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耕轩里,凡逸的房间里坐着常乐和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这个老头穿着白色的长袍,一副古人的打扮,他摩挲着雪白的山羊胡子,眼里满是凝重。
凡逸紧张地看着他,低沉着声音问:"白泽长老,您真的算出饕餮的方位了?"
白胡子老头点头,认真地说:"错不了,当年我和这家伙打过交道,他的味道我太熟悉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了,白泽深深眯起了眼睛。
常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面露难色:"那怎么办,自从先生解决了酸与以后就一直在闭关,单凭我们,能对付得了那样的凶兽吗?"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凡逸叹了一口气说:"不管怎么说,先生没有出关,咱们都不能去打扰。但是饕餮却不得不管,若是让他随意走动,定会给世俗界的普通人带来灭顶之灾。"
他看向白胡子老头,问:"白泽长老,您可算出了他所在的具体方位?"
白泽是万年前的神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通古今,能预测未来,他的话十分可信。
白泽点头道:"算出来了,在西海域的一座岛上,饕餮的味道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凡逸抿了一下嘴巴,问常乐:"你知道那个方位有什么特别的岛吗?"
像饕餮这样的凶兽,断然不可能出现在一座普通的岛上。
常乐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脸上出现一丝惊色。
他的这点表情变化瞒不过一直盯着他的凡逸。
"怎么了?"
"师兄你忘了吗?米国西部的海域有座流岛,据说那里有灵脉,每年都有很多修真者去岛上寻找灵脉,但却几乎没有能活着回来的,就算活着回来的,也无一不是身受重伤或身中剧毒,没多久就死了。"常乐欲言又止的样子。
凡逸皱了皱眉,说:"我知道啊,你的意思是说,饕餮很有可能在那座岛上?"
他的面上露出思考之色:"你这么想,倒也没错,或许那座岛上真的有灵脉,不然它也不可能待在那里。或者,那里根本没有灵脉,所谓的灵脉不过是它故意放出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修真者前去。"
"那些修真者不是死在了海难上,而是葬身它的口中。"
凡逸重重地哼了一声,眼里满是冷意。
"这畜生,如意算盘打得还真不错。"
常乐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说:"师兄,陈光可能会有危险!"
"和他有什么关系?"凡逸想了一下,猛地瞪向他:"你把灵脉的消息告诉他了?你让他去流岛了?"
常乐缩了缩脖子,小幅度地点点头。
凡逸气的一拍桌子,石桌上出现裂纹。
"师兄……"常乐害怕地抬头看他。
"我们得即刻动身去救人!"凡逸看向白泽,拱手道:"还望白泽长老能和我一同前去。"
白泽站起来,点头说:"好。"
"师兄,我也去。"常乐也站起啦哎。
凡逸一个眼神瞪过去,面无表情道:"你给我在临渊岛好好待着,守护先生闭关,管好这些人修和妖修,尤其是灵法峰上的那些家伙。"
常乐苦着脸道:"可是这个消息是我告诉陈光的,是我害了他,不去救他,我心难安。"
凡逸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看他:"你不去添乱,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白泽长老,我们走吧。"
话音一落,白胡子老头摇身一变,变成一只浑身雪白,头顶上只有一只角,肋边长一对翅膀的羊。
凡逸看了一眼,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白泽扇了两下翅膀,也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常乐又自责又懊恼,还隐隐担心师兄和白泽长老的速度不够快,怕没等赶到流岛呢,陈光就遇难了。
忽然,他想到一只妖。
自从被林云溪放回来后,鲲鹏就尝试着去人间界玩了一阵,玩了几天他觉得人间界的变化太大了,他根本无法融入,索性再次钻入海底,做他的海中霸主。
他收到常乐的传讯符时正在海底睡大觉,当得知饕餮苏醒的消息后,他的睡意立马就消失了,整条鱼都不好了。
万年前,他就是被饕餮重伤,逃到世俗界后才沉睡了这么久,可以说饕餮和他有仇。
但他胆子小,知道这家伙凶残又厉害,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常乐要他去救陈光,他并不愿意。
所以他根本没有管这道传讯。
他是输给了那条金龙,又不是输给这个小小的人类,他堂堂鲲鹏大人,怎么可能听命于一个弱小的人类呢?
