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皓轩的经历古月是完全无从得知,她现在天天都过得十分的充实,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四个月的原因。一直睡不够的她完全恢复了之前的作息,现在只是加个午觉,不会像前几个月天天就是困。
“少夫人,大夫来了,让他进来,还是去前院儿?”小翠进来禀报。
“大夫?谁找的?”古月十分纳闷儿,这好好的找什么大夫?
“是济世堂的大夫,就是奉了他们少东家之命。”小翠如实回答。
“那好吧,我们去前院儿吧。”古月一听就知道,定是皓轩让裴世博这么做的,这个紧张大师不在家还这么操心,她就那么不靠谱吗?
送去了大夫,古月并没有立刻回后院儿,而是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刘宇森的作坊。刘宇森他们现在除了吃饭睡觉,那是手上不离工具,心气高涨得让古月看了都有些手痒,可惜她完全不会这木工活儿。
“干爹,你们休息一会儿吧,别再累坏了,这时间还来得及呢。”古月见他们三人全都满身的木屑,额上更是沁满了汗珠。
“你来了,先去那边坐一会儿,这边太脏了。”刘宇森抬头看了古月一眼之后,就接着忙活起来。
“干爹,你就不能陪我坐会儿?让我自己坐在那边太无聊了。”古月才不会听话的坐一边去呢,上次他也是这样说的,可是自己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她受不了叫他的时候,他居然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等一会儿啊,我这就忙完了。”刘宇森头也不抬的回答。
“干爹你要是再不起身,那我可就过去了,到时候要是出点啥事儿,看你怎么向我爹娘交待。”古月使出杀手锏,刘宇森才恨恨的站起身来,古月怎么感觉他有些欲求不满的意思呢?
“你这个熊孩子,不好好的在家里养身子,没事跑这儿来干啥?”刘宇森气鼓鼓的说,古月才不会害怕呢,他有没有真的生气,她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干爹,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嘛,我要是不来,你能坐下来休息?”古月说着将小翠奉上来的茶递给师傅。
“哼,说得好像你多孝顺似的,还不是想过来看看我们活干得怎么样儿了?”刘宇森故作生气的说。
“干爹,给你们找些下人吧,这沏茶的人都没有一个。”每次古月来,小翠都得亲自跑去厨房,烧水沏茶。
“找什么找?这样我看挺好的,等我们把所有的样品做出来,就得招工人。咱们这作坊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瞎瞅的,这下人有啥用?我们是没有手啊,还是没有脚?”刘宇森是为了保密,可是他偏就不直说。
“少夫人你放心吧,我会常过来的。”小翠见刘宇森这么说,忙出言道。
“那就辛苦小翠你了。”古月倒是很高兴她这么说。
古月和刘宇森闲聊着,而小翠和小桃两个,也不知道是为了避开他们的谈话内容,还是真的对木工活有兴趣,没一会儿就跑过去看热闹了。
“那个桌球我帮成了,明天你找个时间来试试吧,今天这里太脏了。”刘宇森说着话,可是眼睛却是盯着两个徒弟的手。
“行,干爹,要是有什么活就说一声,咱家下人闲着也是闲着。”古月觉得他们三个太累了,这些天来都没有好好坐下来吃口饭,每天都是韩妈派人给送过来。
他们总是坐在院子里,三口两口的解决掉,然后就会立刻忙活起来。她说过一百遍了,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慢慢的她也就不说了。
“我又不是傻子,等我们忙完了,再让他们过来收拾就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这暴土扬长一会儿就落你们一身的灰,明个下午以后再过来,到时候就没有这些个灰了。”刘宇森赶着古月,他可是惦记自己的活呢,这活没干完,他就算是坐也坐不住。
古月见他那坐立不安的着急样子,只好叫了声看热闹二人组,三个人缓缓向家走去。说实话古月现在真的十分想念亲人们,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她就是担心也没有办法联系。
张皓轩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卞城的分号,这里的掌柜看到受伤的东家,心下着实一惊。忙把他们安顿在后院儿,并吩咐下去,即刻开始加岗,整个分号进入了十分紧张的备战状态。
“吴掌柜,你快让人按这个方子去找药,记住这药事关重大,一定不能假手他人。”丰顺拿着一个药方子交给了分号的掌柜。
等吴掌柜转身离开走远之后,他才回到张皓轩的房间,一进门看到站在屋里的平安,并没有一丝惊讶之情,只是向他点了下头就对张皓轩说:
“东家,药方子给他了。”
“说吧,看到什么了?”张皓轩向丰顺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向平安。
“他们有二十八个人,都是顶尖的高手,别说是他们全部了,就算是其中的一个,我们三人也撑了几招。我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杀气,看起来应该是友非敌,不然的完全没有必要跟着我们。”平安的话倒是让他们两个吃了一惊。
“这么大的手笔,看样子是咱们的新朋友没错了。”张皓轩倒是很意外,看样子那人还是挺守信的。有这样的能力,并且还与他有关系的,也只是那位了,看来魏锦良并没有说谎,那位倒是诚意十足。
只是不知道他如此相助,将会给让自己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还这个人情?张皓轩有些疲惫的想着,自己这算是什么?出狼窝进虎洞?还是柳暗花明又一春?
