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峦峰府扶着上官婉若站在明九歌身后瞧着,两个伶俐的丫头守在门边,随时准备帮忙。几人都没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明九歌的诊治。
明珠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接着眼珠也开始转动,时候不长,明珠似要睁开眼睛,可试了几次,眼睛只睁开一半又闭上,仿佛眼皮有千钧之重。
“别急,先休息一下。”
明珠听出是明九歌,顿时有些激动,又费力地挣了几次,才看到眼前的人。
泪,一瞬间滚滚而下。
“姐姐......”明珠苍白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到明九歌只有贴近才能听见。
安抚明珠一下,明九歌道:“你现在太虚弱,不宜讲话,等下我要开始给你治疗,可能会有点痛,稍微忍一下。”
明珠闭了几下眼睛,表示明白。
转头,明九歌对父亲道:“爹,您和娘出去等吧,明珠没有生命危险了。”明九歌不想再让亲人看到血腥的场景。
明峦峰点头,“我们就在门外,有事随时喊一声。”说完两人出去了。
明九歌又取出两根稍粗的银针,分别在明珠中指和无名指上刺了一下,一滴黑血顿时透肤而出。
黑血只滴落两滴便凝固了一般不再出,明九歌挤了挤,这黑血极粘稠,出血速度缓慢,一旦不出即刻封住伤口。
明九歌沉吟一下,招呼两个丫头过来帮忙。
“你们每人负责一只手,待我划开指尖,就从伤口往外挤血,直到血变红为止。”明九歌抬头看看二人,又问另一人:“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
“那就开始吧,记住:一定不要让伤口的血凝固,变红才可以停下来。”
二个丫头都重重地点头,明九歌才放心。
从众多奇形怪状的器械中抽出最锋利的小刀,先捏住明珠的中指指尖,轻轻一划,黑血立时涌出来,明九歌教给二人挤血方法,之后又划破另一只手的指尖。
在两个丫头的帮忙下,放血进行的很顺利。当明珠十指指尖全部包裹上白雪的纱布,明珠的脸色也不似方才那么惨白,多少有了一丝血色。
十指连心。明珠感觉浑身上下都痛,比刚病发时更痛。
明九歌知道,可这痛是避免不了的。明珠体内聚集了大量的阴寒邪气,造成血液粘稠流动缓慢,这股寒气的来源明九歌暂时还没查出来,只有采取这种办法将其寒气暂时释放出去。
明九歌又给明珠吃了止痛愈合的药,明珠沉沉睡去。
明峦峰见明九歌从房间里出来,心中大为安定。
“放心,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她并没说明珠体内的隐患还未找到,这要等到明珠彻底清醒才能搞清楚。
明九歌见上官婉若脸色极差,上前搀扶着道:“娘,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上官婉若看到明九歌的笑容,吊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我和你爹请了几个郎中,都说病入膏肓,还好你回来了。”
“娘,倒是你看让我担心。”说话间明九歌已经给娘亲诊了脉,就是受了点惊吓,想必被明珠呕血的样子吓坏了。
“行了,别在这儿站着了,回去休息休息,我有些话还要和九歌说。”明峦峰打断上官婉若,让人送夫人回房。
明九歌见娘亲有些不舍,笑道:“等我和爹说完话再去找您。”
明峦峰摇摇头:“你娘越来越依赖你,你不在的时候,总和人提起你,说以前的事情。”
明九歌心中一酸,自己现在的事情实在太多,忽略了爹娘的感受。她抬头望了望爹爹,不无愧疚地说道:“对不起,爹。”
明峦峰挥挥手,“爹知道你事情多,况且你现在的身份是北渊王妃,自是有诸多不便之处,这样的话就别说了。”说完这番话,明峦峰也是长叹一声:“你也难得出去透透气,偏偏明珠发生这样的事。”
明九歌理解爹爹的心意,不管明珠从前怎样,毕竟也是自己的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情,明峦峰也是心痛不已,但又不能表现的太多,还有明九歌这个支撑将军府的嫡女,还有上官婉若,他得收着,得压抑自己的感情。
“爹,我不介意。”明九歌短短的一句话说得明峦峰一愣,扭头看着她。
只见明九歌一笑,继续说道:“爹,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耍脾气,更不会和明珠抢大人的宠爱。您的心思我都明白,放心吧。”
明峦峰闻言,有些激动,片刻终是压制住,淡淡地说了句:“九歌,你长大了。”
萧北渊赶到,看那满脸风尘便知并没回府,直接就来了明家。
明峦峰有些感动,成亲前他并不认为萧北渊会有多迁就明九歌,毕竟人家位高权重,王府更不比普通官家,讲究颇多。这么长时间以来种种事情都表明,萧北渊是个难得的重情之人。
“怎么回事?”萧北渊沉声问道。
明九歌也没来得及了解,明峦峰接过话茬儿,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明珠回来的时候还能勉强说话。我断断续续的听她不停地提到顾雅兰,其他的都含混不清。”
“爹,将她送回来的宫人怎么说?”明九歌问道。
明峦峰叹口气,“说是意图谋害太子妃,下毒不成反被其累。”
“下毒?”明九歌冷笑一声冷笑,“明珠哪里寻得到这么厉害的毒药,完全是一派胡言。”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明珠定然中了顾雅兰的计,但关键是要了解当时的情况,才能去找太子要个说辞,找沧海皇摆平这件事。
休妻对普通人家来讲都是件不光彩的事,更何况是堂堂将军府,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打脸,打的不单是明家的脸,还有北渊王府的脸面。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真是顾雅兰,我断然不会再放过她!”明九歌的双眸射出冷鸷的光芒。
萧北渊也道:“确实不能轻纵。”他说的轻描淡写,实际上根本没把太子和顾雅兰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