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
琴声又起了头,重新弹奏起来。
只是这一次琴声中夹了歌声。
歌声低低的,似在浅吟。
细细听来。
这歌声开始时十分苦涩,渐渐的带了一些缱绻妩媚,连琴声也被带的少了些伤感,多了一点柔情。
徐伯卿不由得听的入了神。
只听得姜令仪缓缓唱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渐渐的歌曲进入尾声,余音袅袅,似乎有什么依旧在两人身边回荡。
徐伯卿感觉一颗心都要钻了出来。
他大踏步朝满园走去。
徐叔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跟了上来。
满园里。
姜令仪郑绣清对视一眼,笑了笑。
郑绣清真诚的说道,“恭喜你。”
郑绣清只说了两个字,姜令仪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姜令仪心里也是十分疑惑,她唱歌时,脑海里一点一点的浮现出与徐伯卿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刚开始的苦涩,渐渐的竟然有些甜蜜的感觉。
郑绣清通音律,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变化。
难道自己已经对着徐伯卿重新产生了感情?
姜令仪正想着。
院子里传来徐伯卿的声音。
两人一起朝外望去。
只见徐伯卿徐叔文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徐伯卿脸上全是笑容,唇角微微上扬,他的眼睛都是笑意,只看着姜令仪,旁若无人一般。
姜令仪脸红了起来。
她知道他听到了歌声,定然已经知晓了她的心意。
这时站在两人旁边的郑绣清和徐叔文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羡慕,还有苦涩。
旁边的丫头动也不敢动。
所有人站着不动。
直到姜氏过来。
姜氏打趣道,“今儿吹的什么风,到的这么齐,不如都在我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去,阿沁,你去吩咐小厨房的婆子多弄几个菜。”
姜令仪徐伯卿徐叔文三人同时说道,“不用了。”
姜氏撇了三人一眼,板起了脸,“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一面吩咐丫头加菜,一面摆了桌子。
几人围坐一桌。
姜氏坐了主桌,怡然挨着姜氏坐。
姜令仪徐伯卿坐了右侧,徐叔文和郑绣清坐了左侧。
徐叔文一抬头就看的到徐伯卿和姜令仪。
他默不作声,只是低下头默默吃饭。
郑绣清微微有些尴尬。
姜令仪便替她夹了菜,“你尝尝这个。”
怡然在一旁叫道,“二哥,你头再低,要掉饭里去了。”
姜氏夹了一块肉喂到怡然嘴里,“好好吃饭。”
徐伯卿也笑道,“母亲,过两日我要和叔文一起谈点生意,我们走后,家里就劳您多操操心。”
姜氏忙答应了,“你们只管放心。我保证照看好你们的媳妇。”
这一顿饭吃的十分怪异。
饭后,各自离去。
姜令仪跟在徐伯卿旁边。
徐伯卿笑的分外开心,“令仪,你刚刚唱那首子衿,我听到了,我很开心。”
姜令仪分辨道,“我只是跟着二弟妹的琴音唱的。”
徐伯卿拉了她的手。
姜令仪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徐伯卿笑道,“好,你说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
姜令仪剁了脚,“不许笑,本来就是这样。”
徐伯卿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姜令仪看着他怪异的样子,羞得再次甩开了手,朝房间里跑去。
棋儿放好了水,两人各自沐完浴。
几个丫头收拾完毕,便掩好了门出去。
屋子里的灯光暖洋洋的。
整个房间都洋溢着安然的气息,徐伯卿看着姜令仪还在看书。
他走了过去,轻轻的夺过姜令仪手中的书。
姜令仪说道,“还给我。”
徐伯卿已经扬起了书丢在了一旁。
他轻轻的吻了过去。
姜令仪躲了一躲。
徐伯卿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发梢。
一阵淡淡的发香扑鼻而来。
徐伯卿顺着发丝吻向了姜令仪的脖子。
姜令仪想推开他,到底只是想一想,便任由着徐伯卿一路吻了过来。
他感觉她没有抵触。心里愈发的激动。
她的衣衫尽落。
只是抱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徐伯卿抬起头,看了看她,“真是个傻丫头。”
事后。
徐伯卿拥着姜令仪,“我又食言了。”
他之前说过,不再碰她。
姜令仪依然有些害羞,把自己窝在他的肩头,不肯坑一声。
徐伯卿轻声的说道,“那个药不要吃了,好不好。令仪,我相信老天爷让我们两个来到这个世上不是为了让我们把上一世的悲剧再重复一次。”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姜令仪的回答。
他以为姜令仪不会回答了。
这时却听到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徐伯卿喜出望外,抱着姜令仪不愿放手。
姜令仪有些疲惫,渐渐的就睡去了。
这一日请安时。
郑绣清倒是和徐叔文来的颇早。
徐老夫人看了极为和颜悦色。
对着姜令仪说道,“明儿就是叔文绣清三朝回门的日子,你把回门礼备好了没有。”
姜令仪已经忘了这事,她自己没有娘家,也从未回过门,此刻听了,忙回答道,“正要去办呢?就按照二婶当年回门的例子,不知可要添减的。”
徐老夫人挥了挥手,“就这样好了。”
又问钱氏,“你和正义什么时候启程。”
钱氏站了起来,“正义说,他小时候读的书少,不想再亏了永辉,想找个夫子一起带过去,等夫子找好了就走。”
徐老夫人听到笑的分外开心,“是该如此,从小儿正义最不爱读书,正礼就不一样,孙辈里,伯卿倒是继承了他爹的志愿,小小年纪就中了举,只是如今耽误他了。”
徐伯卿见提到自己,“其实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如今徐家渐渐的好了,叔文也成了亲,等明日他和弟妹从郑家回来后,我会带他出去谈谈生意,见识一下,若叔文能够接手,我再试试科举也不迟。”
徐老夫人听了热泪盈眶,“好好,正该如此。不知祖母可还等的到这一日。”
徐伯卿笑道,“等得到的。”
其实这话,不过哄骗徐老夫人罢了,虽说朝廷并不限制商人科举。
只是如今徐伯卿从头学起,少说也要三四年,徐伯卿这些年忙里忙外,何曾看过半页书,若要高中,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