“管他是谁,只要不是敌人就好。”丰顺说得倒是他们三个的心声。
“东家,慕容公子那边,要不要传个话儿?”平安小心翼翼的说,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感觉十分的难以启齿,就怕张皓轩误会他身在曹营心在汉。
“先不用,只要是没有什么大变故,一切就都按照计划行事吧。”张皓轩不想节外生枝。
平安和丰顺见他如此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现在的东家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于是他们帮他躺下之后,就退到了门外。
“平安你先去睡会儿,咱们一个时辰一换。”丰顺率先开口。
“好,我一个时辰之后来换你,要是我没过来,你让他们叫我一声。”平安并没有和丰顺多客气。
以前他们并不认识,可是一起相处久了之后,两个的感情十分的要好,相处起来就像是亲兄弟一般。丰顺见他离开,自己就开始仔细的检查起院子各处,这种时候不小心那是万万不行的。按计划慕容公子那边的人应该出现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进城这么久,却没有出现呢?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差错?
齐氏一行人开开心心的一路游玩着到了浪头县,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古西的信居然比他们还早到了一天。齐氏听叶儿读了信,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苦命的闺女啊。
“你这是干啥?大喜的事儿哭啥?”古来福知道她这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们来到小姨子家贺喜,这一进门就哭怎么也有此说不过去。
“她啊,这是乐的,古西真是好命啊,那裴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呢。不说家世,那裴世博也是人中龙凤啊,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的啊。”刘氏当然明白齐氏这不是喜悦的泪水,可是当着人家柴家二老,她哪能说实话。
“柴叔、柴婶儿,你们别见怪啊,我这个人吧就是这泪窝子浅,这一听说闺女的好消息,就有些控制不住。”齐氏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妥,忙出言描补。
柴家二老也是纯朴的,他们并没有因此责怪,倒是真心的向他们贺喜,这事儿算是给遮掩过去了。吃过了饭,齐秀荣这才倒出功夫,问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姐,这西西的亲事儿,为啥是她师傅给定啊?”齐秀荣这心里有些不舒服,姐姐得多难过,才会控不住的当场哭出来?
“这是当初就定好的,柳东家是个仁义的,打心眼儿里为咱们西西着想。”齐氏明白妹妹这是误会了。
“那你干啥哭?别告诉我你那是乐的,我就是再傻也不会相信的。”齐秀荣不解的问。
“唉,这话啥说呢。按理说这裴家那可是没挑儿,可是咱家和人家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我是怕西西将来受了罪。”齐氏只是说出了自己一部分担心。
“姐,你不知道西西和裴公子的事儿啊?”齐秀荣这下子更是惊了。
“他们有啥事儿?”齐氏一愣。
齐秀荣看了她的样子,就将她知道的全说了一个遍,这时候齐氏才明白原来他们两个早就好上了。
“姐,你这是咋了?说话啊。”齐秀荣见姐姐不说话,有些担心。
“这个死丫头,这么大的事儿,竟然瞒着我?”齐氏不只是生气,她还伤心,为什么自己的闺女和自己这么见外?
