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轩的命令让众镖师十分不解,但却没有一个人敢问出来,王大胆这一路上总算是看明白了。开始张皓轩要亲自前来,他还以为有谁打自己的小报告了呢,现在看来东家这次出来是有别的事儿的。想通了这一点的他,一改之前的郁闷心情,精神百倍的吆喝着大伙干活。
“兄弟们,瞅着天色整不好得来雨,咱们搭小帐篷,离那些树都远点儿。小喜儿你带着几个人挖几个水沟子,别到时候睡着睡着,被雨水给冲跑喽。”王大胆的话,让众镖师的紧张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这几天他们的心里可是不好受呢,现在见王大胆正常了,心里以为定是事情解决了,这才有了些平时的快乐气氛。
“等回去后给王大胆记上一功,他倒是个心里通透的。”张皓轩见他们精气神儿足足的干活,心里十分的满意。
“东家放心,我回去就会报给钱叔的。”平安应道,在他们镖局里记功和记过都是十分重要的。
记功记得越多,那么将来升迁的可能性就越大,而记过记得越多,那么就会越混越回去,甚至还会被赶出镖局。
“东家,我想去前面看看。”久没出声的丰顺突然开口。
“安心等着吧,他们今晚一定会来的,有那个闲功夫去看,还不如抓紧时间做准备呢。”张皓轩笑着说,他现在又平静下来了,之前那些紧张夹杂着兴奋的心情消失了。
别人并不知道,可是张皓轩的心里却十分的明白,自己每到这种时候,那就说明危险就要来了。他与那个人的恩怨今天就要了结了,希望那个人不要让他失望才好,计划了这么久才走到今天。他虽说不想失败,但要是赢得太轻松的话,这心里还是有失望的。
张皓轩猜得果然没有错儿,他们刚刚吃过饭,这天空就阴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开始电闪雷鸣的。那一道道巨大闪电,就像是一条条火龙一样,因为他们所以之地是大片的平原,在这空旷之地。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条火龙的身姿,平安看着外面的情景,不由得担起心来。
“东家,这样的天气,那些个高手躲在哪里了呢?”
“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等张皓轩开口,丰顺倒是先开口了。
“哪都有你,我这不是关心一下盟友嘛?”平安没好气儿的说。
“行了,你们俩个就消停一会儿吧,这样的天气对咱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又是雷又是电的,就算是他们到了咱们跟前,咱都听不见。”张皓轩现在可没有闲心听他们两个扯那些个没用的。
平安和丰顺立刻消了音,两个一前一后的仔细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他们可不想因为自己而使计划出现纰漏。一个时辰之后,雨势比刚才要小一些,终于不再打雷闪电了。外面漆黑一片,除了哗哗的雨声完全没有其它的声音,这样的天气对于张皓轩他们一行人来说,是最不好的。
他们的帐篷是特制的,里面有一层油布,防水是没有问题,但是也不透气。正是因为这样,当初才制成两人用的小帐,不是阴雨天气是不会用的。而现在他们三个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就显得十分的气闷。就算是前后有小窗,但只是巴掌大,为了防止雨水进来,只能开个小缝,那点空气完全不够用。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出声抱怨,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杀气,只是不明白那些人来了为什么不动,而是守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东家怎么办?”平安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压迫。
“等。”张皓轩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动,但是有一点他十分的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东家,他们好像在是等雨停,会不会是要用火?”丰顺也不太有确定,但他刚才通过远方一个闪电,好像看他们的身上都挂着罐子。
“东家,咱这可是油……”平安一听火可是急了,他们这帐篷里面可是有一层厚厚的油布,那沾火可就完了。
“闭嘴。”丰顺没等他说完,就出言喝止,外面的人可是高手级人物,能听到他们说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平安被丰顺一喝,这才反应过来,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张皓轩将怀中的一个小筒取了出来,将它递到了丰顺的手中,丰顺接过来之后,就在后面的小窗将手伸出去,用力的一拉里面的暗线,只见嗖的一声,一个绿色的光珠飞射到天空,瞬间就是一声炸响。天空中出现了一弯明月,那月亮却是火红火红的,这也是最为特别的地方。
