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铭趁着妇人发呆的当口，一个用力抽出袖子，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迅速脱离战场。
    弯弯看着妇人朝自己而来，扭身钻出人群，飞快上车。众人的目光随着妇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看着马车上清晰的北渊王府标志，都禁了声。妇人回头还要去找医馆的麻烦，想了想，一跺脚悻悻地走了。
    唐铭跑进医馆，背靠着门，长舒一口气。
    明九歌远远地看着，摇摇头，暗叹颜值高也是一种负累。
    “唐公子最近还好吧？”明九歌走进医馆装作刚到的样子。
    唐铭脸色微红，也不说破，回答道：“王妃来了，我很好。”
    “唐公子，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明九歌笑眯眯的，盯着唐铭不放。
    唐铭刚开始有些慌，看明九歌显然完全知道他的身份了，他也不再隐瞒，回望明九歌，道：“王妃，唐家没有恶意，纯属想与王妃交个朋友。”
    “交朋友？让自家公子迢迢山水的来此，给我做个伙计。这交朋友的方法是在有点......特别。”
    唐铭俊逸的面容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恢复正常，“王妃说笑，唐家真的是想和王妃交个朋友，发生些生意往来。”
    “我想这后面那句才是真实目的吧。”明九歌实际上并没介意，她看得出来唐铭的目的很单纯，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据我所知，唐家的生意在江南可是数一数二的，为什么要与我做生意？而且我也是熟不做生。”和生人交往，既非时间又牵扯精力，她不喜欢。
    唐铭来之前对明九歌做了详细了解，对她的性格有个大致的了解，所以他才说目的是做朋友。
    “唐家的生意遍布全国，似乎比我涉猎的更广，唐家堪称富可敌国。”但是终归是商人，没有官面上的人照顾着，被吞并收拾都是迟早的事。
    这时间外面已是夜幕初上，街上行人步履匆匆。明九歌让其他人下班，又让弯弯备下饭菜，两人边吃边聊。
    唐铭长相斯文秀气，文质彬彬，其实骨子里也是个性情中人。
    “唐公子，以唐家的实力合作根本不必这么大费周章，还有你的医术，堪比太医院正使，费力跑到我这儿来做个普通的郎中，这都不合常理。”明九歌说完也不看唐铭，自顾吃饭，好似那些话不是她讲的，她也不在乎唐铭说什么。
    唐铭沉吟一阵子，既然被人看穿，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其实，是唐家有求于王妃。但与王妃素昧平生，看到此处正在招募郎中，在下便应了。”他私下里对明九歌的医术十分好奇，存了偷学的心思。
    明九歌瞥了他一眼，看出唐铭心性纯粹，没有大族子弟的骄纵，颇得她的心思。
    “想和我学什么？”
    唐铭好像没听清，明九歌这态度和他原来设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救命还是致命的？”
    “救命！”
    “那你知不知道，我从不教任何人！”不是她小气，而是她无法解释空间的存在，无法说明药材的来源和功效，所以她只能拒绝。
    在明九歌说完的时候，唐铭的眉就皱了起来。刚才还以为挺顺利，没想到人家压根不想教她。
    “是我娘，中了一种不知名的剧毒，每天午时头痛欲裂，逢初一十五浑身都跟着剧痛，严重之时要吃大量的止痛药。”唐铭一拳重重地打在桌子上，盘子猛地蹦起来。
    “这个症状多久了？”医者父母心，能对病者施以援手，也是一件功德大事。
    明九歌放下手里的餐具，神色一正，看着唐铭，问道：“这种情况下持续多长时间了？”
    “可还有其他症状？饮食起居，生活习惯之类可否有变化？”明九歌刚刚还说不管不教的，如今已经开始帮着分析病情了。
    唐铭脱口而出：“饮食还可以除了头痛之时没有食欲，症状消失之后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实在要说不同，就是我娘比没得病之前瘦了。”
    唐铭的目光好像盯着明九歌看，实际上已经穿过明九歌看向更远的地方。
    “你再仔细想想，任何异样都不能放过，这有利于我们抓到病因。”明九歌沉思，在记忆中搜索这种症状可见的病.......
    “思来想去，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明九歌像在自言自语。
    唐铭见明九歌知道，登时站了起来，双手按着明九歌的双肩，“王妃，你可有解药？”
    唐铭看着母亲受此折磨多年，他从医的原因也在此。可惜看遍医书竟也找不出病因。
    “我曾在一本古医书中看过一则记载，说苗疆盛产毒物，且中毒者并不与普通病症相同。”明九歌看着唐铭因激动而兴奋，双眼释放着强烈的希望，禁不住给他泼冷水。
    “世人都晓得苗疆极为排外，外人进去简直九死一生，所以具体是不是中毒，中了何种毒，不确定。”
    唐铭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眼中的希望一点点流逝。
    “行了，你也别在我这里要死要活的了。不管什么毒，明日送你一颗还魂丹，应该能保住病人十年的性命。”还魂丹不能全部解去身体的毒素，却能很有效地抑制。
    “那王妃能不能......”
    “不能！”
    “我可以买！王妃说个数字，只要唐家能承受，一点竭尽所能!”唐铭直勾勾地盯着明九歌，旁边的人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
    明九歌摇摇头，“不卖！”她不卖的原因不是不想给，而是自己手头没有了，她想着晚上进去空间炼制。这话没法说，只好生硬地拒绝。
    “王妃！只要您能将家母的病医好，我唐铭愿追随王妃左右！”说着，唐铭噗通一声，跪倒明九歌跟前。
    她吓了一跳，示意弯弯扶起唐铭，可唐铭就是不起。明九歌只好无奈地说道：“我不是不想卖你，而是目前手头上没有，炼制需要时间。”
    唐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下意识追问一句：“真的？”
    明九歌点头，“既然说了，就不会食言。”
    唐铭感觉像在做梦，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哎呦一声，明九歌和弯弯忍不住，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