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安是个小精灵,指着电视机的画面,一直哭喊着她在撒谎,说是许烟受伤了。
任凭她怎么劝都没用,一直在那里哭,一直朝着要去找许烟。
好几次都冲到了门口,硬是被她抱了回来。
她这把老骨头经不住她这般折腾,差点就累趴了。
安安往日里不会这么闹腾的,这也许就是母女的心有灵犀。
“我没事。你把手机给安安。”许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开口道,声音尽可能地提高了一些,显得不那么的虚弱。
“安安,妈妈让你接电话,别哭了……乖点,不是说好的不能让妈妈担心吗?”张妈在那端诱哄着她。
那抽泣声越来越清晰。
“妈妈~”安安哽咽地叫了一声,很重的鼻音,看样子,哭了很长时间了。
“安安怎么了?告诉妈妈,为什么哭?”许烟并不忌讳顾南琛在场,低声哄着电话那端的小人儿。
顾南琛神色波澜不惊,眼里一点浮动都没有,犹如一潭静止的墨。
仿佛对于许烟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不感兴趣般。
胖乎乎的小手抱着手机,小胸脯抽搐着,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妈妈~”
“你不要丢下……安安。”
“安安会……会乖乖听话的。”
“不要……妈妈生病……”
“……”
许烟耐心地等着她说完,这才开口道,“妈妈现在很好,安安不用担心,妈妈不会丢下安安的。你要跟妈妈视频吗?”
“要。”奶声奶气,却又带着某种坚定。
“好,那安安不能再哭了,去洗脸,然后喝一杯温水,才能跟妈妈视频。”
“好。”
安安收到指令后,便径直往浴室里走去,踩上了专门给她设置的小凳子,拧开水龙头,拿过粉色的小毛巾,沾湿,认认真真地洗脸。
“需要我帮你吗?”张妈拿着手机在一旁问道。
“谢谢张奶奶。”安安认真地道,“安安可以的。”
直到“咕噜咕噜——”地喝完了一杯水,安安这才凑到屏幕前,“妈妈,安安洗完脸脸了。”
“喝完大大的水了。”
声音里还带着软糯糯的鼻音。
“嗯,安安真乖。”许烟说着,就把手机调成了视频模式。
安安捧着手机,脑袋在屏幕上放大,那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恨不得从屏幕那端钻出来。
许烟特意调整了一个角度,不让她看见医院里的设备。
“张奶奶没有骗安安,你看,妈妈没事。”
安安看着她,乌黑的大眼睛在转悠着,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无奈还是太小了,找不到任何的词来形容,被许烟这么一诱哄,倒也没有再纠结了。
许烟逗了她几下,她便“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小孩就是这么单纯,难过了就哭,开心了就笑。
总是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情。
结束电话的最后,许烟叮嘱了张妈几句,便挂断了通话。
将手机放在一旁,许烟一股脑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了,也不管男人有没有在听。
安安姓步,步安安,父亲名叫步朗。
而步朗却没来得及见她一面,便就这么走了,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步朗,当年红极一时的艺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却在四年前的一天晚上,发现暴毙在家中,死讯一时之间,占据了各大热搜榜。
外界对于他死亡的原因猜测纷纷。
有人说他是抑郁症自杀的,也有人说是他不堪言论自杀的,也有人说是被报复了……
娱乐圈的水至深,这似乎不是什么秘密了。
却始终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
那几年里,发生了不少这种类似事件,那热搜也只是持续了几天后,在有心人的操作下,便渐渐沉匿了,生活依旧继续。
而许烟却知道,那样的一个阳光男孩,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不可能是抑郁症……
那段时间,她就像是疯魔了一般,不断地循着记忆去找有关于他的一切生活痕迹。
直到她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新中所言告知,步朗的事,并不是意外。
她依照着那一条条线索去寻找,最后将凶手锁定在了一名导演上。
她转了专业,报读了艺术生,用了一年的时候,让那名导演看上了她。
而就在那导演想要进行对她潜规则之际,约她在酒店里见面,她做好了报复的一切。
而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在一切巧合的促使下,走错了房间。
她手里的那一把刀,深深地插入了另一名男子的身上。
在关键时刻,男人避开了要害。
顾南琛胸口上的那伤疤,就是这么来的。
她在得知自己搞错了对象,并没有为自己开脱。
而是抽出了那把刀,在相对应的胸口位置,给了自己一刀。
她恳求他,“我还你一刀,给我点时间,我会自首。”
而男人放过了她。
但却在一个星期后,男人找上门,让她做他的契约新娘,签下了契约。
从此,原本毫无干系的两个人,就这么被命运绑在了一起。
而就在半年前,她再次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息。
而经过她花了两个多月的核实,周骁与步朗大哥的死,脱不了干系。
可奈何却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
“……”
“……”
许烟说完后,病房里,陷入了一种很是诡异的气氛。
男人默不作声地将手里的ipad放在了一旁,抬眸,望向她。
唇线抿成了细长的一条,鸦羽般的睫毛,在灯光的映照下,在眼底浮现出一小块的阴影,眼眸阴晦不明。
许烟一时之间抓不准他的态度。
好半响,男人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许烟,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
许烟闻言,贝齿下意识地轻咬唇瓣,对于他的话,并没有反驳。
“还是说,我不足以让你去信任?”
“……”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砸在了她的心上,完全在她的心口砌上了一睹墙,堵得严严密密的,令她有些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