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得到了张三的允许,抱着孩子就和爹娘还有两个妹妹一起回镇上的娘家了,齐氏本打算留下来帮忙的。可是一想到刘氏在桌上的表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与同村儿的人一起告辞回家了,古月和古西自然乐得轻松,要是齐氏留下她们哪能自己走?到时候一定要留下帮忙才行。
“娘,你今天咋没留下来呢?你没看那七人组都留下了。”古西直到娘仨个走到了上山的路才开口。
“她们那是为了帮忙吗?你张婶儿今天吃了哑巴亏,这时候定是在家里闹呢。看着吧明天咱就知道,她为啥黑着脸了。”齐氏又不是傻瓜,现在留下不只是要干活,以后要是有什么闲话传出去,自己还脱不了干系,谁干那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齐氏还真是了解刘氏呢,等大伙都走了之后,她终于是忍不住了,把三宝叫到屋里就是一通的骂。张三早就料到了,所以刚才和古来福去找人吹牛去了,省得在家闹心。
“你给我跪下。”刘氏可真是要气疯魔了,今天要不是请了全村儿的人,就连一般不出席这种场合的村长两口子都来了,她会忍到现在?依着她的性子早就上去大嘴巴呼上去了,这个黄氏跟谁俩呢?真是惯她臭毛病。
张皓轩并不打算管这事儿,三宝这次做得太过了,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这事儿,可是为了给三宝一个教训才没有插手的。而大宝现在早就喝多了,在屋里歇着呢,现在就是别说是刘氏的吼声,就是把他抬出去卖了,他都不会知道。
“娘,我咋了?今天这事儿我办得多敞亮啊?”张三宝见刘氏那快飞出来的眼珠子,吓得有些想跑,可惜张皓轩就坐在门口。
“二宝,把他给我按到地上,别让他起来。”刘氏见三宝还不认错,立刻拿起家里的鸡毛掸子。
“娘,你这是干啥呀?我可是按你的意思办的呀。”三宝看到那个黑亮的鸡毛掸子,这喉头立时一紧,那玩意要是打在身上可是老痛了。
“放屁,我让你去镇上请品来祥的厨了啊?我让你整八个那么硬的菜了啊?你去各个村儿看看,那八个菜只要有一个那就是好席了,你小子倒好一下子给我整八个?你是皇上啊?”刘氏那是气得要疯了,这一个席下来,那就是小百两银子,这些银子他们家不说能过十年,可是七八年是足足的。再说了,要是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咬咬牙也就认了,问题是那个没用的邢氏生的是个丫头片子,这口气让她如何咽得下?
刘氏是越说越气,气到极至自然就要用手上的鸡毛掸子说话了,三宝被打得鬼哭狼嚎的,他为啥不跑?他是想跑,可惜他被张皓轩按在了桌子上,刘氏照着他的屁股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娘,差不多了,你歇歇吧,别累坏了身子。”张皓轩见打得都见血了,忙出言阻止。
刘氏刚才气急眼了,一时忘了控制力度,现在见三宝的裤子渗出血渍来,立刻心疼得忘了生气。于是乎刘氏和张皓轩又把只剩下半口气儿的张三宝送回了房,张皓轩给他处理了伤口,其实并没有多重,主要是这小子这刚进了二月初就把棉裤给脱了。
“这二月也是冷得很,你脱那么早棉裤干啥?不怕得老寒腿?”张皓轩实在理解不了三宝的想法。
“我刚才忙乎热了就给脱了,早知道就是打死我也不脱啊。”张三宝真是无语了,自己帮娘办事儿,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这可好挨了一顿臭揍。
“我看你的是自找的,娘为啥打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张皓轩才不相信三宝是真的不明白呢。
“二哥,我知道这事儿我是有点过,可我也是没办法呀。家里头你和大哥天天有事儿干,就是我一个大闲人,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这不衙门里头要招捕快,我就想着去当差也不错,这些年我没事就跟着邢叔在衙门里头混,就想着哪天也当个捕快头啥的。这正是求人的时候,邢婶儿找我帮她出口气,我哪能说不?再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娘做得也太过了。”这些话就是再给他一百个胆儿,他也不敢和刘氏说呀,不过和自己的二哥说说到是没啥。开始他也不想帮她,可是她说要是这事儿成了,就一定能保他当上捕快,所以他把心一横就这么干了。
其实这事儿吧,还真就不怨黄氏算计他们,这一个月来刘氏没有一天不找事儿的。开始的时候她也就只是说些酸话、反话什么的,后来见黄氏不出声一副好欺负的模样,刘氏就开始越来越过份。到后来那是天天站在院子里头骂鸡,你说人黄氏可是个明白人儿,人家还识文断字儿呢,要不是家道没落了哪可能嫁给邢捕头?
“不管娘对还是不对,你都不应该为了自己而出卖家人,今天是个教训,你最好是记住了。”张皓轩说完就走了,留下张三宝一个人在房里哼唧。
出了三宝的房间,张皓轩就来到了刘氏的房里,见刘氏躺在炕上无声的落泪,心里也是一酸。
“娘,三宝没事儿,就是破了点儿皮,过几天就好了。”刘氏一听坐起来道。
“你少唬我了,这棉裤都透了,那得出多少血?”刘氏心里这个悔呀,银子算个啥?要是把孩子给打坏了可咋办?
