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就泪流满面。
贺姝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那道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这会儿十分心虚的略微侧过了身子进行不着痕迹的回避,然后掏出了电话点开一个视频,将其放在了桌面上,轻轻的推到了女人的面前。
视频里传出的是小男孩稚嫩的童音和无忧无虑的笑声,瞧着视频中的场景应该是大楼后面的那处篮球场地,正有几名穿着随意且汗流浃背的警察在陪同他玩耍,男孩儿的眼底似是有光。
“葛云,不要毁了他,你还有机会补救,别让他恨你。”
啪嗒。
一滴泪就这么直直的落在了手机屏幕上,紧接着泪水越落越多,女人开始放声大哭。几分钟后,她的情绪才渐渐趋于平稳,最终抬起手抹了一把脸,露出了像是笑又像是哭的表情:“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只见审讯室的门被用力的推了开,然后贺姝从里面急哄哄的走了出来,她同时拨了一个电话,接通之后急促的道:“立刻马上把宋益和岳美珊带回局里来,我现在就去申请相关手续。”早在刚刚进入审讯室之前,她就把专案大队的人都洒了出去,以便于葛云撂了之后能够在第一时间把人给带回来。
对面应了,她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电梯跟前,顺势伸出手想要按下上行键,未曾想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男人也是这么打算的,手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
虽然只是一触即离,她也反应很快的迅速收了回来,但是手背的那片肌肤感觉在发烫,这股热流一直窜到了心里。
纪宸的大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回过神之后轻轻按下了上行键,然后收回手插在了裤兜里。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了动,最终用力伸张了一下,只不过从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用揭开自己的伤疤去赢得嫌疑人的共情,看来你这些年的确长进不少。”在走进电梯的一瞬间,他淡淡的开口,语气没有波澜,好看的脸上也看不出悲喜。
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贺姝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斟酌着回应道:“人总是会成长的……‘学会直视过去,因为那是你的一部分’,这还是你教我的。”
对此,男人只是意味不明的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笑,再无下文。
还没等到专案大队所在的楼层,她手中的电话就开始响了起来,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还没等她开口对面就传来了曾永嘉呼哧带喘的声音,听着周边的动静他好像正在跑步前进:“贺队,宋益和岳美珊两个人都跑了,明明我们在取证完毕之后就一直在酒店周边布控,但是这俩人不知怎么就凭空消失了!不过我已经和老常联系过了,他现在不是正赶往葛云交代的那个宋益的住处,希望能在那边堵住他!”
“这不怪你们,看来是之前取证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惊到了,心虚而已,知道我们既然找到了总统套,发现他们只是早晚的事儿。”贺姝沉声道。
在和曾永嘉结束通话之后,正巧电梯门打开,她迈开步子就想往办公室跑,却在下一秒被人从背后拎住了外套领子给拽了回来。
“嗯……我现在着急去查岳美珊的背景……”她试图解释,也暗自懊恼,不该把整个队的人都洒了出去,现在反倒是有种抓瞎的感觉。
纪宸的表情多少有些无奈,这时候正好侯子博从成年旧案组那边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他一边冲着侯子博伸出手,一边半是解释半是教导:“在你确定女性嫌疑人是岳美珊的时候,我就让猴子先去查了,市局刑侦支队不是只有你们专案一个部门,我们都是履行着同一职责,记住了?”这份工作从来都是团队合作,而不属于一个人的单打独斗。
贺姝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面带感激的接过了那份资料,刚刚那一瞬间颇有种梦回当年的感觉,想当年二人在那次任务选拔中初识,男人也是时常这么严厉的教导她,可后来不还是被她搞到手了……
想到这她心头涌起一股忧伤,眼前的场景可不就是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越活越回去。
侯子博在一旁觉得自家组长好像有点小题大做了,那对面站着的好歹也是专案的队长,总得给点面子吧?是以他便主动开口对刚刚查到的一些信息做一个大致的交代:“这个岳美珊的身份绝对精彩了,她爸是岳明海,佳宏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的老总,我猜润鑫在雇佣员工之前肯定没查过员工背景。要知道这岳美珊入职也就才一年多,然后便以极快的速度晋升到了客房部经理的这个职位,从而有机会接触到一些集团的员工。”
