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的清醒,仿佛没有闭过眼,李红旗一挣开双眼就旁边床铺,坐在那里呆狠狠看着她的仇雨。
“金斗还在你手里,你还怕我跑?”李红旗磨砂纸一般的嗓音响起来。
仇雨呆狠的目光动了动。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金斗?”李红旗从枕头上爬起来,“你们已经把他抓走超过十天了,他还好吗?有没有害怕?”
沉默不语。
李红旗耸耸肩:“主动权还在你手里,我们都想用更好,更便捷的方法达到目的,所以我们应心平气和的继续下去。”
“你干什么?”
李红旗从床上走下来,仇雨也跟着猛地站起。
笑了下,李红旗转头朝洗手间的位置看了眼,“我去洗漱一下,要不然顶着一张肿脸走到哪儿都容易被人注意。”
“你最好别耍花招,”仇雨从身后的床上拿出一卷黄色的胶带,丢给她,“从洗手间出来,让我看到你双手被绑住。”
看看胶带。
看看她。
李红旗点头说:“好。”
咚。
李红旗半蹲下去的身体像猎豹一样猛地朝仇雨扑过去。
早就有所防备但还是始料未及的仇雨,被扑倒在床上。她滚到嘴边的喊叫只泄露半声,就被李红旗用枕头捂在嘴里。
跨坐在她身上,双手死死摁住枕头,就算垂下来的长发被仇雨慌乱中攥在手里死命拉拽,李红旗也没有松开半分。
从她自动送上门换金斗。
到打了仇雨一顿。
在到被那个老鬼意图强上。
那把火没烧死他也烧个半死。经历这么多,仇雨竟然还敢带着她跑。
李红旗还以为她有什么杀手锏,强压着冲动等到天亮,什么都没发生,这个女人就一点一点的开始害怕了。
枕头下手脚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李红旗慢慢的,慢慢的收回已经在发抖,力竭的双臂。
手脚放平瘫在床上的仇雨,脸色死白,已经在翻白眼儿。
没死。
李红旗松口气。
丝毫没敢耽搁,徒手就把床单撕开,撕成条,捆粽子一样把仇雨捆起来。
嘴巴里也塞了东西,用黄胶带在她脸上缠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折腾下来仇雨已经从即将窒息中缓回来,瞪着愤怒的双眼,鼻腔里不停发出声响。
“现在被绑架的是你。”
李红旗抓着她的衣服,能碰撞出火星的双眼灼灼的对着仇雨,“把金斗的藏身处告诉我,我用你儿子换。”
“唔唔唔唔……”
被堵了嘴的仇雨,眼睛几乎瞪出血。
李红旗不是在跟她商量,也知道她不会一下就交代金斗的下落。
她没有对仇雨不客气,掐着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说:“我会给陈子昂打电话,要你儿子。你还有几分钟的考虑时间。”
视线没有离开,抓着仇雨的衣服也没有放。
两人交锋的视线几乎要把对方杀死。
仇雨发出支吾的声音,点头。
心里松口气的李红旗把她放到床头的移动电话拿过来。
咚~
咚咚~
敲门声,随着电话内的还未接通的忙音响起来。
李红旗一把捂住了仇雨本就被堵了嘴。
“唔唔唔唔唔——”
上岸的鱼一样,仇雨挣扎起来。
咚~
咚咚~
带着几分试探,富有节奏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李红旗立马就想到仇雨为什么一点点紧张起来,为什么敢带着她跑。
因为有人接应她。
现在才出现可能是因为什么耽搁了时间。
万幸。
万幸她早了一步把仇雨绑了。
捞过地上的薄被把试图挣扎发出声音的仇雨盖住。
李红旗屏住呼吸等。
等外面的人停止敲门,最好是离开。
她不知道仇雨是怎么跟同伙约定的,不知道敲门的人会不会已经知道她们就在门内,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硬闯进来,不知道刚刚还以为轮到她被眷顾的局面,下一秒会不会又一次朝别人倾斜。
摁着不断发出声响的仇雨,李红旗骨子里散发出让她心慌的颤抖。
太多的现实让她就算面对绝望也能很快接受。
但幸运,能不能,能不能朝她倾斜一次?
就一次。
几乎麻木的神经,在捕捉到离开的脚步声后,李红旗松开被她捂在被子下面的仇雨。
“唔唔唔……”
从满脸激愤的仇雨脸上,李红旗几乎可以听到她在说‘我不会放过你’。
但她心存感激。
隐隐发抖的手握住电话,播出那个记在心里许久的号码。
忙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喂?”
粗嘎的男声,让她知道接通电话的不是他。
“我是李红旗,”她直接报了姓名。
“啊?”
电话那边的惊讶隔着电话就能听的到。
李红旗闭闭酸涩的双眼,“让陈子昂接电话,快。”
专门处理陈子昂电话事务的人,几乎是喊着李红旗的名字从车上跑下来的。
“喂?”
接过电话的陈子昂,一片空白的脸上发出带着颤意的声音。
“是我。”
咚。
滚动的喉结咽下去的水啧蔓延到双眼中,这是他日思夜想,想用命换回来的声音。
“红旗~”
“没有时间多说了,”李红旗不停的朝门看,“我现在跟仇雨在一起,在景阳峰,火车站一个叫什么阳阳的宾馆,你带着人赶过来,带上仇雨的儿子,把她儿子带过来。”
“好,”陈子昂死死记住她的话,涌到嘴边的询问被她打算。
李红旗不间断的说:“丰城郊区远大饲料厂 ,大钟他们可能还在那里。后面可能没有机会在通话,麻烦你一定要把仇雨的儿子带过来。”
“你怎么样?你……”
“我哥呢?”
话没说话,李平已经劈手把电话从陈子昂手里夺过去。
“你有没有事?”李平的眼圈儿红着,一手扶在车上才不至于站不稳。
“大哥~”
紧紧握着电话,李红旗的眼泪一下掉出来。
“你有没受伤?”
“你在哪儿?怎么跑出来了?”
“你让我担心死了。”
一连串的询问带着哽咽,让李红旗泪流不止。
她带着鼻音,急忙说:“我没事,暂时没事,你照顾好爸妈让他们知道我没事,金斗也没事,我会把他带回去的,你跟安子讲,我一定把金斗带回去。”
砰砰砰——
猛然响起来的敲门声不如之前平和,更像是砸门。
已经来不及说什么,李红旗冲着电话重复叮嘱:“一定告诉安子会没事的,大哥你别担心,别担心我……”
“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