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枫正在草原上骑马,而安安就坐在他的前面,一边大喊着害怕,一边赖着不肯下来。
小布推着轮椅,和杨泉信一起,站在边上看他们两个。“一槟,你要抱住安安,别让她掉下来了。”小布担心地喊。
“没事,我护着呢~”
杨泉信看着年轻奔放的一槟,很是欣慰,一槟的脸上从来没有展露过这样热情奔放的笑容,看来这五年,他过得不错。
杨泉信回头看了看小布,说,“小布,是时候该告诉我了,五年前发生的事,五年间发生的事,以及…最近发生的事。”
小布一愣,她并没有想到杨泉信会这么问,他不是一向排斥她吗,他不是站在郑淑楚阳那一边的吗?
见小布迟疑,杨泉信坦然地一笑,“说吧,我现在只是一个坐轮椅的老人,一个父亲,一个爷爷…”
小布还没说,鼻子先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一点,“爸…我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这样叫您…”
“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你是一枫的妻子也好,是一槟的妻子也罢,不都要喊我一声爸吗?!”
小布点点头,“爸,谢谢你问我这个问题,可是我真怕我说了你会很难过很伤心。”
杨泉信淡然地一笑,“呵呵,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说吧说吧…”
“五年前…是妈派人把我绑走的,是一槟救了我!”
杨泉信闭了闭眼,老若树干的手轻轻拍了拍小布的手,“孩子,为难你了,慢慢说…”
小布走到杨泉信前面,坐在石凳上与他齐平,“爸,你知道牧场里的邢正吗?”
“嗯,知道,不过…最近一阵子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去哪里了。”
“邢正以前是一槟的好朋友,这你也知道吗?”
“知道。”
“是邢正绑架我的,他是受了妈的指使,他们雇了一艘船要把我偷渡到泰国去。后来一槟赶来把我救下,但他们还是劝我走,因为害怕妈会直接杀了我,那时候,妈多恨我啊…”小布停了停,因为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流下来,“我当时坏了一枫的孩子,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说,我不想走,可是我无法选择。等我醒来已经在茫茫大海中了,原来我的亲爷爷也赶来救我,如果一槟不来,我爷爷也会救我。”
“你爷爷?永伟的爸?”
“对,是他!后来我们一起去了海南的三亚,过上了平静的生活,过了一阵南南也出生了。对了,您的亲孙女叫杨念南。”
杨泉信安静地听着,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很多故事。
“南南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她上幼儿园了,每天都会带回来一朵小红花。可是好景不长,前段日子我们的生活突然不太平了,有一帮杀手闯进了我家,他们杀了我爷爷,抢走了南南,他们还想杀我和一槟,幸好我们逃得快…”
说着,小布情绪有些激动,想到死去的爷爷,她难过万分。
“其实我知道爷爷非常恨你们,但是为了我,他接受了一枫的孩子,可是最后还是被害死了…我和一槟心里清楚,对我们有杀机的除了妈和楚大元没有别人,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而安安,是我们在海轮上遇到的女孩,她也许是跟父母走散了,也许是被父母遗弃了…当时我不知道南南是否安全,看到安安就好像看到南南一样,我们就把她带在了身边。安安也很聪明,一教就会,我们就想了一计,以一家三口的身份回来。一来给凶手一个措手不及,二来,我也想告诉你们,我不会抢走一枫的,也免于妈再害人。”
“简单就是这样,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杨泉信听了,心里感触很大,充满血丝的眼睛微微泛着泪花,“都是冤孽啊…小布,你真的相信我对你父母做过什么?”
小布摇摇头,“我已经不想去计较什么了,我现在只想南南平平安安回到我身边。人的愿望太多就显得太贪心,老天会不喜欢,我不贪心,我的愿望就这一个。”
杨泉信看着小布,这张与崔友丽相似的脸,突然老泪纵横。他伸手抹了抹眼泪,仰头看着蓝天。
这个秘密…要说出来吗?已经替她隐瞒了二十六年了…
这时,远处的小径上突然开来一辆卡车,在空旷的草原上,卡车的引擎声格外响亮。小布和杨泉信都朝声源看去。
卡车快速往这边驶来,不一会儿,就停在了马场外围。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头戴鸭舌帽,眼戴墨镜的男子。男子又绕到副驾驶室,抱下一个小女孩,迎风而立。
小布的心脏几乎就要跳出来了,那个不就是南南么。她倏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奔跑过去。
“妈妈,妈妈~”南南张着小手,身子一个劲地往前扑。
小布低头从木栏中间穿过,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马场外围,她眼里看不到其他人,只有南南。
“南南~”小布一把抱过孩子,紧紧地抱住,“幸好你回来了,妈妈担心死了。”
南南忍不住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妈妈,我好想你啊,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嗯,妈妈也不会离开你的!”
一旁的杨一枫默默地拿下帽子和眼镜,眼角也湿润了,他真想上前拥住她们。
南南突然说,“妈妈,痛,你抱得太紧了,脖子好痛!”
小布松开孩子,这才看到孩子脖子靠近喉咙的地方有一道小伤口,“啊,怎么弄的?!”
“是楚阳的指甲,已经给她简单消了毒。”一枫开口说,“想说你一定着急见到孩子,就先来找你了,得马上去医院。”
小布一愣,她呆呆地看着一枫,疑惑极了,“你?”
副驾驶室里的郑淑下车,说,“小布,孩子见到了,你们赶紧去医院吧。”
“你,你们?”
一枫拉着小布的胳膊,“上车再说吧,妈,爸就交给你了。”他远远地朝杨泉信喊,“爸,您的亲孙女没事,晚上回家吃团圆饭。”
正在马背上的杨一槟,眼神定定地看着卡车的方向,欣慰地一笑,总算是有团圆饭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