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睿可能要借着徐家来重振朝纲。还有什么比亲自向徐家,国丈家下手更加有震慑力的呢?她正因为想到这一层,才不寒而栗。她宁愿把事情想得可怕一点,也不要傻子似地,到时被动地挨打好。
赵英明沉吟不语,心里却是承认:母亲说得不错。身为皇子,他早已真切地感受到了权利的重要性。赵睿正值青春鼎盛,如果他像康元帝一样,在这个位子上多呆几年,那他也将与当年的赵睿一样,耐心等候。那时,他的那些兄弟是不是都长成人了?那他这个嫡长子也就成了众矢之的,与当年的赵睿一样。
更为让人不解的是,赵睿并未立他为太子。
徐家,是不能倒的。
他抿了一口茶水,抬头:”母后也别太过忧心了。不是还没有到那步么?容儿臣先去探探情况再说。”
说着,也不多坐,起身匆匆告辞走了。
徐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孝顺的。
这个连云,她转了一下眼珠子,心里终归有些微的不舒服:到底不是亲生的。刚她在赵英明面前不好说什么,此刻越想越觉着不是那回子事。
她唇边慢慢浮起一丝微笑......
官雁翎吃惊地望着她表姐:“你说什么?从那里得来的消息?你确定是连云么?就是那个连大统领?”
陈绣忙不迭地点头:“真的。你不知道。许蕙与张婷芳最是要好。昨日,张婷芳悄悄与我说的。她说,许惠听说指了连云,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与她悄悄说了。说了又后悔,再三叮嘱她不许望外说,张亭芳赌咒发誓的,她才放心,说是娘娘还未与皇上商议,直叫她心里有个数就成。你也知道,皇后是她姨母,一向疼她。这话定是没错了。”
“张婷芳昨日来寻我,虽然她在徐惠那里发了誓言,可她那个人,你也知道,最是藏不住话。叫我几下一激,也就抖搂了出来。”
官雁翎的心里已经叫苦不迭.
木瑾这是什么命?刚刚成了连云的妾室......好不容易盼来连云的一句承诺,却是,这好好儿的,皇后又赐婚?
她再也坐不住,看了看表姐,起身告辞,想想又叮嘱她表姐,可不许再往外传了。她表姐点头称是,说了句:我自是知道轻重。要不是知道你俩要好,这话语我也就不说。”
官雁翎点头称是,夸了她表姐几句,就急急出了门子。一径往木瑾那儿去了。
木瑾正在房里看书,看得是方先生给得一本书,说是他师傅传给他的,要木瑾一定要看看。
木瑾翻了,里面记着好多笔记,很是仔细。她正看得入迷。
旁边,知琴正与吉祥在矮榻上绣着红盖头。一人一块。知琴也不知说了什么。吉祥低头吃吃地笑,小脸红扑扑地,映照着手上红盖头的红光,煞是娇艳。
木瑾也不禁叹一声:吉祥这个小妮子,越来越迷人了。这就是思嫁么?
想到连云,她的眼也不禁眯了起来,露出会心的笑来,看了看知琴手上的红盖头,眼神迷离......
知琴抬头见木瑾看过来,忙起身,笑着:“小姐,你看看,这里这样绣可好?”
她托着盖头,凑到木瑾面前,指着一处地方说。
......
官雁翎掀了帘子,正见两人头凑在一处,指点着手中的大红盖头低声说着话。木瑾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欢喜、娇羞。
她心内不是滋味,轻声叫了声“瑾姐儿?”
木瑾闻声抬头,欢喜地:“你怎的来了?”
边说边拉了她坐下。吉祥急忙放下手中东西,去泡了茶来。笑吟吟地:“官小姐请!”
官雁翎微笑望着吉祥,谢了她,吉祥忙摆手,跑了出去。
木瑾笑嘻嘻地;“你这么客气作甚?快喝你的茶罢。”
官雁翎笑着端起茶杯:“可不敢!这可是未来的把总夫人,给我倒茶,我可不得谢一声?”
熊二新近擢升了把总,是以官雁翎如此说。
木瑾笑一笑:“那我可真是有福了,这天天使唤着把总夫人呢?”
官雁翎大笑,心内唏嘘不已:这吉祥都能找到如此一门好亲事,怎就木瑾不行呢?
她看着木瑾如花的笑脸,端起茶盏掩饰地喝了一口。
一时无话,随手拿过木瑾放下的书来,瞄了一眼,她不擅长这方面,但也约略知道木瑾看的是什么书,不禁感叹:木瑾如此才情,却落得个......
她不禁叹了口气,又瞟见知琴手中的东西,忽然觉得厌烦,挥手:“你拿出去做罢,我与你小姐说会子话。”
知琴笑着出去了,又轻轻带上了门。
“怎么了?”
木瑾见她情绪不对,诧异,倾过身子,说:“与我说说?萧亦飞惹你生气了?”
官雁翎已经与萧亦飞定亲,两人就像一对冤家,时不时闹点小别扭。
官雁翎目光一闪,黯然:“萧亦飞倒是没有惹我。倒是连云......”
她低了头,不言语了。
木瑾一楞,望着她,定定地不说话。
一时沉默。
官雁翎见木瑾竟然不追问她,只怔怔地举了书,作出看书的样子。知她是冰雪聪明的,索性心一横:“罢了,罢了。横竖我也兜不住,到不如早些告诉你,也好做个准备。”
说着,劈里啪啦地说了一早她表姐说的事情。
“瑾姐儿,你要做好准备,我告诉你,那个许惠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母亲可厉害了,他爹妾室通房一大堆,可是,你知道么?硬是一个庶子庶女不曾出来。真正是绝了。这样的母亲,你想,你要是落在她的手里,你还能......”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见得木瑾脸灰败了下去。
她慌了,忙叫几声,见木瑾只呆呆地,竟像是呆住了一般。忙一把搂过了木瑾,带着哭腔:“瑾姐儿,你莫吓我。我,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想着,总不能让连云告诉你吧?”
又恨恨地:“这厮,嘴里说得好听,原来都一样?我且看他怎么与你说?”
说着自己也无底气,连云如今今非昔比,他真要怎样,木瑾还能拿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