射出去的绿色,可是炸开之后却是红色,为了这个慕容可是大费周章。原本隐身在外面的那些人见到这个,立刻向帐篷里冲了进来,张皓轩三人也迎了出去,此时也顾不上外面是不是下雨了。漆黑的雨夜,完全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只能利用对方动作带起来的风声,去判断对方的大概位置,那些镖师们听到了声音,王大胆等人拿着火把向这边走来。
“别过来,守住镖车。”张皓轩借着微微的火光,看到王大胆手上拿着个火把,而他身旁的镖师为了火把不被雨水浇灭,正亦步亦趋的跟着王大胆。
他手上的伞完全是给火把打的,还要防着伞不被火把给点燃了,可是他自己却是全身湿透。但是他完全不加理会,就好像那火把是他甜美的娇妻一般,细心的呵护有加,不让它有一点闪失。
王大胆听到了张皓轩的声音就停住了脚步,他并不有让其他人过来,而是和老冯一起过来看看情况。借着他的火把,总算是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只见张皓轩三人与三个黑衣人斗在了一起,而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些黑衣人打黑衣人。因为他们全是黑衣,王大胆完全看不清有多少,只是觉着有无数的黑影晃来晃去的。
“大胆,咱们现在怎么办?”老冯一边照顾着火把,一边有些焦急的问。
“回去,咱们的任务是守好镖车。”王大胆说着要就往回走。
“东家他们需要援手,咱们就这么看着?”老冯看得清楚,张皓轩他们三个人打得很是吃力,一看就是实力差距不小。
“东家的话你不听了?再说了咱们就是过去也只是送死的份儿,根本就帮不上忙,别忘了咱们的强项。”王大胆深深的看了一眼张皓轩他们,心里十分的难受,自己不是想帮忙,而是他的能力有限。
他们这些个镖师离开了团队,离开了特制的镖车,就完全发挥不出来,单打独斗对付普通的山贼还行。而眼前的黑衣人可都是高手,他们去了估计两招都用不上,就会丧命。老冯的心里也清楚,可是就这么眼看着东家他们犯险,这心里的滋味还真他娘的不好受。
“镖头,咱们现在怎么办?”众镖师并没有过去,但是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守镖车,不能让东家有后顾之忧,他不是冲动的人,定是做好了准备的。”王大胆的安大伙的心,同时也在安自己的心。
众镖师听了他的话,立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做着充分的准备。可是那些黑衣人并没有过去镖车那边,而是将重点放在了张皓轩的身上,经过了这场激战,张皓轩的伤口早就裂开了。可是他完全没有时间去理会,一心只想着托延时间,自己的信号发出去了,要不了多久慕容的人就会赶来的。
雨终于是停了,天空也微微的泛起了白,张皓轩早就累得瘫倒在地。此时的他只能是半靠在一旁的大树下,看着平安和丰顺与他们缠斗,从他们的动作一下子就可以看出,他们也十分的疲累。要不是咬牙硬撑,估计比自己也强不到哪里去,不远处的打斗停止了,几条人影飞速向这边飞跃而来。
张皓轩看着不明来意的黑衣人,心里说不上的悲凉,无论来的人是敌是友,都可以十分确定不是慕容的人。这说明慕容的人全都来不了了,或是全都遇险,也或是……他不敢想下去。看来他们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后悔的感觉,与其给那种人当狗,还不如干脆死了痛快。
就在张皓轩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几个黑衣人三两个就把平安和丰顺的对手给放倒了,这时平安和丰顺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你们是什么人?”张皓轩冷声问。
“魏大人让我们向张东家问好。”其中一个黑衣人语气平淡的说。
张皓轩见他承认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连最起码的谢也没有。他们其实早就可以结束那边的战斗,而过来帮他们,可是他们却没有那样做,这说明什么?不是戏弄就是试探,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十分反感。对于他的态度那些人也不在意,只见刚才开口的人向他的人做了一个手势,那些黑衣人快速的将地上的黑衣人,或是提,或是拉,或是扛的。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些人就把现场清理了,张皓轩倒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样是最好的。要是这些个尸首留在这里,他的麻烦可是不小,这杀人可是重罪,到时候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为了自保。