“你们猜怎么着?最近一段时间,政府有一块地皮在进行竞标,润鑫和佳宏都想要。而且听说近期润鑫好像情况不太妙,业务方面诡异的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损失了不少钱。岳美珊是佳宏的人,宋益是王平江的秘书……”侯子博一摊手:“我承认我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也许王仕明的死不是什么预谋已久。假设当天王仕明先是和好友卓然起了冲突,后又在葛云那里受了点气,回到酒店他所居住的套房里坐立难安,于是想要去天台透气,然后发现了岳美珊和宋益之间的猫腻……”
贺姝点头,对于这个有理有据的推测表示了一定程度的赞同:“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宋益舍得丢下葛云这张既听话又乖巧的‘长期饭票’,显然在岳美珊身上,他能够得到更加大的利益。”
每次提心吊胆的在那些男人身上得到个几万,几十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要日日夜夜担心事情败露惹来警察,突然之间天上掉下来个一劳永逸的选择,宋益当然不会有什么犹豫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岳美珊和宋益两个人,究竟会跑去哪里……”贺姝盯着手上的资料喃喃,随即回过神:“要快些向各部门发出协查通报,不然一不小心被他们跑出了市,抓捕上的难度就会翻倍增长了。”
侯子博自觉的应了一声,转身去办了。
贺姝和纪宸二人在沉默中返回了专案大队的办公室,他们有序的把所有关于这次案件的证据、线索都整理在了那块巨大的白板上,然后就那么静静的往白板前一站,没人多说一句话。
等到侯子博过了十多分钟回来的时候,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有些奇怪的景象,他没有出声惊动这两个人,而是在他们的身后抽过一个椅子坐了下去。他歪着头盯着那两个背影看,在发现他们那几乎一致的站姿之后,挑了挑眉,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好像……他忽而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自嘲的表情,想啥呢?就这二位,不可能,不可能!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了去,突然,纪宸动了动:“灯下黑?”
“什么?”贺姝侧过头。
“关于王仕明尸体在抛尸洗衣房之前放置在何处的时候,你提过的‘灯下黑’,所以才会如此顺利的在总统套房里找到了尸体陈放的证据不是吗?那次你是基于死者王仕明的角度出发,从而确定了那个地点。”纪宸指了指白板上宋益的照片,随后滑向了岳美珊的照片:“万一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呢?虽然把杀人罪陷害给葛云是宋益的主意,可在这起杀人案中,他未必就是主导者。岳美珊是客房部经理,她了解润鑫酒店的每一间客房,自然包括那间总统套,这样一来‘灯下黑’的藏尸处也可以是从她这个角度出发的,不是吗?”
“他们表面上从酒店里消失了,但曾永嘉等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肯定不可能查过酒店的每一个角落,就像你说的,越危险越安全。”
男人这边话音刚刚落下,侯子博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闪电般的就从他面前冲了出去。待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了一个门口处模糊的背影,要不是确定刚刚屋里还有另一个人,他都几乎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在打电话。
“曾永嘉?现在立马封锁酒店,我协调最近的派出所前去支援,我在二十分钟内就能到……”再之后的话,随着对方的远去,逐渐听不真切了。
“贺队还真是……风风火火。”侯子博觉得咂舌,感叹似的念叨着:“二十分钟之内……要是我没记错市局到酒店的距离可远着呢,她这是要把车开到天上飞过去吗?!怪不得听说上回曾永嘉从她车上下来满脸菜色,要是我坐我也得吐!”
像是在印证着他的话,楼下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那辆专案大队专属的小破车‘嗖’的一下消失在了马路上。
纪宸站在窗边,唇角上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侯子博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用力的眨了两下之后,再看去男人就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他坚信自己的是看错了,接着闲聊似的道:“就贺队这个开车的方法,纪组,你看着不害怕吗?”
纪宸闻言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了解她。”
抬起手挠了挠头,侯子博想着的确是不了解,不过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等等!他稍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站在窗边的那个人。
咋?
怎么听着语气这么别扭呢?
就你了解?
第61章 洗衣房内的死者(完)……
当天夜里十点多, 市局大院内很是热闹, 警车上还没来得及熄灭的警灯把整栋大楼都映的十分亮堂。贺姝下车之后将车门甩上,看着曾永嘉和谢子豪带着人将一男一女从车上拽了下来,随后半强制性的往楼里带。
砰!
又是一个车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常斌则是从另一辆车上下了来,隔着面包车冲她这边挥了挥手, 然后又指了指曾永嘉等人的背影:“贺队,你们这人, 是在哪找到的?”
