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明九歌对魏铭天的“浑”并不反感，相反觉得他是个有情意之人。
    “令弟有心护着你，着实令人羡慕。”
    这客气也不是，不客气好像还蛮得她意，魏钟诚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有点摸不清明九歌的心思。
    “魏大人，你也看见了，这一屋子的家什都是令弟砸碎的。他砸之前我曾告诉他，损坏的若能十倍赔偿，就请自便。”结果就是这样了，明九歌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很无奈，你看着办。
    魏钟诚觉得自己要被这个鲁莽的弟弟给害死了，十倍赔偿。他只看了一眼地上的瓷器碎片，都是官窑皇室专用，民间根本没有。这要怎么陪，怕是把魏府都给卖了也赔不起。
    尽管知道，可话还是说，事情还是要办的。
    “王妃，下官代弟给您道歉了。这东西下官一定竭尽所能地赔偿，请王妃放心。”魏钟诚客气至极，话也说的漂亮。
    “我不放心。我这屋子里官窑皇家专用瓷器一整套十二件，其余的都是家传的，就不作数了，至于那几幅字画，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也懂的，也不算在内。”
    随着明九歌的手指看过去，三副字画都是名家之作，很难再寻，价值不菲。光是这十倍的数额魏府就拿不出，别说那十二件瓷器了。
    “可想好了，魏大人？”
    “不知王妃意欲何为？”魏钟诚是个聪明人，一点不假。
    明九歌淡然一笑，“此言差矣，本王妃才是利益受损一方，魏大人搞错了。”
    “好，下官家教无方，还请王妃高抬贵手......”
    “我的手抬的够高了，再抬恐怕就是让你们兄弟二人砸完店走人了。”
    这话令魏钟诚汗颜。
    但他还是说了句：“王妃可否让下官问一下弟弟？”
    “没问题，你仔细听听他讲的事情经过，需要我帮他治伤但说无妨。”明九歌说完，出了这狼藉之地，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魏钟诚听魏铭天详细讲述一遍事情经过，又询问了魏铭天召集来的人，众人七嘴八舌，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明了之后，又沉思了好一阵子，方上楼去找明九歌解决问题。
    刚才他从露台向下望了一眼，发现楼下有好些人特别扎眼，绝对不是普通人。再联想到始终没见到北渊王的身影，便断定那些都是暗卫，暗中保护明九歌安全的。
    “进去吧，王妃在等你。”弯弯替魏钟诚打开门。
    这间房和刚才那间有着明显的不同，魏钟诚只一眼便发现，墙上没有书画，没有夸张的花瓶，没有博古架，只有等宽一面墙的书柜，其间别致的放了几副极小的画作，用木制的边框圈着。桌子上铺着浅色的织锦，通体透明的小花瓶内只插了一支花。
    “想好没有，谈谈你的赔偿方案吧。”
    见他不说话，明九歌便知他在打量房间里的摆设。她靠在椅子里，膝盖上摆着一本书，说话间眼睛也没离开。
    “回禀王妃，下官还没想好。”
    “魏钟诚，别太多分！或者本王妃也可以找魏青臣谈谈，想必太傅大人应该能给本王妃一个满意的答案。”明九歌知道魏青臣现在疾病缠身，已经很长时间没上朝了。
    魏钟诚听闻，顿时有些急了，“王妃，下官有些私人积蓄，回府再筹集一些，实在不敢说能赔偿王妃全部，但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明九歌没表态，歪头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好像还有几分戏谑。饶是魏钟诚是个男人，也禁不住一阵阵地窘迫。
    “叫魏铭天上来。”
    “什么？”魏钟诚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
    “让魏铭天来见我！”
    魏钟诚迟迟没动，灼灼地盯着明九歌，仿佛要将她看穿似的。
    明九歌淡然一笑，“怕我伤她？”这两兄弟不错，哥哥有担当，弟弟虽有点浑，却也有情有义。
    “快点。”
    赔不起人家，只能任人摆布，况且这人是他们家都得罪不起的主儿。魏钟诚有一种强烈挫败感，自己曾经那些风光的、意气风发的过往都抵不过此时带给他的打击大。
    魏铭天上来，看哥哥有些消沉，自觉明九歌一定对兄长做了什么。
    他抬手一指，刚要放狠话，立时被魏钟诚拎着领子拿住，拖到明九歌跟前：“给王妃见礼。”
    魏铭天还有些不服，心不甘情不愿。
    “魏大人能文能武，将来必定飞黄腾达。魏铭天，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是什么情况？现在赔偿不起，把将来的俸禄也算进去了？
    “说话！跟你们哥儿俩讲话这么累呢。”明九歌感觉脑细胞死了无数。
    “没打算。”魏铭天讷讷地说。
    “拷问我呢？详细点。”
    “没什么打算。”
    明九歌招招手，让魏铭天凑到近前，笑道：“我替你打算了。”
    “王妃，下官小弟不学无术......”
    明九歌不满，瞪他一眼，打断他的话，道：“我给你个差事，你只要给我做好了，两年时间就抵掉今天这些所有的损失。怎么样？
    魏铭天听完马上问：“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王妃，能不能说说具体做什么？也容下官兄弟回去商量一下？”魏钟诚慎重，一脸凝重，防贼似的生怕魏铭天上当。
    想想也是，那些瓷器价值连城，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别说两年，就是二十年，魏铭天也未必能挣来这些钱。
    忽然一个念头在心中急转，今天的事不会是这位北渊王妃故意下的套吧？他再瞧瞧自己的傻弟弟，只知道打架和傻义气，有时候他真不知该不该管他。
    “不用想，简单的很。如果魏铭天应下，我还可以亲自登门为太傅诊病，保证药到病除。”
    “你说的可是真的？”
    魏青臣已在床上躺了月余，身体每况愈下，连太医也束手无策，这成了两兄弟的一桩心病。
    “当真！”
    “只要你能治好我爹的病，别说二年，二十年我也愿意！”魏铭天虽没见过九歌本人，她的医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