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炸，糖醋，红烧，满满一大桌子菜让宋翠莲脸上的笑容不断。
她把酒瓶握在手里，给坐在身边的郝家旗倒酒，边说，“工作没有做完的时候，不用急着赶回去你跟安子一块儿喝点酒，。咱们好好吃个饭，说说话。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巴拉巴拉说了一顿，宋翠莲嘴上说着不急着处理工作，还是老生常谈的问郝家旗工作干的顺不顺心。
“红旗没少帮我，”面上带着柔和笑意的郝家旗，朝对面的人看，“不管我多忙，她也都体谅我。”
把酒杯双手拿着抿了一小口，郝家旗柔和笑着说自己很好，细细的询问宋翠莲的身体有没有恢复。
“唉——”
本带着笑意的宋翠莲长长叹息：“我还是那个老样子，不定哪天你就见不着我咯。”
“怎么会呢？”
摇头打断郝家旗的安慰，宋翠莲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小的抿了下。
“红旗没个着落，我到什么时候都放心不下，”她低落的神情和语气，让饭桌上的人都跟着沉默。
看了眼对面坐着的，无可奈何的李红旗，郝家旗没沉默。
他柔和的模样依旧，缓缓又清朗的声音说，“我跟红旗一直在互相照顾，打上学开始那会儿就是了，以后也是。”
郝家旗温柔的能将人溺毙的视线看向李红旗。
他说：“只要她需要，我一直都在。”
从青春年少，到现在，就像他说的那样，一直都在。
“好，好，”无语凝噎，宋翠莲兴奋又感动，拉过坐在她左右两人的手，放到一起，“有家旗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们俩也别拖下去了，找个时间，把证领了，我也能跟着高兴高兴，家里好长时间没有能让人高兴的事了。”
“你让他们自己决定，”闷头灌了自己一口酒的李安，感觉到自家老妈的急切。
李安也完全没料到这顿饭要说着这些，用自己的酒杯跟郝家旗放在桌上杯子碰了碰，“婚姻大事肯定要你们自己慢慢商量这来，不用急。不过只要我姐愿意，我……代表家里支持你们。”
让他们自己决定，这样的话让宋翠莲心里憋着劲儿想呛李安几声，但听到他说支持，宋翠莲心里那口气立马顺了。
她白了李安一眼：“我们都支持，支持你跟红旗早点一块儿成家过日子。”
有着询问的意思，郝家旗轻轻握了下掌心下的手，抬眸看向李红旗。
她微微笑着，那笑容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好，”郝家旗低声应着。
宋翠莲更高兴了，早就准备好了一样，说，“这月底，还有下月的初七，十六，都是好日子。”
这月底，下月初七，十六，领证，成家，过日子……
这些字眼从宋翠莲口中说出来，郝家旗握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微微出汗。恍惚着，想自己究竟把李红旗放在心里放了多久，不喜欢她，又是什么感觉？
可她就在眼前，她的家人在说关于他们的事，他竟然分辨不出来心底的这份感觉是高兴，还是伤怀。
从没想到，他们能做坐在一起谈论这些，谈论有关他们的未来。
巴拉巴拉说了许多的宋翠莲，见他只是听着，后知后觉的说，“是有点急了，要不先跟你爸妈沟通沟通……”
“不用。”
郝家旗有些僵硬的声音打断宋翠莲。
他干咽了下，把压在掌心下，李红旗的手握住，“我听你的。”
郝家旗镜片儿后面的目光笃定，又遥远，和他握着她手的力度，又这样用力。
他在紧张。
“下个月吧，”李红旗听到自己说，“咱们家确实好长时间没有高兴的事了。下个月……好日子比较多，下个月。”
有些缭乱的话像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李红旗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巨大的惊喜在母亲脸上绽放。
郝家旗握着自己的手，松开又握住，他急匆匆低下去的头，收敛了外泄的欣喜。
就这样吧。
李红旗对自己说。
反手握住郝家旗，她冲着他笑了笑，动动手臂示意他松开。
李红旗抽出纸巾给很轻易就落泪的宋翠莲擦拭，“本来高兴的事，你一哭大家都跟着难受，别哭了，家旗还在呢。”
“你总算干了件痛快事，”宋翠莲带着湿润的眼眶嗔怪，注意力全放到郝家旗身上，迫不及待就商量走流程。
靠在椅背上望着他们，李红旗想，总归还是有值得的地方，起码好长时间没见过母亲这么高兴了。
夕阳西下，招待客人的欢声笑语才落幕。
李红旗与郝家旗并肩走在落日余晖里。
“我没想到伯母，会说这些，”郝家旗声音轻轻的，不想打扰了此时此刻。
李红旗耸耸鼻子：“早晚要说，我妈心里不知道惦记多久了，这下省得她惦记了，哈哈。”
“你如果不想的话……”
“没有。”
李红旗打断他，停下脚步，转过身，与郝家旗面对面。
“我更多的，是觉得对你不公平，我还什么都没想就……”
答应了，但李红旗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郝家旗的手碰了碰她的脸，“你能告诉我这些我挺高兴的，只要你想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在意对我是不是公平，也不在意你心里是不是彻底把以前的事都放下，我……只是不想你勉为其难，毕竟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假装……”
“没有，”李红旗摇头，把他覆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拉下来握住，“我没有勉为其难，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委屈的人也不该是我。”
是她把他拉进来，营造了一段迷惑人的感情，就算是一时冲动，也要负责，很多事情对她已经不公平，她想对别人公平一点。
“下个月，时间你定，我们去扯证，”李红旗声音坚定。
开车跟在后面的李安，望着相拥的两人，满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