“姐,你也别生气了,我当时也是吃惊得很呢,不过一路上,亲眼见着裴公子对西西爱护有加的,这才放下心来。原以为你知道呢,要不我还能不说?”齐秀荣看齐氏的表情就明白,她是这怨自己不早说。
“他对咱西西真那么好?”齐氏最关心的是这个。
“那是自然,想得可周到了,西西身上的那个药荷包就是他给的。”齐秀荣的话音刚落,齐氏立刻听出问题来。
“那个漂亮的荷包里装的是药?”齐氏漫不经心的问,可是她的内心却是紧张得不行。
“是啊,那是济世堂不外传的丸药,说是心悸一犯,放一颗在嘴里,要不了一会儿就能缓过来。你不知道西西那孩子老怕苦了,上回在船上可把我吓死了,看着她犯病,我这手脚都不好使了。要不是裴公子反应快,把药放到她的嘴里,还不知……”齐秀荣说着说着,就发现齐氏的面色铁青,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打住不再说下去。
“西西有心悸之症?”齐氏找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问着自己的妹妹。
“姐,你别担心,裴公子说她的病没有大碍,那一次要不是她师傅犯病。也不会累得犯了病,裴公子是谁啊,那就开药房的,他说没有碍定是真的,要不他也不会对西西那么好,现在还要娶进门了,你说是不是?”齐秀荣真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齐氏看妹妹那着急的样子,知道自己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家,自己不亲眼看到古西好好的,就永远也放不下心来。而齐秀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真是后悔死了,好端端说这个干什么?她还以为姐姐知道呢,谁想到她什么也不知道。
齐秀荣正在懊恼的时候,柴权过来叫她,说是婆家那头来人商量事儿,她忙借着由头跑了出去。古来福有些奇怪的看小姨子,她怎么像是逃命似的的跑出来?姐妹吵架了?想到这里他哪里还坐得住,忙回房里去看齐氏是怎么了。
经过了几天的休养,张皓轩的伤口总算是结枷了,这也让一直担心的大伙放下心来。要是伤口一直不结枷,那可就麻烦了。
“东家,现在伤口结枷了,可是你还要多加小心,要是伤口裂开的话,那就是麻烦了。”吕二子为他仔细检查之后,叮嘱着张皓轩。
“你放心吧,这伤在我身上,自然不会不在意的。”张皓轩真是不明白,自己给他们的感觉就那么不靠谱吗?虽说他一直忍着没有叫出声来,但这并不代表不疼,也不代表自己还想再感觉一下那滋味。
等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之后,丰顺这才来到张皓轩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慕容公子的人到了,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伏击,损失不是很重,但也有几个人受了伤。”丰顺带来的并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他们迟迟没有消息,我就猜到了,看来咱们的计划并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安全。”张皓轩的意思十分明显,如果对方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定是不会做出伏击他的援手,同时派人来袭击他们的事情。
“东家,要不要我去查一查?”丰顺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查也查不到的,要是出在镖局这边,咱们还有可能查出来,可要是在别的地方出了纰漏,就算是查一辈子也查不出来。等这事儿完了之后,咱们想个法子,让他自己跳出来这才是最好的法子。”张皓轩觉得现在查这个并不是好时机,但是他的心里却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会是他吗?如果是他的话自己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儿?
“东家,你休息吧,明天咱们就要上路了。”丰顺见张皓轩沉思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中定是有了人选,但只要是他不想说,他是永远也不会问的。
第二天张皓轩是被人抬上马车的,除了他亲近的几个人之外,所有人都以为他的伤势变重了,分号的紧张气氛更加的浓郁起来了。幸好这东家走了,要是再呆下去,这些分号的镖师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这种气氛压得人完全呼吸不了。
“东家,咱这么做会有用吗?”平安实在是想不通,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让人看不出来受伤吗?为什么还要装弱呢?
