的心里便像被狠狠地扎了一刀似的,她有几十个念头都想冲出去抱紧程洛轩,可当她想起程洛轩对她的冷漠,她又犹豫了。
已经十几鞭下去了,魏婷妤还是犹豫不决,短暂的时间却像是漫长的几个春秋。
最后,她迈开脚步正想趁德桂公公不在意,瞬间溜走,可当她听到接下来德桂公公说的话,她又定住了。
“还不招是吗?没关系,我可等着你,”德桂呲着牙狠狠地跟程洛轩道完,转而向大汉道,“你继续打,打到他只剩一丝呼吸,再跟我汇报。”
她紧握的手心已被她掐出了血痕,她没办法再违背自己的意愿了,调整了一下情绪,便款款地走近德桂。
魏婷妤将袖子里仅存的三锭黄金通通塞进德桂的手里,柔声地道:“德桂公公,看您和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休息吧,程大夫可是之前救过我性命的恩人,可否通融通融呢?”
德桂一脸狐疑地看着魏婷妤,对程洛轩是小主的恩人这身份半信半疑,可他又舍不得手上正发亮着的金子,便一边好好地藏着,一边扯着笑容对魏婷妤道着:“既然是小主的恩人,那奴才也便省省心回去休息了。”
德桂跨出了一步,转身跟大汉吩咐道:“你的手也累疼了吧,坐下休息吧,有空看看其他的犯人。”说罢就扭着身子走了出去了。
那大汉也放下了皮鞭,轮值的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当魏婷妤不存在一般。
魏婷妤定定地看着眼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程洛轩,眼底泛起了一片雾气,直到其他人都离开了,她才盈着泪,掏出手帕帮着程洛轩擦掉嘴角上、脸上、颈上和身上的血液,可当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擦,都有擦不完的血液流出时,忍不住低声地哭泣了,牢牢地抱住那满身疤痕的旧人。
程洛轩的脑袋已经被打得昏昏沉沉的,虽然不想与魏婷妤有所触碰,可自己仍被捆绑着无法弹动,而且知道她也只是一时伤心不过才抱他的,便没有任何的动弹。
“你是惹上谁了,要这般折磨你了?”魏婷妤抚摸着程洛轩脸颊上仅存丝毫完整的皮肤,哽咽地问道。
“没有。”程洛轩摇摇头,昏昏沉沉地道着。
“宫里不是你适合来的地方,要是你有命出去,便不要再进宫了。”魏婷妤揪痛着心,跟程洛轩嘱咐道着。
她当然希望可以经常见到他,可要是见到的是一个经常被诬陷,经常被凌辱的程洛轩,那她宁愿不要见到他。
程洛轩的头沉了沉,像是点头又像是摇头。
魏婷妤擦了擦眼泪,低声地在程洛轩耳边问:“怎样才能救你,告诉我,我肯定会尽力帮你的。”
程洛轩茫然的目光忽然闪过一线光芒,他转过头定睛地看着魏婷妤,像是在看些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