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明九歌,坐着马车从偏门进皇宫,直抵寿安宫。
在马车上,她渐渐冷静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告诫自己要冷静。千军万马闯过,难道还怕了几道宫墙不成。
其实也不是怕,可能出于本能,她下意识地抵触。她摸摸腰间的青藤,脑子开始清醒。
“兽兽,出来。”她小声呼叫。
兽兽听到她的呼唤,想哭:“主人,您终于想起我了。”
兽兽欢腾地跳到明九歌怀里,享受着明九歌独有的亲近方式——顺毛。
“一会儿给我看着点,寿安宫对我来说可是龙潭虎穴。”明九歌笑道。
“管是什么地方,有危险的话,得了空就往空间一钻。”
“实在没辙就这么办。你先去给我打个前站。”
兽兽的话没出口,身子就消失了。
多了个兽兽闹腾,明九歌的顾虑打消许多。
很快,车子停下,明九歌挑开窗帘忘了一眼,寿安宫外了。
有人上前搀扶,告知:“王妃,太皇太后患疾,还请您速速进去诊治。”
说话的人上来欲帮着拿药箱,“我自己来就行了,谢谢 。”
明九歌突然上来的客气话,令那人眼神一阵波动,然后领着她进了寿安宫。
“主人小心,没发现危险所在,可气氛不对。”只闻声未见其身,兽兽隐身进了空间。
“我知道。”
明九歌跟在宫人身后过了一道门,停住脚步:“请王妃稍候。”
时间不长,出来个穿着体面的宫女,打量明九歌一下,“王妃请跟我来。”
萧北渊领她来过,看着周围似曾相识的景致,明九歌与带路的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再穿过两道门,到达太皇太后寝殿之外。
大宫女进去禀报,没想到出来迎她的竟是顾雅兰。
“有劳姐姐了。”顾雅兰客气一笑。
明九歌感觉这笑容背后好像藏着什么。她淡淡地扫了顾雅兰一眼,跟在她身后进了寝殿。
屋子里有点着熏香,还是没能完全掩盖住药味。
隔着薄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轮廓酷似太皇太后。
“还不过来。”顾雅兰瞪了明九歌一眼,呵斥道。
明九歌用鼻子深深吸了口气,细细体味空气中飘散的药味,然后才走上前,坐到床边。
“干什么,太皇太后的床也是你坐的!”顾雅兰再出声。
太皇太后睁眼,看了明九歌一下,明九歌的瞳仁骤然一缩,神色未变。
“姿势不对诊脉不准。”
太皇太后动了下手,顾雅兰才作罢。
脉相发虚,眼下乌青,面膛发暗,颧骨突出......
明九歌心中冷笑。换到太皇太后另一手腕,她突然问道:“太皇太后不眠不休可有两日?”
“一日有.......”顾雅兰刚说到一半猛然打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把太医开的方子拿来。”
“干什么?”顾雅兰警惕地问。
明九歌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你懂看病么? 不懂别乱问,赶紧拿来,耽搁了谁负责?”
顾雅兰只好找出太医的方子递给她,“只准看。”
明九歌没理她,接过方子只看了一眼,便丢回她手里。然后提笔开方子。
“按照方子上抓药,不用太医院煎,拿回来了我亲自煎。”明九歌递给顾雅兰。
挂了了还算细心,照着太医的方子对比了一下,交给值守宫人。
“姐姐这医术何时学来的?那些年我怎么没见姐姐用过?”顾雅兰漫不经心地问。其实她心里早存了这个疑问,曾偷偷查过,没发现明九歌师从哪位,甚至连一点学医的迹象也没找到。
此时问出来,她不仅是替自己解惑,也是替太皇太后问的。
“没有必要告诉你。还有,我提醒你一句,你已经被爹爹逐出明家,不再是明家人了,所以再叫姐姐就矫情了,还是称我为王妃才合适。” 说完,不再理会顾雅兰,朝外面走去。
领药的宫人回的很快,明九歌将药材检查一遍,又仔细查过煎药的器皿,方才放心。
通过诊脉她确定太皇太后并没有恶疾,又看了方子,也都是安神补脑的。从太皇太后的面相上看,很憔悴和生了急病类似,不懂之人很容易被混淆视听。
她开的方子也和太医相似,只是药里还要增加一味菩提叶,以起到清神醒脑的作用。
她有点不明白,太皇太后为何如此,难道是做给皇上看的?还是另有目的?她在顾雅兰的得意的笑里品出了阴谋的味道,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她采用快速煎药法,一刻钟之后,她将药倒入碗中,亲自端着送到太皇太后窗前。
顾雅兰这张脸在她眼前晃,还有装模作样的姿态,明九歌看了就感觉到恶心。她返身到院子里等,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她没料到的事,半晌之后,一声尖叫陡然从寝殿传出。接着顾雅兰冲出来时,厉声指着明九歌:“把她抓起来,竟然在太皇太后的药里下毒!”
再之后,请太医的跑出去,有侍卫跑进来,各种人进进出出。
明九歌愣怔间,有人上来将她捆起来,她猛烈挣扎,“我没下毒。放开我!”
“还狡辩,太皇太后喝了一煎的药都吐血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突然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做了这么大一个局,为的恐怕不单单是套住她这么简单。
太医小跑着进去,然后明九歌就听见有人说中毒,她挣开侍卫,冲到寝殿门外又被人死死拉住。
“顾雅兰,太皇太后中毒是你所为吧?”没有证据,明九歌无法说太皇太后才是主谋。只有将顾雅兰拉下水,她才有能找到脱罪的理由。
顾雅兰端着药碗,从容走出来,一脸得意地笑容:“明九歌,这就是铁证!到了皇上面前,我也敢跟你对峙!”
明九歌见她如此笃定,头脑顿时清醒过来,他们要的不是请她来诊病,是她亲自煎!然后又最蠢最原始的栽赃,至于太后吐血,就更好弄了,随便喝一口再吐出来就行了。
只不过这场局里,太皇太后亲自上演苦肉计,有点太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