“不这么做的话,那人又如何会开心呢?”张皓轩笑着说,他太了解那个人了,要是自己现在生龙活虎的,对于他来说就是挑衅。
自己这么配合他,相信他定是会开心的多吃几碗饭的,就让他先乐上几天吧。人在得意的时候受到的刺激才会让他难忘,再说了要是自己真的好了,他定是会狗急跳墙的,那样的话他们的优势就会消失。
“平安,你就好好学着吧。”丰顺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懂?”平安好奇的看着丰顺。
“不懂,但我不会主动告诉别人我不懂。”丰顺说着就从马车里出去了,气得平安一拳打空了,要不是他收势快,这一拳非打在车厢上不可。
张皓轩见他们这个样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军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也是这么相处的。想着想着他就慢慢睡着了,平安见他睡了,帮他盖好了被子,这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们一直等了三天,可是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让他们放松,而是越来越紧张了。有时候结果并没有什么,可是这等结果的煎熬却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丰顺和平安越来越急躁。
“你们两个去打一架,我看看谁能赢?”张皓轩自从出了城,他也在马车里趟不住了,这越往前走天气就越暖,马车里也越来越闷。
“东家,你这是?”丰顺有些发蒙,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们两个有点火气大,让他们泄泄火,正好我们也休息休息。”张皓轩见大家都吃完了饭,于是开口提议,他们两个一听张皓轩并不是开玩笑的,只好站起身来。
“你们不许偷懒,要是打得不精彩,咱们就不走了,什么时候我们看过瘾了才能走。”张皓轩笑着说,可是平安和丰顺倒是一点也笑不出来,这种时候了,东家还有这个闲心?
两个人来到了不远处的草地上,拉开了架式就比试了起来,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记得分寸。可是不知道是谁先给谁实实在在的一拳之后,这比试才有了看头,两个人越打越兴奋,没一会儿眼珠子都红了,两人打得那叫一个痛快。差不多近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两个同时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打透了。
“去把他们两个扔河里去,这么躺在地上小心着了凉,先洗个澡好换衣服上路。”张皓轩的话音刚落,王大胆就招呼几个兄弟上去,抬着有些脱力的他们,扔到了河里。
这可是十月末了,就算这里比北方要暖一些,但是这河水也是冷得很。两个人被众人扔进去之后,差点没冰死,忙运气抵挡寒气。缓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全身酸疼的身子,好像有了些力气,忙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张皓轩看着他们两个洗得开怀,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来,看样子他们的燥气是去了,越是紧要关头,就越是要沉着冷静。
经过了张皓轩的法子之后,平安和丰顺全没,这个时候他们才算是明白了张皓轩的良苦用心。
“东家,以后我们不会再让你操心了。”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少整那没用的,快去找个安营的好地方,我看这天色可不是太好呢,估计得有雨。”张皓轩他们原本打算走夜路,不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久留。
张皓轩之所以让他们打一架,一是为了让他们降降火,再一个就是找个理由托延一下时间。他可是不想等了,于是打算就在今晚还个了断,没有机会下手?那他就送给机会好了,自己选的地方再不好,也比他选的地方强上百倍。其实张皓轩并不担心,他昨天睡觉的时候,有人把一个小蜡丸飞射入他的马车,上面是魏锦良的亲笔密信。
信上只有几个字,高枕无忧。张皓轩把那信烧个干净,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就这么几个字?说得真是明白呢,自己这个时候能安心的睡吗?臭小子要不就一点消息也没有,要不是就是来这么一条狗屁不通的东西,计划是什么也说一下,啥意思?让他自由发挥?
“东家,前面有情况。”平安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张皓轩的身边。
“他们来了?”张皓轩有些兴奋的问。
“不知道,但是前面有陷井,镖车是肯定过不去的。”平安也不确定是谁干的,但是那些陷井却是十分的精巧,要不是他细心都发现不了。
“传令下去,就地安营,我看着今天晚上怕是有雨,告诉大伙扎小帐篷。”张皓轩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兴奋,来吧,他可是等不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