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

    周琳抱着这个孩子又是哄又是轻拍的,舍不得放下的样子沈烨灵和张长信也是看在眼里,如今张长信和周琳的婚事迟迟没有举行,但这定亲酒已经在沈烨灵的登台之后再被迫饭馆给定下了。
    张长信知道周琳现在就想给张长信生一个孩子,现在看到沈烨灵抱回来的这么一个,更是不肯放手,对着张长信使了好几回眼色。沈烨灵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只留给他们线条流畅的侧影,其中的表情,张长信也能自己体悟出来。
    沈烨灵好心好意用计将周琳从周屠户那边解放了出来,周琳这也就顺理成章的和张长信睡在一个屋檐下,沈烨灵不得不搬了出去,这两间房子的大院里沈烨灵只能是在寒冷的庭院打地铺。
    这些也都不算什么,可恨的是沈烨灵抱回来的这孩子,原本是想留给自己往后余生做个伴,谁料周琳喜欢活生生的又想据为己有,曾说过要照顾自己一辈子的师兄都被她夺走了,他如今难道还想夺走他要照顾一辈子的人吗。
    周琳抱着孩子,见张长信迟迟不肯和沈烨灵开口,便亲自上前来问了:“师弟呀,你说你的事业才刚起步,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要是真想要这个孩子,你这么也得自己生活过得去呀,再说师弟,你这年纪轻轻的,没娶媳妇的,凭空多出一个孩子,传出去街坊邻里看见了也是不好的”。
    张长信一把上前将周琳的话给挡住,不忍道:“十六啊,没事你想要这孩子跟你学戏也挺好的,我以后还想成立个戏班子,再收个十几二十个小徒弟,你收回来的这一个刚好给你师兄开开张了呢”。
    张长信憨直的笑道,周琳更是急了推了张长信一把,让他不要再胡言乱语讨好他师弟了,又是对沈烨灵说道:“十六呀,我也不是不想给你师兄生一个,只不过这孩子我看着喜欢,人也比较的贪心是你师兄的孩子,和这个孩子都想要。。。。我想我的意思你都明白吧”。
    不久沈烨灵的这侧影才渐渐有了动静,他撇过头看着焦头烂额的师兄,这两天一直夹缝在他和周琳之间,原本夫妻的和睦,由于要考虑到自己也迁就了很多。
    他转过头又抽动了一口气,在师兄面前做了个妥协:“这个孩子跟我睡了几天,也够他受的,由师哥和嫂子照顾着也能舒服一些”。
    见着沈烨灵说了一句好话,周琳瞬间也豁然开朗起来,褪去了原本挤眉弄眼的伪装,笑吟吟的继续抱着孩子又是哄又是拍的,她真觉得这孩子可爱得紧,要是真在这乱世中将他养到大那真是一项了不得的成就。
    “师哥”,沈烨灵又问道:“这孩子别让他学戏了,让他念书吧”。跟着他们学戏就有让人看不起了。
    张长信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也跟着点了把头。
    眼看着新年将至,徐汝良的戏班子将就开始排练起堂会来,请戏班的富商多,戏院里也跟着忙碌起来,虞师父原先想让张长信回来帮忙这样一举两得能把沈烨灵也一同请过来,可惜呀之前他这样对这沈烨灵这心里又有些后悔。
    如今连徐汝良也跟着每天到张长信那边,如今虞师父一个人撑着戏班子,徒弟能成名的成名走了,能留在戏班的都是新来的,或者成不了大器的。
    虞师父守着这些人更是心累,这一个年也是过不好,看着他们练得不好还想着偷懒直来气,再加上除夕过后又是没人来给他拜年,更是觉得落寞,偏巧其中有一个小徒弟还背着他接了个文明戏的私活,犯了大忌被他逮个正着。
    他一气抽了那小徒弟几鞭子,却也还没将那小徒弟抽得下次再也不敢,他就将自己抽上病床了,等他醒来时身旁的徒弟都被她吓坏了,看到他更是战战兢兢,这个年铁定是过不好了,可偏巧这个时候张长信不知死活的回来了。
    虞师父心里还有气,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理他,但过了一会儿,小徒弟将汤药送到张长信手上,张长信不忍心用着恳求的语气让他吃药。虞师父这回占了便宜才说话:“你还知道回来,到底是‘戏子无情’和你那师弟搬出去,只怕是忘了我这个师傅了,但你也比太得意,我能把你教出来,就能再教一个比你强的角色来,到时候一代胜过一代,祖师爷这饭碗吃地长久不长久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咯”。
    虞师父这样说着,张长信也只能尊尊的点头去听,这回很乖,等着虞师父将话说完才捧着药劝他喝下,虞师父看着张长信很合他的意,便也起身开始喝药了。
    “师父,我和戏院的经理说好了,他也许我们的假,回来给戏班里唱几场堂会也没问题”,他将一勺子药细心的味虞师父嘴边,虞师父噘着嘴喝了下去:“而且,十六也过回来和我一块儿唱”。
    虞师父一个机灵:“他的嗓子好了”?
