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是一声巨响,张一峰直接将身侧的车门一脚踹掉,然后将欧阳晴从车里扶了出来,去到桥边,以便让她吐个痛快。
趁欧阳晴呕吐间,张一峰又去到那名司机的跟前,弯身抓起他的一只腿,一路将他拖行到了车前,再把他扔进了车里,随后,张一峰去到车尾,抬脚猛地一踹,竟是将车子踹跑了起来,行进速度起码有一百迈,而车子好像有人驾驶一般,沿着马路狂奔,去向不明。
如此不计后果的出手,很显然张一峰根本不在乎那名司机的死活,这也恰恰昭显出了他的本性,可谓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奈何四下无人,欧阳晴又迷蒙不醒,也就没人见得他此番手段。
不多时,待欧阳晴迷迷糊糊的狂吐了一阵后,她便有气无力的坐在了地上,神智也略微清醒了几分,只是酒过愁肠愁更愁,此时欧阳晴觉得自己的心里,要比往常还要空虚,还要寂寞。她怔怔想了半天,自己还剩下什么,到头来却是一无所获,一时只觉惆然若失,沮丧之极。
“你好像很难过?”张一峰倚坐在桥杆上,双手插在裤袋里,低头看着欲哭无泪的欧阳晴,随口问了一句。
虽然神智稍稍得以清醒,但欧阳晴还是处于大醉状态,心里想些什么,她一清二楚,只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罢了,眼下只听她含糊不清的道:“我才不难过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早就已经麻痹了。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难过。你明白吗?”
张一峰冷哼一声,并未搭理欧阳晴,不仅如此,这时他眼中隐隐露出一抹凶色,凶色之中还带着几分轻蔑,看着欧阳晴,口中小声的碎碎念道:“无论你怎么佯装,如何狡辩,也掩饰不了你内心的痛苦。凡是有感情的人,全部都该死,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抛弃七情六欲,变得六亲不认,你才有生存的能力,才配立足于大地。哼!像你这样的人,简直和垃圾无异。只有死,才是你唯一的解脱方式!”
由于欧阳晴酒醉心迷,眼耳皆朦,所以她根本没听清张一峰在说些什么。当下困意来袭,使她不由慢慢合上了双眼,背靠着桥杆,熟睡了过去。
见欧阳晴没了反应,张一峰沉默片刻,忽然弯下身来,在欧阳晴的背包里拿出了她的手机,并在联系人中找到了楚凡的电话号码。
看着显示在屏幕中的“楚凡”二字,张一峰渐渐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跟着轻指一点,按下了通话键。
同一时间,楚凡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忽地听到自己的房间传出手机铃声,他便不情愿的坐起身来,回到房间,拿起扔在床柜上的手机,赫然见是欧阳晴打来了,他心中顿时一阵高兴,还有点激动,同时有些纳闷,无缘无故的,这泼妇怎么想打电话给自己了?
顿了片刻,他按了接听键,只是还不及开口,就听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既陌生又冰冷的声音道:“你好!”
一听是个男声,楚凡瞬间僵住,心里顿时思绪万千,千回百转,百转千回,联想无限。
下一时,他不禁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待确定这个声音的确是从欧阳晴的手机里传来的之后,他突觉一股寒气从头蹿到了脚,心情也跟着沉到了谷底,脑海中所联想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欧阳晴现在正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一时醋意大发,浓不可言。
重新将手机放在耳边,楚凡沉声问道:“你是哪位?”
“你别管我是谁,你只需知道,现在你的女朋友在我这里。听着,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立刻来南外环的一号立交桥,否则我不敢保证,你的女朋友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嘟嘟嘟……”
另一边,张一峰挂上电话,然后将手机放回了欧阳晴的包里,之后他依旧倚坐在桥杆上,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边欣赏着远方夜景,一边静静等待着楚凡的到来。
似乎,张一峰此举是想确定一件事情,不管楚凡现身何处,只要他能够在十分钟之内赶来这里,就说明他是个一流高手。要知道,这里可是南外环,位于城市的最南之边,偏离市区很远,正常人根本无法在十分钟内到达此地。所以,如果楚凡十分钟内来不了,就说明两个原因,一是他确实是个武力白痴,二是他根本不在乎欧阳晴的死活。
与此同时,楚凡心下忧虑不已,亦毫不犹豫,连外套都来不及穿,身影一闪,夺门而出。
现在他不想知道电话里的人是谁,他只在乎欧阳晴是否安好。她好则罢,不好的话,无论是谁伤害了她,他都不会对其轻易放过,纵使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对方为止!