“东家,咱们现在怎么办?前面全是陷井,要是想过去得把陷井填了。”平安见那些黑衣人,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消失了,这才想起前面路的情况。
“那就组织人去填吧,咱们不能再耽搁了。”张皓轩有些无力的说着,吕二子气得一直也不说话,就是默默的给他处理着伤口。
他的伤口现在十分的红肿,还流着脓水,这完全是因为他用力过猛,硬是将伤口给撕裂了,再加上被雨淋,伤口化脓感染了。
“二子,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像个哑巴一样的?”丰顺见他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十分担心张皓轩的伤势。
“说啥?我说了你们谁听啊?”吕二子没好气的说着,他不能冲着张皓轩发火,可是丰顺就不一样了。
“你?我……”丰顺让他这么一说,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他了。
“二子,你这是在说我吧?”张皓轩笑着说,他看吕二子那气哼哼的样子,心里十分的温暖。
“我哪敢啊,就算是东家把我的话当成个屁,我也不能说半句的怨言。”吕二子是真的生气了,东家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是个医者都会生气的。
“行了,别生气了,以后听你的就是了。”张皓轩笑着说。
“东家你这伤口可是严重多了,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得发热,咱们在这儿可是不行的,最好是进城去。”吕二子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这荒野甸子刚下过雨,湿气太重。
“东家,我和丰顺先把你送出去吧。”平安一听二子的话,立刻重视起来。
“用不着,快去填陷井吧。”张皓轩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发昏,但却没有告诉他们。
“东家你放心吧,他们正在整呢,只是那陷井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填不完。”平安见他脸色差,眼睛也没了精神,这心里就像是针扎一样。
“二子,你也给他们看看吧。”张皓轩交待完就昏睡过去了。
吕二子给平安和丰顺处理伤口的时候,可就没有那么轻手轻脚了,他们两个怕吵到张皓轩,只能是咬牙硬挺着。
平安县里的古月并不知道她的相公正在这里受着罪,她现在的生活重心,就是如何让自己忙碌起来。因为她只要是一闲下来,就会相念所有的亲人们,那种孤独感,就像是一条巨蛇将她紧紧的缠绕在一起,让她全身疼痛,眼看着就要窒息了。
“少夫人,干老爷不是让咱下午去吗?这一大早上的太早了吧?”小翠不解的问。
“我想去看看西西,好一阵子没看到她了,这心里头想得慌。”古月也说不上是怎么了,就是闹心得不行。
古月来到柳府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古西,她和裴夫人一起出去了,没办法之下,古月想到了范英棋,于是就去了方府。对于她的到来,范英棋十分的兴奋,要不是方仲黎眼急手快,她差点就飞奔向古月。小桃也是早早的就挡在了古月的身前,她们两个要是摔倒了那可是大事儿呢。
“英姐姐,你还真是活力四射呢。”古月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你不一样,我都不困呢,天天呆在家里都快无聊死了。”范英棋拉着古月的手抱怨着。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吧,我现在也不那么困了。”古月笑着安慰她,然后问一旁的方仲黎。
“仲黎,皓轩有没有消息传过来?”方仲黎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可没有缺心眼儿的实话实说。
“他们在路上呢,估计快到地方了,我也没有收到什么特别的消息。”方仲黎的表情十分的正常,古月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也就不再问了,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吧。
“我说月儿,你的那个麻将什么时候能做好啊?我这都快急死了。”范英棋可是惦记得不行,要不是她被方夫人禁了足,早八百年跑去找她了。
