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伦伥犹豫了一会儿,沉默无言地坐到船头。
裴思琪主动挪了座位,坐到船中央去了。她不想看程伟健了,她觉得恶心。
见邓伦伥过来,程伟健掐灭了手里的烟,把手里的小纸包丢给他。
邓伦伥接过来,不解地看着他。
"这是我们程家秘制的伤药,效果很好的,你把你的手臂涂一涂吧。"
闻言,邓伦伥的整张脸都舒展开来了。他捏着这个小纸包:"伟健……"
程伟健淡淡一笑,笑容看上去有点伤感。
"本来我以为,以我们二人的关系,是不用我解释这些的。"
邓伦伥捏着纸包的手一紧,他看着程伟健。
程伟健继续说:"你把我当好朋友,我又何尝不把你当兄弟呢?咱们俩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觉得我真的舍得丢下你不管不顾吗?啊?"
"伟健,我……"邓伦伥急得眼圈微红。
程伟健抬手打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他一脸痛心,叹了口气:"原来我在你的心里,竟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但我错了。"
"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火云冥叶的烟雾那么大,腐蚀性那么强,你掉下船的时候正好有一条鱼跳上岸,在我面前炸开,情急之下,我不得不赶紧避开。没有及时拉住你,我也很自责,但是你已经掉下海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你以为我要开船,是不想救你吗?正是因为要救你,所以我才不得不决定开船,先暂时离开这片烟雾弥漫之地,只有先把命保住了才能去救你。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全部!"
"若是船上只有我一人,我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你,就算知道会死,但我也一定会选择和你一起共患难,要死一起死。"
"但是呢?船上不止我一个人啊,还有思琪,还有那个小子,我没有权利去决定他们的生死,所以我只能忍痛离开。我甚至想着,等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再自己一个人回来找你。"
"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想我的。"
程伟健又摸出一根烟吞云吐雾,将所有的表情都藏在烟雾下面,邓伦伥看到的是一个被兄弟误会而无比伤心的忧郁青年形象,他心里的所有怨恨全都散尽了,他深深自责。
"对不起伟健,我,我不该这么想你。"他垂着脑袋,声音里满是愧疚和难受。
"伟健,你原谅我好不好?"
程伟健从鼻子里吐出两股烟,将烟头随手丢进大海,他偏头看了一眼邓伦伥,眼里似乎有心疼和不忍之色。
"把药涂上吧。"
"嗯。"邓伦伥把小纸包打开,里面是白色的粉末,他把粉末全都倒在左小臂上,手上腐烂的伤口正在渐渐愈合。
"伟健,谢谢你,你是我永远的兄弟。"他无比认真地说。
"嗯,兄弟。"程伟健低下头,微微勾起唇角。
陈光收回目光,心中冷笑。他笑程伟健企图用三言两语就想解释他丢掉朋友的事实,更笑邓伦伥这个傻子,竟然还真信了。
裴思琪见他一直在盯着海面,走过去担忧地问:"那你又发现了什么?"
陈光摇摇头。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现,所以他才警惕。
邓伦伥看着陈光,小声对程伟健说:"伟健,刚辞啊陈光救了我的命,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为难他了吧。"
程伟健哼了一声:"他救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想对他示好你就去,别想带上我。"
"可是他发现了那个异能者啊,要不是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伟健的眼睛就瞪了起来:"杀死那个人的人是我,是我让白雾散去的,我们现在才能安全,关他什么事?"
邓伦伥皱了皱眉:"可是……"
"你没看见他刚才还要和我动手吗?"程伟健面无表情地说:"他明知道只要杀了那个人,我们就会安全,但他还是想要阻止我,足以说明他的居心。"
"说不定就他和这些异能者串通好了,想要害我们!"
"不能吧,陈光只是想从那个人的嘴里问出更多有价值的消息,怎么能凭这个说明他是和这些人串通好的呢"
"你这么笨,能看出什么?"程伟健撇撇嘴,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不信你就等着看好了,我猜,到了岛上将会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我们。说不定他们已经在岛上埋伏好了,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啊?那我们还要去吗?"邓伦伥面露担忧。
"去,怎么不去!我就不信,几个异能者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别忘了你我的身份,咱们手里有这么多宝贝,怕什么?"
"伟健你说的对,反正见一个杀一个就是了,那些人再怎么也不会有我们厉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有这么多异能者前来,说明这个岛上肯定有好东西,说不定真的能发现灵脉!"邓伦伥激动得满脸泛光。
程伟健微微一笑,他看向陈光。
嘿嘿,要是不去的话,怎么能得到他身上的宝贝呢?
他的力量能和邓伦伥不相上下,就足以看出他绝对不是普通的修真者,风云组可培养不出这样的天才。
一直到了晚上,都没有再遇见危险。
他们总于上了流岛。
"呼,可算到了。"裴思琪揉了揉自己的腰,苦着脸抱怨道:‘再多坐一会儿,我的身体都要散架了。"
邓伦伥提议道:"天黑了,岛上不安全,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找灵草吧。"
陈光没有问题,和他们一起找休息的地方。
安顿下来后,邓伦伥从乾坤袋里拿出面包火腿肠和水,给大家分。
"先吃一口,熬过这个晚上,明天就能寻宝了。"
陈光坐在最边上,食不知味地啃着干巴巴的面包,吃的噎着了,赶紧拧开水瓶喝口水,然后又继续食不知味地啃面包。
虽说他们不吃饭也饿不死,但那样还是会消耗灵气都,岛上危机四伏,没必要将灵气浪费在这种地方,尽管难吃,他也得噎。
吃完饭,邓伦伥和程伟健一起搭帐篷。
他们出来只带了两个帐篷,本来打算裴思琪自己睡一个,其他两个男人挤一个,但现在多了一个陈光,这就有点尴尬了。
他们不可能让陈光和裴思琪一个女孩睡一起,但程伟健坚决不和他睡一个帐篷,这让邓伦伥十分为难。
陈光跳到一棵树上,低头对他说:"你们睡吧,我在这儿守夜。"
"切,还算识趣。"程伟健哼了一声。
裴思琪早早就钻进帐篷里了,他也钻进自己的帐篷。
邓伦伥给陈光留了两瓶水,担心他晚上渴,嘱咐他多加小心后,就也钻进帐篷。
陈光将神识散出去,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发现危险后,他闭上眼睛修炼起来。
修炼的时候他也耳目聪明,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及时发现。
前半夜一直没有动静,陈光稍稍放松了一点。但后半夜听见动静,他猛地睁开眼睛。
原来是邓伦伥起夜。
邓伦伥迷迷糊糊地走到他所在是树下,解开裤子开始撒尿。陈光皱了皱眉,再度闭上眼睛。
"陈光。"邓伦伥抬头叫了他一声。
"嗯?"陈光睁开眼。
’你发现异样了吗?"邓伦伥问。
陈光盯着他,目光落在他的左手臂上,眼神晦暗地摇了摇头。
"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了,我来陪你吧。"邓伦伥跳上树,陈光悄悄掐了一个指决。
"这里的视野真好啊,周围的所有情况都尽收眼底。"邓伦伥在树上张望,憨憨地笑着说。
陈光突然也笑了:"是啊,什么都能看透呢。"
"哦?"邓伦伥扭过头,笑眯眯地说:"真的什么都能看透吗?"