“润鑫酒店的4512号房,这回还多亏了纪组长, 不然咱没准蹲不到人就把酒店外的人都撤回来了。这两人算盘打得可精明,就窝在房间里等着警方撤走,到时候再从酒店跑出来, 一时半会儿警方还真找不到。”贺姝将当时的抓捕过程简略的说了一下:“首先是暂时封锁了整个酒店, 然后开始逐步排查除客房以外的内部场所, 虽然我觉得这两个人藏匿于这些地方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小心一点总没错,不过果然没有什么进展。”
“那么下一步肯定是要查找客房了, 润鑫酒店客房数几百间, 加上很多客房里面都住着客人, 大张旗鼓的一间间搜过去……主要是人手有限。”因为事发突然, 加上最近的派出所的警力支援,一共也就不到二十人,细致排查这工作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去了。
“后来我就让他们调取了今天白天前台的监控, 共计有十三人退房,然后用这十三人的信息和酒店电脑内的客房系统进行交叉对比,发现了其中一位的房间显示的却是仍旧居住中。”怎么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系统会出现故障,她说道这里摊了摊手:“接着让酒店的工作人员配合,我们冲进房内的时候,岳美珊刚从床上蹦下来,宋益的速度就快多了,直接拉开窗户就要往外蹦。”
常斌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卧槽?那可是四十多楼啊!看来是没跳出去,不然还有命活到现在?”
贺姝笑了笑没吱声,而她身边的另一名同事却开了口,语气夸张:“那货滑的跟条泥鳅似的,动作快的跟那跑酷运动员似的,顺着窗户就窜了出去!不过根据酒店的外形设计,窗外有不到一米那么宽的细长平台,他显然知道,想利用那平台逃走!”
“谁追出去的?!”常斌就算是听着都捏了一把冷汗,实际上他们在办案过程中偶尔肯定会遇到危及自身安全的情况,每当这种时候,他们全都是在保障自身的前提下实施抓捕。实在不行嫌疑人跑了就跑了,后续还是有机会逮住的,警察的命没了那就是真没了。
那同事斜了一眼贺姝,一副‘你竟然没猜到’的表情:“回头咱上楼我就给你看看我胸前这执法记录仪里的场面,惊险刺激。我们到窗台跟前都犹豫了一下,还没等回神呢,那贺队‘刷’的一下也飞出去了。给我吓得一身冷汗,急忙就扒着窗台探了半个身子出去……”
“然后看清楚外面什么情况,终于松了一口气?”
“松个屁!”这名同事这会儿提起来当时的情景,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那外面就这么宽的地儿,没有栏杆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万一没刹住车那肯定就掉下去了!”
他现在完全无法形容在看到贺姝把宋益狠狠地按在那狭窄的平台上时候的心情,男人的半条腿都悬在了半空中,要是贺姝没能在第一时间就让对方失去了反抗能力,两个人稍微撕扯一下,妥妥的会摔成肉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那种。
说完之后,这名同事和常斌一起眯着眼看向了贺姝。
她心虚的揉了揉鼻子,别开头不敢直视二人那审讯似的目光,嘴里边狡辩似的嘟囔着:“宋益这人精着呢,他可不是会自杀的主儿,既然他都敢跳,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到这,只觉得周身的视线愈发的凌厉了,便只能打着哈哈,逃也一般的溜了。
二十来分钟后,专案大队的一众人聚在了审讯室外的走廊里,曾永嘉伸长了脖子往屋里面看了看,然后问道:“贺队,接下来怎么弄?”
贺姝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冲着常斌道:“老常,你跟谢哥审讯宋益。”
常斌有些吃惊的眨了两下眼,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派去面对他,脸上有些迟疑:“我方才在葛云交代的那个非法出租房里找到了一些手表啊……珠宝啊这类的奢侈品,现在技术那边正在抓紧时间进行核对,估计都是他们五年前、或者最近敲诈来的物品。他的电脑我也带回来了,虽然是加密的,但是丁棋很容易就破进去了,里面存放着很多用来勒索的犯罪视频,犯罪事实清晰。”
“这足矣证明他就是葛云的同伙,并且是主导的那个……”
贺姝明白他的担忧,男人无非就是觉得,主犯这边比较重要,怕自己弄砸了耽误事儿。是以她开口安慰:“宋益这个人是一个标准的利己主义,他聪明的很,没准在回来局里的路上他就已经考虑好怎么才能把自身伤害降到最低。敲诈案暂且可放一放,毕竟是陈年旧案组的案子,纪宸肯定有办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一会儿你和谢哥过去,要集中在王仕明死亡一案上,明白吗?”