“过两天就好了,你放心吧,到时候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古月陪笑道,刘宇森做的样子,她哪能给她?不被干爹骂死才怪呢,还是等招了工人再说吧。
“哼,你这个过两天啊,还不定是什么时候呢。”范英棋知道古月并不是小气的人,只要是做出来了定是会送过来的。
“英姐姐,你就先玩五子棋好了。”古月笑着说。
“总是赢没意思。”范英棋可是杀遍方府没对手,现在她是摸都不想摸了。
“英姐姐,其实你也可以读读书,肚子里的宝宝是可以听得到的。”古月的话倒是让方仲黎眼睛一亮。
在方府呆了一会儿之后,古月就离开了,她这心里就是烦得不行,完全呆不住的节奏啊。一路走回了家,吃过了午饭之后,她就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对面。一进门就看到院子正中央,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桌子,古月上前一看居然是她画出来的桌球桌。
“咋样?还行不?”刘宇森看古月盯着那两个桌子看,立刻上前询问,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现在心情很好。
“干爹,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的想法你不但能理解,还能够做出实物来。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了呢,只是这桌子为什么要做两个啊?”古月有些不太理解。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这不是为了让你看看那一个更好吗?”刘宇森没好气儿的说,要知道这个桌子并不难做,可是难就难在了四边内侧的弹力块儿。
古月让刘一刀和刘二刀把球和杆拿了过来,她亲自示范,当然了她也只是摆摆样子,以她现在的身形实在是不适合做这种动作。刘一刀和刘二刀,包括刘宇森都十分认真的听着她的讲述。他们做时候就一直在想,这玩意儿要如何来玩,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那我们现在就打一打试试?”刘一刀十分的兴奋,他们之前还不明白,这球杆的前端和后端为什么要包上皮革,原来是为了撞球的时不打滑的,也难怪她一定要让他们把那皮革弄成带有绒毛的。
“好的,你们打打试试。”刘宇森是想亲自上手的,但是他碍于身份,就只能先让徒弟们试试。他可不想自己上去出丑,还是等看明白了的时候再说吧。
刘一刀和刘二刀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动作显得十分的笨拙,准头就更是没有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因些而懊恼,反而激起了他们深厚的兴趣,之前他们主要是好奇,而现在却是一种征服的*。
“大师哥,二师哥,你们试试这个吧。”古月看了一会儿,她主要是观察那弹条的情况,发现这个弹条的弹力太小了。
刘一刀和刘二刀听从她的安排将球全都移到了,旁边的桌上,刚一开球,刘一刀就惊叫出声:
“唉呀,怎么回事儿?”
“这就是弹条的功劳啊,干爹,这个弹条能不能再改进一下,我觉得还是有要差上一点儿。”古月将刘一刀手上的球杆接了过来,亲自上前试了一试,感觉了一下弹条的力度。
“没问题的,二刀去把那些都拿过来,咱们挨个试上一试。”刘宇森笑着说,刘二刀立刻跑去了二门。
“干爹?”古月有些没听懂。
“月儿,这两个桌子的内边都没有封死,师傅这么做就是怕这弹条不合适,你看这么一拆,这弹条就取下来了,把新的上上去再封上就行了。”刘一刀说着就将弹条都取了下来。
他们又试了几次之后,古月终于是选出来了满意的弹条来,其实她对于台球并不是十分的了解,只是上学的时候和同学们有事没事儿的去台球室玩玩而已。
“干爹,这个是最好的,弹力正合适。”古月的话,终于是让刘宇森放下心来,她不说好,他这心就一直提着。
“行了,我知道了,他们两个把这两个都封上吧,这就算是成品了。”刘宇森把不合适的弹条全都收到了一旁的木桶里。
刘一刀和刘二刀把合格的弹条快速的上在球桌的内侧,并将桌布封好,古月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动作,心下不由得感慨,自己还真是幸运呢。虽说到了这里,可是却让她遇到了这么多可贵之人,让她可以实现自己心中的想法,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空,这才发现不知道时候,天空中竟然满是乌云。
“干爹,要下雨了。”古月哪有空闲在那里感慨。
“快,把它们抬到堂屋去,快。”刘宇森和刘一刀,刘二刀,三人合力将那球桌给分拆了,然后全部搬到了堂屋去。
“月儿你快回家了吧,我看这雨定是不小,别被雨给隔住了。”刘宇森一边干活,一边嘱咐着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