    张长信点点头,又是在药碗里舀了一勺:“我们也是像给您尽尽心,再说十六他现在才登台,我也是想给他来几场堂会增长他的名气”。
    虞师父听了张长信的话倒觉得很有道理,要想这个十六嗓子好了,就不至于在戏班里没有用处了,只要能唱被什么都强。
    虞师父点了点头,张长信看着虞师父神情又问:“十六现在就在门外守着,要不为让他进来您瞧瞧”。
    虞师父没说话又是点头,这回沈烨灵得了允许迈步走了进来,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但虞师父知道这身段这脸蛋,混到戏班里只要是个鸭嗓子都能出名,但以前就不行,以前他没有嗓子是个哑巴。
    沈烨灵在虞师父面前,微微的给他鞠了一躬,然后还是低着头,他师兄张长信永远挡在他前面对着虞师父使了个眼色:“十六现在有本事了,还在戏园唱过《游园惊梦》,众人听了都说好”。
    虞师父淡淡一笑,只要他这个徒弟说好,那就行。
    就这样,张长信在虞师父这儿给沈烨灵求了一个道,就是将他往戏路上一直带,沈烨灵和他唱的第一场就是许多年不唱的《牢狱鸳鸯》,上次唱完反响很好,可是过后就是一阵同门师兄弟的嫉妒,一杯毒茶过后迎来了沈烨灵四年不曾唱戏之路。
    “你还记得给你下毒的,阿岸吗”,下了台张长信突然这样问道。
    沈烨灵忙估计左右,见着没人才回答张长信:“知道呀,怎么了”。
    张长信细细的拿了块毛巾给自己擦脸:“没什么,只是他现在也出师,在前朝的一位贝勒府上唱戏,好像被当成兔子养”。
    沈烨灵叹了一口气,按照他们这伶人的命,这阿岸被人这样赏识已经算是命好了,一碗毒茶耽误了沈烨灵四年,要是他不喝,兴许被那位贝勒临幸的就是他了,可是这样的事情他觉得恶心。
    他心里依旧没忘记,一个女孩曾经告诉过他:他是个男人,是个真真男子汗。
    张长信为了将冻僵的气氛化解主动上前手舞足蹈起来:“你是不知道,上次我还碰见他了,那家伙走起路来比娘们还骚,走两步扭两下的,那贝勒还真受的了,什么怪癖呀”。
    沈烨灵笑了笑,没打断张长信的话,哪知张长信说完又对沈烨灵打量了半晌,之前沈烨灵也是这样的女儿态,可是自从他将沈烨灵从旬阳接过来的时候,他的女儿态也消失了,但也不像他这样活得粗糙,反倒横生出一股不可多得的斯文感。
    这种感觉让他舒心,和戏班里的旦角比简直是个异类,不由得对洛家的教育大为称赞:“诶,那小姑娘家里可真是了不起,替我把你照顾得那么好,快说说,那家人之前是怎么教育你了”。
    沈烨灵顺着张长信的记忆回忆了一番,突然想起之前三年前,和洛筠笙、郭小胖他们在树下学着卖肉的屠户大步走路的情景,现在想来也怪不得那次周屠户找上
    门来,沈烨灵还情不自禁的留意他每次走路的姿态。
    不由得会心一笑,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一脸懵懂的张长信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学你岳父罢了”。
    经过了几次堂会,沈烨灵块招牌倒是在北平的几个富商之间打响了,但是名气大了,有的是是非非也就多了,一个年过完,来邀请沈烨灵的富商也就一个接着一个接踵而来。
    沈烨灵心里没底都让张长信和他一起去,张长信也是个急脾气,察觉到那些有着龙阳之好的富商对他师弟有非分之想,起初他也是能劝则劝,劝不曾他就一个酒坛子往自己脑袋上砸,让他见识见识自己小时候练的童子功。
    那些人看到张长信如此,也是不好靠近,对沈烨灵占时也是没法子,张长信也因此得罪了不少的人,见着以前积攒下来的名气要因为维护沈烨灵受损。
    周琳也耐不住性子上去劝,让他控制下自己收收手,但是张长信不听,还拿着沈烨灵对他们夫妻的事有恩来进行一番搪塞。见着周琳不行,虞师父就主动上场,见着对他好的念头来对他进行一番劝导。
    哪知张长信这个脾气更是左耳进右耳出,听听就过去,又担心这师弟被他们俩这么一闹,心里会横生出莫须有的愧疚感,更是嬉皮笑脸的上前,将这件事当做没有所谓的对沈烨灵开玩笑道:“哎哟,师弟,师兄可是真累了,将来师兄可是要靠你仰仗了,不过也正好,你带我我这懒汉毛病也正好发挥”。
    他装着石井上的流氓对着沈烨灵耍了起来,之前虞师父和周琳说的什么前途的问题,他也觉得没有所谓了,原本没有那碗毒茶也他也就是给小十六唱戏的张长信,现在也只不过是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了他而已。
    他始终是忘不了毒害十六的一个月之后,他和一起搭戏的阿岸上了床,阿岸告诉了他毒害他师弟的具体过程,那天晚上一气之下把阿岸给废了,一个器官抵一个器官很公平,只不过余生还能再见到十六,由他来替阿岸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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