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郑翠莲唠唠叨叨的叮嘱金斗还有二丫头在学校那点事儿。
什么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不能欺负人,也不能让人欺负了,这些话从金斗他们转到新学校开始就一直在听。
“您说的这些我都要会背了,我都在学校里快一周了,您看我惹事了吗?”金斗边吃但边吐槽,“我也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当然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您就别操心啦。”
“我哪能不操心?”被绑架了的话到了口边宋翠莲又咽回去,连连的叹了好几声气,问方溪溪,“东西都收拾好了没?”
方溪溪点头:“收拾好了,”细数都给几个孩子带了什么。
他们现在的那所学校非常不错,校内汇集了不少从各个地方过来的学生,校内住宿是必然的,金斗他们为了适应环境走读一个星期,后面也要住进去。
金斗和李平的大儿子长风,同一个年级;二丫头之前被耽误了比他们晚了几级,但过了这个夏季也要升初中了;家里不放心把二丫头交给她那对儿不负责任的爹妈,直接给她找了一个辅导老师,后面也会跟金斗还有长风进同一所学校。
三个正是上房揭瓦年级的人待在一起,蔫坏的事情干得多了,猛地换了新环境,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不适应,吃完饭收拾停当了就朝学校去。
原本已经消失在门内的金斗,突然在门口露出个头。
“姑姑,”他朝李红旗喊,“下周回来我还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李红旗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等我把他们送走,回来跟你说点事儿,”李安擦着嘴吧站在桌边等着她回话。
李红旗看了眼表:“我跟卫国约了今天上午,你要回来赶紧的。”
李安送几个皮猴子上学,李红旗她们帮着保姆收拾餐桌。
“过来,过来,”宋翠莲在客厅招手叫她。
顺手把电视调到宋翠莲喜欢看的频道,李红旗擦着手坐下。
“你跟家旗,你们谈过没有?”宋翠莲想问这个。
李红旗一时没吭声,把桌子上放的护手霜抠出来点儿在手背上涂开。
她说:“还没有。他这段时间工作忙,等他忙完在说。”
“我就想你早点安稳下来,”宋翠莲的表情带着点不安稳,“抛开他家里什么态度不说,不管是人品,能力,还是什么,家旗都是好样的,但我们不图他这些,就图他对你好,你俩要是能结婚,能把日子过起来,我就算立马死了,这辈子也没啥遗憾了。”
“……您说什么呢?”李红旗无奈,也感觉到老妈的态度在摇摆不定,简直睡一觉就换了个想法,昨天还不是这么说的。
瞥了她一眼,宋翠莲说,“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家旗是个孝顺孩子,他爸妈的想法和态度让,还有咱们家的想法态度,都会让他为难,我才说不行就让你俩算了。但错过家旗哪儿还有好的?只要他愿意,他不怕为难,你们俩就结婚,过日子。”
呼~
沉沉呼出一口气。
李红旗头疼。
不断的掐着眉心,还有点哭笑不得:“您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结婚过日子又不是过家家。让我们自己解决行吗?”
“等你解决完,我坟头上都长草了,”宋翠莲心里憋着口气,“那次我走丢,还有这次金斗被绑架,那个混蛋东西过来帮忙,我都知道了。他什么意思?”
混蛋东西说的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心里一窒,李红旗长出口气没说话。
听宋翠莲说:“甭管他安的什么心,我不准你再跟他有来往,咱们家已经被折腾的够够的了。你就抓紧时间跟家旗谈谈,然后跟他把婚结了,过几天安生日子。”
催婚产生的压力无异于泰山压顶。
拖着明显不适的身体胡乱点点头,李红旗没应承什么。
她烦躁杂乱的情绪还没有平息,李安就回来了。
看她烦闷的脸色,李安拉了把椅子坐下,“刚才在楼下,妈拉着我好说了一通。她最近操心太多。”
如果是以前的话,李安会毫不犹豫,想也不想的就说‘别听她的’,但是宋翠莲的身体很不好,他们谁也不想惹的她担心生气。
心里已经很烦了,李红旗不想谈论这个,问李安,“要谈什么?”
“哦,”李安把塞在口袋里的纸条拿出来。
这是他自己做的一些规划。
李安说:“以前是让那些经营好的国营工厂,兼并经营差的。现在这个劲头有点一股脑甩卖的意思。我想着,这几个行业发展前景都挺不错的,咱们是不是能做。”
李红旗又看向他写的乱七八糟的纸条。
其中,道路运输,油漆涂料,煤矿,橡胶,这几个被重点圈了起来。
这一下让李红旗意识到,从九十年代起,跨国公司和新兴民间企业的双重冲击下,曾经红极一时的老牌国营企业品牌都相继凋零,陷入困境和处于市场边缘的国营资产,开始分割、重组与出售。
这不单单是经济进步,衰退,和民营企业兴起,而是将成为财富积累和改|革成果分配的引爆点。
最明显,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那些曾经民营无法接触的行业,将通过这种方式流入个人名下。
重组与倒卖,将会是下一轮财富累积的主要手段。哪怕只是仅仅占有一些比较重要的地皮。
李安说:“最近我看你闲着不工作也没有多舒坦,就想着搞点别的事情做,毕竟咱们搬到这边,以后的重心也要转移。趁着现在的机会,再把货运做起来?”
斟酌着,李红旗摇头:“我约卫国,就是想谈开公司的事。”
不过现在她改注意了。
从书桌后面站起来,李红旗说,“你跟我一块儿,咱们找卫国好好聊聊。”
她最近确实闲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