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陌生的声音引起了蒲秀的注意。不知什么时候叶静姝身后跟了个穿着优雅,气质不凡的中年女人。
“呦,这是从哪冒出来的葱?管事管到我头上来了?要买肉快点,别耽误我教训家里的狗!”
说罢,斜眼瞥了下叶静姝:
“真是想不到啊,小狐狸精,藏的真够深的!卖个肉都跟个外人勾搭起来埋汰我!去!再给我切个耳丝,麻溜点儿!”
蓦然拔高的声音和毫无修养的话语听的韩冬梅怒火中烧:
“蒲秀,我女儿嫁到你家,过的就是这般猪狗不如的生活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不在静姝身边,她就可以任你摆布随意**?行,你不知道我是哪根葱对吗?我来告诉你,我是她亲妈!”
“今天在这儿,我倒要领教一下,这大姑姐究竟是怎么折辱我女儿的?”
”蒲秀,据我所知,你的水果摊子租金和货都是静姝掏本钱买的。既然你这样对待她……”
叶母长长地出了口气,似是要平复心绪:
“那从现在起,这些东西她当初怎么给你的现在就怎么收回去。你也赶紧收拾东西滚回老家!”
蒲秀只觉得尴尬的浑身似被冻住般不能动弹。巨大的震惊让她本就不够秀美的脸更显得坑洼骇人。
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叶静姝的妈妈!
其实蒲秀不认识韩冬梅是很正常的。当年叶静姝跟着弟弟回来老家,根本就没提过她父母要到家里来的事。
本以为叶静姝出身书香门第,家庭条件肯定不错,会带来很多嫁妆补贴家里,到时候自己也好分一杯羹。
没想到叶家根本就不重视这门亲事,从叶静姝来家的头一天开始,直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叶家父母压根就没露过面。
后来,蒲秀辗转得知叶静姝是自己背着家里私奔过来的,便打心眼里鄙弃起了叶静姝。
川地的人都知道,私奔过来的姑娘有多不值钱!带不来好处就算了,还要吃他们喝他们的,这怎么行!
可是结婚证已经领了,木已成舟,人都到家里来了。可办婚礼,还要摆桌,多花钱啊!
蒲秀跟爹娘一估摸这事儿,渣爹渣娘深以为然。
到最后叶静姝和蒲大富连婚礼都没办,更别提让亲戚们到家里来的事情了。
何况叶静姝的父母远在a市,他们自己都不重视这女儿,那么他们蒲家为什么要重视这个倒贴的便宜货?
所以从叶静姝到他们家的第一天,蒲秀和蒲母便开始使唤叶静姝洗衣做饭,养鸡喂猪。
长年累月下来,蒲家上上下下都把叶静姝使唤习惯了,怎会想到叶母突然出现,杀了个回马枪?
蒲秀被叶妈妈那愤恨的将要杀人的气势震在了原地。
此刻,蒲秀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舌头都打了结,没想到受过高等教育的城里人竟然也这么泼辣。
但输人不输阵啊,蒲秀暗暗告诉自己:不能怂。
现在这赔钱货的老妈找上门来了,他们蒲家岂不是要奔小康了吗?如果现在就把这尊大佛得罪了,那自己的水果摊咋办啊!
想到这,蒲秀强装镇定地长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两朵不自然的十字花,上去挽住韩冬梅的手亲热道:
“哎呀,是亲家母啊,远道而来,我没认出你来,不要见怪啊。静姝刚到我们家的时候也没跟我们提到你和亲家公。”
“要不这样,到家里喝杯茶吧?稍等,我去摊子上给你拿水果啊。”
说完,也不敢看韩冬梅的表情,一溜烟地消失在母女两人的面前。
看着前倨后恭的蒲秀,叶静姝深深地感受到大姑姐是多么的脸厚心黑。恐怕城墙在她的脸皮旁都自愧不如吧。果然,利益之下无情面!
叶静姝走上前轻轻抚了抚母亲的肩膀。记得父亲曾经告诉自己,当年母亲在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身体一直不太好,切忌发怒。
抬头看到母亲气得眼圈都红了,叶静姝立马慌乱地安慰道:
“妈妈,别生气,大姑姐就是这样的,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叶母想到刚才蒲秀的态度就深感自责:
要不是当年自己和老叶被女儿离家出走的事情气疯而口不择言,伤了女儿的心,女儿也不会连蒲家的具体地址也没说。
如果自己当初能克制点儿,去参加一下女儿的婚礼,表达一下他们夫妻对女儿的看重与呵护,蒲家的人也不敢把女儿欺负成这样。
看到女儿被蒲秀这么使唤着,韩冬梅难过的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静姝,你告诉妈妈,你平时都是这样被欺压的是吗?你告诉妈妈,你还受了什么委屈,今天妈妈一并给你讨回来!”
说罢顿了顿:
”蒲大富呢?那小子看到你被这么欺负,他都无动于衷吗?他是不是对你不好?他在哪?你现在就带妈妈过去。”
还没来得及回答,叶静姝就看到蒲秀拿着几个品相不好的梨子过来了。呵呵,还真会拿,净挑便宜的。
“走吧,妈妈,跟我到家里坐坐。”
“是呀是呀,亲家母。”说罢,蒲秀又一次厚脸皮地要拉叶母的袖子。
只见叶母不着痕迹地避开,挽着女儿的手,走在了前面。
跟在身后的蒲秀轻声咒骂了一句:“呸!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