不意刚出房门,徒然间,楚凡又停下脚步,隐约听到从刘贞淑的房里传出了一阵痛苦的低吟声,声音虽小,却是听得他一阵心悸,仿佛这一刹那,所有的事情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话说欧阳晴的安危固然重要,可刘贞淑有事楚凡也不会不管。
当下顾不得多想,楚凡只能舍远求近,转身来到刘贞淑的房前,使劲敲了敲门,万分情急道:“妈,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良久没听到刘贞淑回应,楚凡只得不请自入,拧了拧门上的锁把,却发现如常一样,门已经从里面被反锁住。
楚凡一直都很奇怪,老妈没事干嘛老把门反锁上?有自己在家里,她怕什么?难道还怕有贼进来不成?
情急之下,楚凡无暇踌躇,抬脚一踹,直接将门踹了开……
进到房里,楚凡定睛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老妈正大汗淋淋的蜷缩在床上,身体微抖,脸色苍白,两只手紧紧的捂住嘴巴,像是在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身前还摆放着两瓶被打开了的药,显然是刚刚吃过。
突然见老妈这般模样,楚凡心下一阵剧痛,从未有过的痛,赶忙临近床前,可由于他不知道老妈这是怎么了,所以一时也不敢动她,生怕她哪里疼,自己一动,她会更疼。
出于本能,楚凡将手面轻轻贴在了刘贞淑的额头上,顿时脸色骤变,惊呼一声:“妈,您在发高烧!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楚凡心中已是急切的无以复加,正要将刘贞淑抱起来,不料刘贞淑徒然开口道:“傻孩子,妈妈只是感冒发烧而已,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
在抗癌止痛药的作用下,此时刘贞淑也感觉没有那么痛了,只是因为时间的推移,她的病情愈发恶化严重,一旦发病,不仅会百骸剧痛,还会伴有发高烧的症状,以至寒热交加,通体无力,其滋味当真是要比死还难受!tqR1
这个时候,楚凡下意识的将视线落在了床上那两瓶药上,正欲伸手拿一瓶看看,哪想刘贞淑突然坐起身来,忙不迭的将那两瓶药收拾了干净,然后将它们掖在了被子底下。
“妈,您吃的那是什么药?能不能给我看看?”楚凡伸出一手索要,很是认真的道。而刘贞淑的慌忙举动,更是令他担心了几分。
“都是感冒退烧药,有什么好看的?”刘贞淑有意无意的白了楚凡一眼,虽然她脸上没有一丝的血气,但此刻她的精神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也有了些力气。乍一看,当真只是发烧感冒的症状,除此之外,楚凡也看不出什么来。
又哪里会想到,刘贞淑这是不想让他担心,纵然身体难受至极,她也要拼死在儿子面前佯装镇定。只是刘贞淑心下清楚,再过不久,就算自己想极力掩饰,都无法再掩饰下去了。他早晚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的病情,至于以后的事情,刘贞淑不敢去想,当前她只希望陪儿子过一天,是一天,尽力做到死而无憾!
见楚凡沉着个脸,满目忧虑,小摸样比自己还要难受,刘贞淑忽然展颜露笑,知道如果不给他颗定心丸吃,他肯定不会罢休,于是偷偷的将手伸进被子里,摸索一番,从中拿出了其中一瓶药,交给了楚凡,莞尔道:“真拿你没办法,你自己看看,老妈有没有骗你?”
楚凡仔细盯着药瓶看了起来,发现这瓶果然是治疗“因感冒或流行性感冒引起的发烧止痛抗炎药”,而这瓶药则是刘贞淑最近刚买来的,随着高烧频发,她不得不买这类退烧止痛药吃,总之就是活马当死马医。然而刚才被她藏起来的另一瓶药,却是名副其实的抗癌药。
刘贞淑本以为楚凡会就此作罢,不意楚凡却再次伸出手来,索要道:“另一瓶,我也要看看。”
刘贞淑无奈,知道越是想隐瞒,越会引起他的怀疑,便只能不情愿的将那瓶药拿了出来,交给了他。幸好,这是外国进口药,包装上写的全是英文,让他看,他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