“他嫌热把棉裤脱了,刚才他只穿了两层单裤。”张皓轩如实相告,他当时看到血也是吓了一跳,可是一想又有些不对,娘的力道不可能会打得那么重,果不其然三宝这也算是自讨苦吃。
“该,这家伙把他给嘚瑟,满院子的窜腾,这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孩子满月呢。这个心里没数儿的唬玩意儿,真是气死我了。”刘氏一听伤得不重,立马想起气愤的事儿来了。
“娘,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说出去咱也不占啥理。”张皓轩本不想管刘氏的事儿,怕她以为是古月在他面前说什么了,到时候她就得冲古月使劲儿。
“滚出去,一个个的没有一个贴心的,生你们还不如生蛋呢。”刘氏一听张皓轩的话,气得一把就把他给推了出去。
张家的闹剧还没有过夜就在村里头传得是精彩纷呈,那七人组果真是人才,就凭她们看到的和听到了,那就把事情从头到尾全部分析出来。总之所有的舆论都在谴责刘氏,当然了这种谴责也都是背后的,没有人会当着面去问。反正大家就是当一个谈资,管他有多少水分,只要是说得开心,听得过瘾就行了。至于当事人的感受,那完全不在她们关心的范围之内,前树村一共就只有那么大,不出三天刘氏就听到了关于她家的各种版本。
当时她正因为邢氏不肯回家而生气,结果又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两下一攻,得趴窝了。她一倒下,可是把家人给吓坏了,张皓轩立刻发现她的嘴角有些歪,忙跑到古家借了车把她送到了医馆。经过了半个月的针灸和吃药,刘氏的嘴终于是回到了原位,大夫叮嘱她不要动气,凡事看开点儿。要是下次再犯可就扎不回来了,刘氏一听吓得不行,忙向大夫保证自个儿一定注意。
她在镇上看病的半个月里,大宝和邢氏是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原本住在家里的大宝见接不回媳妇,干脆也住到丈人家了,这样更方便不用天天早上往镇上赶了。刘氏开始还能沉得住气,可是现在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一点的动静,没有办法只好让三宝去把大宝给找回来。
“大宝,你个没出息的,跑人家住什么玩意儿?”刘氏知道自己的病不能动气,可是一看到大宝那个窝囊样儿,哪还能压得住火儿。
“唉呀,你行了,生气有啥用?大宝,你和爹说说,你是到底是咋想地?”张三以前从来不管家里的事儿,现在刘氏的身体这样,他不得不管起这些婆娘事儿来。
“锦芳她也想回来,可是她娘不让,她娘说了,我娘要是不亲自登门赔罪,她就一辈子不让锦芳回来。娘啊,你就去一趟吧,她要是真不让锦芳回来可咋整啊?反正我先说好了,锦芳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大宝说的话是邢氏之前就教好的,她可是把大宝死死的攥在了手心里头。
“说什么屁话?我去请她?还赔罪?大宝你给我听好了,我还真就不惯她这毛病,不让回我还不接了呢,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挺得过谁?”刘氏哪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
“娘,她娘说了,到这个月底,你要是不去,就让我当上门女婿,还说要给宝琳改姓邢。”大宝现在真是太佩服自己的宝贝媳妇了,那猜得是一字儿不差。
“大宝你说啥?你要去当上门女婿?”刘氏还没等发飙,张三却是一下子就拉住了大宝的前大襟儿。
“爹,那你说我咋整?老婆、孩子不要了?本来好好的,要不是我娘天天挤兑人家,能有今天的事儿?”大宝见爹动了怒,他是从心底发虚,不过他说的也算是实话,张三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是呀,这原本好好的,刘氏却是见天儿的变着花样儿的作,现在好了,儿子都快让她给作没了。
“唉,真是个败家娘们儿,这事儿是你惹的,你自己看着办。”张三真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儿?气得脑瓜子生痛的张三一甩袖子不管了,他去找古来福散散心去。
张三走了之后,刘氏也不说话,大宝见这样也没打招呼就自己回镇上了。张皓轩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他觉得这件事对于娘来说太难了,但是却也是个警醒,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话说古家这边可没有那个闲功夫去关心人家的事儿,古月见古东的铺子步入正轨了,而家里头也终于是适应了古氏的病情。现在齐氏和古彩云两人照顾起来不说是得心应手,却也是井井有条了,古月和古西也不再像以前那跟打仗似的忙活了。
“娘,要是家里没什么事儿,我想去一趟县里。”古月在吃晚饭的时候,当全家人的面提来,古西一听立刻用她的星星眼盯着齐氏,心情紧张的等她的回答。
“这好好的去县里干啥?”齐氏不解的问,但见到古西那表情就知道,她们姐俩是打算一起去。
“和二宝哥去定做开铺子的东西,还要卖一些调料啥的。”古月如实说道,她并不像古西那么紧张,她可是去办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