常斌和谢子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和纪宸怀疑,岳美珊才是杀害王仕明的凶手,宋益有可能是从犯,只等着丁棋那边最后相关证据的检测结果呢。所以宋益那边,你们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就好,在王仕明这件事上,他有可能说的都是实话。”
听到这,常斌二人已经了解了她的意思,十分干脆的应了一声,一前一后的走到了走廊最前面的那间审讯室,走进去之后将门关紧,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见状,贺姝冲着曾永嘉努了努嘴:“走吧,咱俩会会这个岳美珊。”
两个人走到了距离较近的那间审讯室,里面岳美珊被拷在了审讯椅上,颇为倨傲的微微扬着下巴,盯着他们看。
贺姝和曾永嘉没有在意她的目光,他们坐定之后开始整理起了手中的资料,时不时的还会互相闲聊上两句,似乎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对面坐着的女人身上。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话题从早上起来食堂的饭菜跳到了市局附近摆摊卖煎饼果子的大爷,二人把人忽略的彻底,说说笑笑的根本就不像是过来审讯的。
终于,岳美珊的耐心被消磨殆尽,忍不住发了声:“二位警官?”
女人的声音十分突兀的插进了这场对话,贺姝顿了顿,用余光瞟了她一眼,仍然十分专制的把那家煎饼果子特辣口味的才好吃这个观点阐述了清清楚楚,之后才调转过身子,冲着对方挑了挑眉。
意思好像是在问:你有事?
岳美珊心口堵得慌,好不容易暗自憋起来的那口气顿时散了大半,她动了动想坐直身体,手铐却在拉扯下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曾永嘉喝了几口自己提溜进来的茶水,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清了清嗓子问道:“姓名。”
“……警官,这种形式主义就大可不必了吧?别告诉我你们把我抓回来,却不知道我的名字?”女人皱眉,语气不爽。
闻言,曾永嘉只是抬眼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姓名。”
女人无语的翻了个一个白眼:“岳美珊。”
“年龄。”
“……”
在一系列基本的个人信息问完之后,贺姝双手环胸十分舒坦的靠在椅背上,一边低头瞧着自己的指甲,一边问着:“说说吧,王仕明的死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岳美珊表情很是无语。
慢条斯理的伸出手,贺姝抽出了一张报告单:“警方证实王仕明的尸体曾经藏在那间总统套房的衣柜里,我们在衣柜上发现了和你制服成分一致的羊毛和dna。你呢……想清楚了再否认,毕竟dna比对结果一会儿就能出来,事实胜于任何苍白无力的狡辩,别想把自己摘干净。有那会儿功夫,不如老老实实交代,大家都省心。”
女人眼珠左右转了转:“我是客房部经理,也会偶尔负责那间房的卫生,我的dna出现在那里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那还得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和宋益一起藏在酒店的房间里?”
“谈恋爱也归你们管啊?”岳美珊嗤笑:“我很无辜的好吧?知人知面不知心,早知道和他走这么近会遇到这种事儿,打死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贺姝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适时的震动了一下,她拿过来看了看,随即扯起一抹笑,把屏幕冲着对方晃了晃:“可宋益那边已经交代了,是你杀了王仕明。”
“开什么玩笑?你们见过王仕明吗?他是个男人,我怎么可能有力气制服的了他?”
“这是我们根据天台上的痕迹等还原出来案发当时的情景。”曾永嘉在得到贺姝的示意之后,用平板电脑打开了一个视频,是丁棋刚刚传过来的。
“法医在王仕明的身上发现了他死前曾被用力按压在酒店天台通风口那个铁丝网上的证据,结合其余物证,我们认为当时是宋益将死者狠狠地压制住,而你则是捂住了他的口鼻,直至死者窒息死亡。而这一推测和宋益说的也是基本吻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岳美珊紧紧地盯着屏幕看,忽而笑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哦?拿个破动画就想定我的罪?尽管来啊,试试看这些证据在开庭的时候能不能站住脚?我的律师会让你们后悔的。”
“这么自信自己没留下任何证据?”贺姝表情很是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