他闭上眼睛就准备睡觉,但万年前的一幕幕还是不自觉地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放,鲲鹏烦躁地翻来覆去。
流岛上,鸣蛇刚要上前去享受美味,忽然听见一声兽吼,吓得它全身发抖,灵魂都在战栗。程伟健更是吓得噗通一声 跪在地上,惊恐地朝四周看。
倒是已经晕过去的陈光,没有听到这声兽吼,避免了出洋相。
猛兽在地上行走的声音传来,它每落地一步,地面都跟着颤三颤。
程伟健害怕了,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所以他一咬牙,提着大刀就朝陈光走去。
先把他杀了,然后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
然而,还没等他走近陈光呢,一个巨大的影子将他笼罩。程伟健吓得大叫一声,连鸣蛇都不顾了,他拔腿就跑。
怪物眼看着他跑了,根本没有理睬,他的注意力全都落在那条鸣蛇身上。
鸣蛇吓得尾巴都不会摆动了,在这个怪物面前,它就像是蝼蚁一样渺小。
怪物的鼻子动了动 ,闻出它的气味,嘴角一咧,从口中溢出腥臭味的涎液,它张开大嘴就朝鸣蛇咬去。
鸣蛇 直到被他吃进肚子里,也没有反抗半分。
血脉的压制将他压制的死死的,它根本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怪物将鸣蛇吃进嘴里,嚼了嚼,从嘴角流出鸣蛇青色的血液和毒液。
不一会儿,它把鸣蛇的头吐在地上,鼻子嗅了嗅,脸突然转向地上躺着的陈光。
邓伦伥刚走进树林没多久,就看见从树林深处跑出来一个人,他以为是陈光,眼睛亮了亮,刚要挥手喊他的名字,连顿时就沉下来。
这不是陈光,而是程伟健。
程伟健看见他,也是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在邓伦伥浑身是伤的身体上扫了一眼,然后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他,冷喝道:"给我滚开,别挡了老子的路。"
然而,邓伦伥却没有被推开。
他恶狠狠地瞪着他,好像对方是自己的仇人一样。程伟健被他这个眼神看的很不舒服,他骂道:"你有病啊?"
"你是不是看见陈光了,他人呢?”邓伦伥拦着他问。
“我怎么知道,给我让开!”程伟健喝道。
“我问你,你到底把陈光怎么样了?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你伤害他!”邓伦伥憋红了脸说。
“朋友……”程伟健的表情扭曲:“我告诉你,你的好朋友现在可能已经进了怪兽的肚子里了,你不是要去救他吗,那你去啊,最好现在就去!”
“你说什么?”邓伦伥瞪大了眼睛,拳头攥的紧紧的。
“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你去看啊。”程伟健一脸坏笑:“你要是去晚了,恐怕连他的尸体残骸都看不到了呢。”
邓伦伥急红了眼,他没有再管程伟健,而是毫不犹豫地往树林深处冲。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陈光是他的朋友,哪怕是被怪兽吃,他也要站在他前面,第一个被吃。
这是他答应他的。
看着他奔跑的背影,程伟健的眼底无比冷漠。
“死吧,都死吧,一群疯子!”
他转身,继续朝大海的方向奔跑。等他终于跑到海边,却看见来时的那艘小木船已经被裴思琪远远地开走了。
他气得在岸上直跳脚,忽然,他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一块木头正快速的朝岸边飘来。
等那块浮木靠的更近些,他兴奋地跳了上去。
跳上去的一瞬间,他发觉有些不对劲。
这好像并不是一块木头,而是……
他伸出颤抖着的手摸了摸脚下踩着的东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好像,是只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