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做,好比如她正在拼命地往坑里趴,而他却在这时往坑里丢看一个蛋糕,她是回头吃蛋糕,还是继续往上爬……
最终,范小西还是抵挡不住诱惑,点头答应了。
最后一次……就当是为她那还未见天日的暗恋画上一个感叹号。
也不顾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胡乱地往脸上鼻子一抹,尽量地挽救最后一点形象。
而季白则是拿起了她搁放在地上的饭盒,率先走在前面,“走吧。”
范小西捏着那惨不忍睹的灰色手帕,弱弱地开口道,“我拿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你……”
话一说出口,她就觉得不对,忙改口道,“我赔你一条。”
“没关系。”
季白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他的绅士风度。
……
而病床里,许烟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伸手想要拿过一旁的手机。
但却被一只大手截胡了。
“……手机。”
许烟晃了晃手,示意道。
“不想睡?”顾南琛并没有将手机递给她,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嗓音磁性,却又严冷。
“……我……”
许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我有点担心小西。”
她的状态有点不对。
“我们聊聊。”而顾南琛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答非所问。
“……”
许烟的神经忽而一紧绷,与他对视的瞳仁里一阵紧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抗拒这个话题。
聊聊……聊什么……不言而喻。
许烟无意识地咽了咽喉咙,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头间是哑的。
“叩叩——”
门在这时被敲响了,医生带着护士走了进来。
“病人该换药了,麻烦家属先出去外面等待。”护士官方地开口道。
在顾南琛看不见的视线死角里,许烟轻呼出一口浊气。
暂时逃过了。
她此刻全然是蜗牛的心态,能逃过一时便是一时。
而顾南琛不为所动,非但如此,连男医生都赶出来了,只留下一名女医生和一名女护士。
“……”
对于顾南琛如此霸道的行为,众人也是无奈,但也没敢多说些什么。
麻醉药已经过去了,上药的过程就变得格外的煎熬。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忍。”女医生掀开了她的衣服,给她打了预防针。
“……嗯。”许烟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了被子。
而男人却是将手臂伸到了她的唇边,低眸看着她,声音格外的低沉,“疼就咬着。”
“哪有那么夸张……”许烟刚想笑一下,安慰他,示意他别紧张。
而身后,女医生掀开了那沾有血浓的纱布,就掀开那么一下,还未形成的笑容就这么变得扭曲。
太过于突然,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张小脸霎时间毫无血色,紧抓着被单的手一扯,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痛——感觉身后似是有人在拿刀子割她的皮肤。
顾南琛的脸色并没有比她好多少,抿着薄唇,病房里的温度似是下降了好几个度。
“能不能打麻药?”顾南琛手擦拭着许烟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声音冷若冰霜,眼底满是痛楚与怜惜。
由于女医生正在上药,护士在一旁答道,“我们不主张打麻药,因为麻药的会对患者的呼吸以及心脏造成一定的负荷,因为麻药里的成分含有……”
护士巴拉巴拉解释了一大堆专用用词。
“打多麻醉药会变笨的。”许烟颤着声音开口道,试图缓解着有些压抑的气氛。
看见他这模样,她也不好受。
“……我不介意。”顾南琛一本正经地道,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
笨点就笨点,他又不嫌弃她。
“……”
“……”
女医生和护士觉得被人强行塞了满满的一嘴狗粮。
换药的过程极其的难熬,在许烟就快要把嘴唇咬破之际,顾南琛强行将她的牙齿掰开,将自己的手腕放入了她的口中,“别忍,痛就咬。”
许烟全身冒着虚汗,但那消毒液浸入伤口时,她下意识地一咬,想要为身上的疼痛找一个发泄口。
被后者脸色都没有变过,将她的脑袋抱入怀里,轻拍了拍她的头,低声诱哄道,“很快就好了,乖。”
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小护士,当看见许烟的后背,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在白皙如雪的肌肤映衬下,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了。
许烟也没料到,会这么疼。
她想,伤口一定很深吧。
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换药,许烟觉得过了一个世纪,直到护士端着换下满是血的纱布走了出去,许烟的嘴微张了张,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宛如从手中捞出来一般。
男人拿出了手,还伸手揉了揉她的腮帮子,似是怕她咬酸了。
许烟抬了抬眼睑,没错过男人那被她咬破口的手腕,她的嘴中似乎还残留着血腥味。
她一向不喜欢那宛如生锈般的鲜血味道,但此刻,感受在味蕾间蔓延的味道,她却不反感。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吗?
“你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许烟趴在那里,虚弱而艰难地调侃道。
只因他的脸色太差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换药的人,是他呢。
“拐着弯儿骂我呢?”顾南琛索性蹲在了床边,与她平视,伸手扯了扯她的鼻子,带着宠溺的味道。
见她此刻还有些精神,他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也总比什么都做不了强。
“……”
许烟脑子艰难地转动着,这才恍然大悟。
呃——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我看看。”许烟朝着他垂放在身侧的左手望去。
她原本想控制力道的,但是疼痛袭来的那一瞬间,她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就是想要发泄。
如此一想,许烟倒有些心虚了。
应该咬得有些……深。
当顾南琛将手腕放在她的面前,许烟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里全是懊恼,与悔意。
再咬深一点,就能看见骨头了。
“要不,还是去打针吧……”许烟心疼地道,想要伸手去摸,但却又不敢,那伤口,看着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