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忽然从中间潮水般地散开,露出一条白色的沙带来,众人眼前一花,一条白影飞快地奔过来,是一头狼,身躯高大,威风凌凌地沿着那条通道笔直冲了过来,有一只狼来不及闪躲,被它一爪子按着脑袋,掀了出去,在沙地上打了一滚,匍匐在地,“呜”了一声。
这明显是这群狼中的头狼,狼群中的首领。
云天却是声音发抖:“黄毛!”
连云脑袋发昏,流血过多,他甩了一下脑袋。
熊二躺在地上,他伤得极重,有气无力:‘什么黄毛?”
却见“呜”的一声,一道黑影闪过,熊二巳被一头大狼给压住了,差点窒息。
看着伸着舌头在他脸上一通乱舔的黄毛,他糊涂了。
云天已经一把抱住了黄毛的腰,整个人都趴了上去,呜咽着:黄毛!黄毛!
黄毛被压得龇牙咧嘴,吼了一声,猛回头,张嘴就咬,忽想起什么,生生地顿住了,云天一身冷汗,忙放开了手。
忽狼群一阵骚动。原来是邱四几人见势不妙,正偷偷地想溜,刚跨了两步,就被一直盯着的狼群给逼了回来。
黄毛一把抖掉了云天的手,“呼”一声,蹿了出去,沿着云天几人绕了一个圈,洒了一泡热尿。熊大忙拉了云天往里靠一靠。
连云忙唤了乌蹄驹过来。熊二一见,忙指挥云天去赶了另两匹马过来,奈何那马早已经双脚发软动弹不得。
黄毛见状,龇牙一声吼,立时那两匹马爬了起来,被他赶入圆圈里。
一旁的邱四等人见了,忙挪动脚步想挨过来,
黄毛把嘴插入沙子里面,发出冗长的一声叫,群狼中立时跃出两匹大青狼,闪电般地扑向了那群黑衣人,紧接着,又有两匹狼跃起,却是扑向了那些马匹......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两刻钟,就全部结束.
连云几人紧紧地闭着眼睛,耳边只听得一阵瘆人的咀嚼声。云天眼看黄毛一口吞下了一个黑衣人的心肝,胸中一阵作呕。
几人紧紧地靠在一起,人马都簌簌发抖,眼看方才还活生生地人、马,瞬间成了一地白骨。
有几匹没有抢到吃的半大狼一直在他们周围转悠,试探着靠近,闻得了黄毛的尿骚味,犹豫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熊大紧张地抓起了手中的刀,他们身上的伤口正不断散发着血腥味,刺激得这几匹狼一直留连不去。
云天也暗暗警惕。
“不可!”
连云忙制止。
“黄毛!”
他叫。
正在吃东西的黄毛耳朵一下竖了起来,朝这边望了一眼,忽然就冲了过来,一口咬翻了一只来不及跑的狼崽子,张嘴就咬了下去,那只狼崽子一声不吭地挣扎了几下,就断气。
群狼停了下来,望着黄毛。
黄毛威严地吼叫了几声,前面有几匹狼趴在了地上。
黄毛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回了它方才进食的地方,继续进食。
身后那匹小狼早被同伴蜂拥而上......
几人面面相觑,许久,万明才抖抖索索地开口:“这,还是黄毛么?“
没人回答他,良久,连云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是真正的黄毛。你忘了,它本就是一匹狼。”
黑夜里,凉得浸骨,几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还有几个时辰天亮,他们只能等到天亮在走。
狼群早已散去,他们只能在这里等待。几人还处在高度紧张之中。
万明听得远远地传来狼的叫声,一个激灵:“不会再来一群狼吧?”
云天也紧张起来。
“不会!”
熊二轻轻开口,“方圆百里之内,不会有第二群狼。不过,离群的孤狼倒是有可能出现。”
话音未落,他忽然睁大了眼睛:“来了!”
几人一震,忙忙地抓起了兵器。
暗夜里,两点绿光由远及进,飞快到了跟前,直接扑了过来。
几人“嘿”了一声,虚脱。
黄毛亲昵地绕着他们打转,拼命地把头往云天怀里钻。
云天伸手又缩了回来。他可没有忘记他方才查点一口咬过来。
连云伸手在它脑袋上轻轻抚了抚,说:“你是来送别我们的么?”
黄毛用粗糙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
有黄毛护着,几人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天亮了,黄毛望了望他们,终于一转身,跑向了沙漠深处,远远地传来一阵狼嚎声.......瞬间消失在天际。
几人相互搀扶着,牵着马匹慢慢走了出去,身后一地黄沙扬起,瞬间淹没了地上的一切,干干净净,细白的沙子在阳光下闪着光。
一行人走出了沙漠,已经是正午时分,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头顶。几人抬头相互看看,都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仔细辨别了一番方向,才发觉竟然已经偏离大军百十里,照这速度,可能官雁东他们已经在半路了。几人商量了一下,除了连云稍微好一点,几人身上俱都带伤,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赶上大部队,与官雁东他们一起会合。
几人翻身上了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片沙漠,策马前行......
官雁东见了他们一身的狼狈很是吃了一惊,几番追问,知道他们遇袭,忙盯着云天是否知道是谁?
云天眼角偷溜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连云,含糊:“不清楚。对方都穿黑衣,蒙着脸,我们只顾逃,根本就不知道是哪路人马。只是他们对我们的行踪如此熟悉,这到有点奇怪了。我们这刚一出城门,就被跟踪了。”
边说边觑着官雁东的神色,却是见他一脸的震惊与气恨,愤愤地:“叫我查出来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我们在前方拼死作战。娘的,这些龟孙子在后面捅刀子。我生平最恨这种人。查,一定得查。”
说着,招了副将进来,附耳朵嘱咐了几句,压低声音说:“谨慎着点子“
连云向万明努嘴,他点头,悄悄跟了出去。
官雁东冷眼瞧见,眼光一闪,抬手招呼几人入座,严肃地:“说说那天的情况吧?这人不找出来,我们都无宁日。”
他心内光火,这是他们官家的老军队,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他心里憋着一团火:幸好连云他们这回没事,如果出事,那他,首当其冲,没有死在战场上,准备凯旋的将军,却在班师的途中没了,他官雁东,不,整个官家跑不了嫌疑。
到底是谁?连云今天他们显见的是不相信他,他可以理解,换了谁,都会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