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后来公子扶苏把她和吕家人接到了咸阳。
“胡亥......”关于扶苏哥哥的事情,苌笛很心痛。
她不认为胡亥会伤害他的亲大哥,但她也不希望是赵高害了扶苏。
“嗯?”
胡亥已经放开了她,并起身帮她在旁边的小凳子拿来了她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是一套蓝紫间色的裙子,不华丽,仅是素雅。
是她在芙蓉宫时穿的。
赵高虽然没有派人来照顾她们的衣食起居,可是在衣食上,昨晚就派人送了各自的衣物来。
来的是个面生的宫女,放下东西后就走了。
苌笛想要找个熟人打探外面的消息都做不到。
胡亥难得贴心的帮苌笛穿起了衣裳,先里衣外裳,倒没想过胡亥服侍人起来竟是有模有样的。
穿好衣服,让苌笛坐在,床上,胡亥,蹲下去帮她穿鞋袜,低下去的侧脸要多好看有多好看,高挺的鼻梁和唇线分明的唇。
“看着我做什么?”胡亥许是被苌笛一瞬不瞬的目光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了,问道。
因为苌笛看见他的耳根子红了。
今天这样的闲逸时光难得,苌笛的坏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你刚刚要问什么?”胡亥站起来,转回话题,让苌笛转移注意力
走到了赵高口中所说的望夷宫,苌笛还是暗叹他还算剩了点良心。
望夷宫是招待番邦夷族所用的宫殿,但因赢政当年力扫外族,这座宫殿每年开启的次数多了,现在才不显得沉寂死气。
踏进了囚宫,苌笛叹气感慨道:“总归还算是个像样点的宫殿......”
这要是被赵高赶到了荒草不生的冷宫去软禁着,便是苌笛也忍不了这口恶气想要打人!
“你俩进去吧。”脸上长着横肉的两个侍卫用刀挡在面前,“没有赵大人的命令,你们丢不许出来。”
这两个侍卫算作好心了,没有趁机踩上一脚。
可宫里头变了风云要换个主人,他们能怎么办?只能顺应大流,如此才可以保住自己的饭碗。
苌笛和胡亥牵着手走了进去,那扇庄严的宫门立即就被关起来了,厚重的门枢发出类似痛苦的呻吟。
正殿的辉煌随比不上祁阳宫,可好歹是朝见外臣的地方,比平常的殿宇好多了,三间偏殿,其中一处可以用作睡寝。
“胡亥,你该怪我吧,让你昔日帝王,落入凡尘囚宫......”
苌笛从偏殿的一件堆积房里找来了木盆抹布之物,亲手开始清洗他们要住的房间。
不大不小,摆设一应俱全,一张大锦床上铺着毛毡,被面绣着春来贵到。
显然,在他们来之前,就有人来把这里的一切收拾妥当了。
也是,总归还是皇帝,没有被废的呢。
就算是只挂着皇帝的牌子,那些人多少也得放尊敬点儿,而赵高也得先堵住悠悠众口,才能鸠占鹊巢。
胡亥在殿中走了几步,伸手侍弄了一下床头绣枕上的黄穗子,笑道:“与你何干?”
苌笛疑惑的抬起眼,看向他。
胡亥在床前坐下,浅浅淡淡的神情并不嫌弃这里,“你处在深宫,又没有插足过朝堂的事,我用人不慎被人背后捅了刀子,与你...真心八竿子都打不着。”
苌笛神情愣了愣,张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感激吧,俩人已是夫妻倒显得生疏,继续道歉吧,胡亥已说不怪自己若还执意就显得做作矫揉了。
“好,既然你没怪我,那我就释然了。”苌笛点点头,转过身接着贤惠的打扫着里里外外。
哪里会释然呢。
赵高是她引荐给胡亥的,甚至之前一直给他吹枕旁风嘱托他让他提拔赵高。
原本是想让赵高坐上高位,成为她在后宫的倚仗,没想到的是,一除掉李氏一族,赵高就本性毕露做了谋逆反叛的事情。
要她释然,哪里可能?
她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胡亥没有让她歇下,因为他觉得女人专注于做事的时候最美,苌笛比寻常女子更美。
殿中就算被人打扫得再干净,依着苌笛那个心性,不自己亲手再收拾一遍,估计晚上都睡不着觉。
于是这一番收拾下来,耗了一个多时辰,已经是更深露重时分了。
殿内有书,供人阅览消遣。
胡亥看了一个时辰的书,见苌笛收拾妥当了,才放下手里的书卷。
苌笛向胡亥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神情委屈的钻进他宽阔的胸膛里。
感觉隐隐有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自己的胸口,胡亥低头细细吻去苌笛眼角,安慰道:“不要哭了,越哭越丑,我真心没怪你......”
“我哪里丑了?!”苌笛难得对他撒娇。
今日确实她觉得委屈了,认为是自己一手促成了赵高的荒唐。
见苌笛还在苦恼,胡亥安慰道:“实话跟你说吧,我是故意让赵高把我软禁起来的。”
苌笛:“......”
还有这样的?这男人难道还有后招?
以胡亥的性格,万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嗯,也许他有别的打算。
“那赵高逼你要玉玺呢?”
这是个大麻烦,就是因为玉玺没有到手,赵高就还要伺候着胡亥。
以她对赵高的了解,赵高肯定会不顾一切代价,让胡亥交出玉玺的。
胡亥笑了笑,把她揽在怀里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温柔笑道:“睡吧,虽然明天我就清闲了,奏折不用批,早朝也不用上了。”
苌笛委屈的咬了咬下唇,此时她不敢不听胡亥的话。她现在身边只剩下一个他了呀,既然选择跟他来了望夷宫,就要誓死和他面对着后面的风险霜雪。
......
.......
......
第二日,苌笛什么事都不管,愣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胡亥早早就起身了,换上了一身干净便服。
云卷纹的底纹,黑色的长袍上没有绣着五爪金龙,少了平日里的尊贵逼人的气势,褪下那层枷锁华丽,他似乎,变得更平易近人了呢。
“鲜少看你穿常服了,没想到,还是有当年清隽少年的感觉。”苌笛只着了一身白衣亵衣从,床上坐起来,慵懒的眯着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